第78章 倚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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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习一听,就知进来的是倚云寺的住持,老者也定和这位住持是极熟悉的。
“哦,不想他小小年纪,竟也知晓四祖和五祖,看来,也是位有佛缘的人。”来人看着秋习,一脸的祥和。
“晚辈班门弄斧,承蒙这位大师不嫌,让您见笑了!”秋习施礼。
“小施主能遇这位大师,并与之攀谈,可见你们的缘分不浅。”住持含笑望向老者。
“嗯,我亦觉得和这位小施主很是投缘。”
“难得,真是难得。只是不知这位小施主找我何事?”
“晚辈烦扰住持,是来找一位俗家名讳叫陈春娘的姐姐的。她一年前来此带发修行,但法号我却是不知,所以没找到,还请住持相告。” 秋习合十行礼。
“陈春娘?”住持一时想不起了。
“是。她因生了女儿,遭夫家虐待,百般无奈,便主动要求和离了。走之前告诉我她来这里修行,让我有事来此找她。”
“嗯,听你这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应该是那位,拿着她们本地寺院住持的举荐信来的,”住持慢慢地回味,“是挺文静的一个女子。”
“是。”
“小施主请稍等。”
住持到靠墙的一个架子上拿起一个木盒打了开来,从里面拿出本册子翻了起来。
“找到了,陈春娘,法号静远。小施主去西院找她便可。”住持把那本册子上的名字指给秋习看。
“多谢住持!多谢住持!”秋习再次行礼。
“嗯。找她去吧!住持轻轻地挥了下手。”
“大师,告辞!”秋习又向那位老者行礼。
“去吧!”老者微笑着也挥了下手。
秋习转身往外就走。
“小施主稍等。”老者突然又叫住了她。
秋习不知老者何故叫自己,便转过身来看着他,“大师您……”
“你,近前来。”老者向她招了下手。
秋习有点疑惑地走到他的面前。
“来,这个给你。”老者从怀中掏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瓶子。
“这……”秋习不知所以,没敢伸手。
“拿着。遇到了,就是缘分,算是老纳的一点心意。”老者点头眨了下眼。
见秋习一副呆呆的样子,住持忍不住发话了,“小施主,这位大师
的丹丸可是无比的金贵,有伤治伤,有病治病,无伤无病可大大地提升功力,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呢!”
“大师,无功不受禄,晚辈不敢接。”秋习低头一礼。
“小施主,老纳与你有眼缘,这便算是‘功’了,所以,你就拿着这‘禄’吧!”
“是啊,拿着,人在路上难免有磕磕碰碰,不定何时就用到了呢。”住持笑道。
“那,那晚辈就谢谢大师了!”说着虔诚地接过了小瓶子。
“去吧!”老者慈祥地微笑着又挥了下手。
秋习再次给二人行了礼,转身往西院走去。
“此女不凡,将来许能成就大事。”老者看着秋习的背影道。
“原来你也看出她是女子了。”住持笑。
“嗯。而且,她是经历过生死的。”老者一语道破。
“你既这么说,那一定就是了。”住持可是知道老者的能耐的。
“大和尚,您二位说谁呢,什么女子?还经历过生死?”一个英挺俊美的白衣男子从门外飘了进来。
看上去,他和屋里的二位也是非常熟悉的那种关系,否则,怎么直接的连礼节都不用讲就能随便地进来?
“我们是说刚刚走了的那位。”住持道。
“哦?刚刚从这屋里走出去的,好像是位少年啊?”一晃间,他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从这里出去。
“南风,你当真看的是位少年?”老者笑问。
“天黑,也有些距离,只见身着男装,倒也是看得不很仔细。”
“身着男装,不一定就是男人,人家可是位很美丽的姑娘呢,你是什么眼神儿啊!”住持笑着揶揄他。
司南风突然想起官道之上的那位婆婆的话:“那姑娘不错,真不错!人家刻意把自己好看的脸蛋儿给弄花了”的话来,脑海中,也立刻浮现出那位临走前迷人的一笑……
“怎么,想起了什么?”老者笑问。
“嗯,想起我在官道上遇到的一个人。我原以为是个小子,却原来是位女子。”白衣男子自嘲的晃了晃头。
“那后来怎么知道她是位女子的?”住持问。
“是一位婆婆告诉我的。她说,人家是特意把脸给弄花了的,还说人家那是低调。”他说着,坐到了地上的蒲团上。
“哦?不妨说来听听,你小子不是有些能耐吗,怎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老者笑道。
“师伯,您就不要取笑我了,就我这点道行,如果对每个人都是一看一个准儿,还会那么轻易地就看走了眼?”白衣男子倒是谦虚。
他说着,便一五一十地把他们在官道上所发生的事情叙速了一遍。
“你的兄弟呀,又给你惹事了,也不怕有人借此来作文章?”住持面色有点严肃。
“他们也是为我鸣不平呗,说什么,如果连这点威风都不抖了,哪还会有人记得我这么个人?”
“嗯,也有点道理。偶尔闹一闹,也让那些人别忘了你,一旦其他人都指望不上了,也好想起你。”老者言语中有几分严肃。
“我才懒得管他们的事呢,无事一身轻,我也乐得逍遥!”白衣人说的洒脱,并不像是违心的。
“那是还没到关乎社稷危难的时候,如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能只顾着逍遥了!”住持叹了口气。
“不过,那个弄花了自己脸的姑娘对‘贵人’的说辞倒是挺有意思。”老者的脸上又浮出了笑意。
“诶,南风,你说刚走的那位,会不会是你们在官道上遇到的那位……”
还没等住持说完,司南风便抢着道:“打住!大和尚,这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她怎么会来这寺院?再者说,她来寺院做什么?”
“找人啊!”老者也跟着起哄。
“让我怎么说您二位好呢,都是什么岁数了,都经历了多少事情了,不会真的相信说书人那种什么‘无巧不成书’的谎话了吧?”
“好了,好了,我们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事儿咱不提了,还是说说你吧!”住持换了话题。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闲散人一个,无所事事到处逛呗!”司南风悠闲自得地道。
“呵呵,我就不信,你对上边的事真能一点不关心?”住持笑着道。
“上面的事与我何干?我也不想去凑那个热闹,省得有人害怕我和人家争什么。”
“你呀,就是嘴硬,说是不去凑热闹,可方灼瑞将军的事你能不管?当年方将军一家失踪的时候,你可是说了,要一查到底的。”白髯老者道。
“那件事嘛,我倒是没有放手,暗中也在查着。永王之死定与南安
王脱不了干系,虽不敢肯定,但蛛丝马迹也还是有的。据说方将军就是手上有南安王暗害永王的证据,才遭追杀而失踪的。至于是什么证据,谁也不知道。只是方将军下落不明,也不知是被抓,还是被害了。他家公子小方少侠也不知所踪,不过好像是逃了,并未在他们的手里。”司南风道。
“嗯,永王是最有可能上位的第一人选,官家对他也是青睐有加。南安王野心勃勃,岂能善罢甘休?说永王之死与他有关,也不是没有道理。”白髯老者似乎对上面的事知道不少。
“永王死后,南安王自然就成了将来上位的不二人选。加之他善于钻营,笼络了一些朝中大臣,根基也越发地稳了。只是,他好像改变了初衷,自己不想上位,倒有让自己儿子接替他的意思。”
“嗯,看他这两年的作为,倒真是显而易见了,无论什么大事,他都让儿子去做,他不过是指指路罢了。”老者道。
“是啊,南安王总在人前或官家面前说自己老了,好多事情都是由他家小王爷提点才做成的,官家似乎也有默许之意,毕竟官家和南安王年岁相仿,属实是不年轻了。”司南风道。
“唉,官家无子,就得在子侄里面物色了。听说,那位小南安王世子很霸气,也有些能耐,许多大臣背地里都称他为贵人呢,也就是说,明里暗里也都认可了他的。”老者叹了口气。
“如果找不到方将军和方小将军,拿不到南安王加害永王的证据和目的,没准儿真就让他们父子得逞了。”司南风也不乐观地道。
“所以南风,你定要尽快地拿到证据,不能让他们父子得逞。因为他们不是善类,天下如真到了他们的手里,那可就……唉!”住持也叹。
“嗯,我会的。虽然我不屑于那个位子,但也不能让个恶人去做。”
“这才对嘛,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就是我们这些远离红尘的人,也是希望国泰民安的。”住持道。
“我明白。”
秋习从住持的屋里出来,直接就往西院去了。知道了春娘的法号,不多时便找到了她。
“你,怎么会是你?”春娘是既兴奋,又惊讶。
她把秋习领到自己的屋子里,打了水让她洗漱了一番,又去弄了些斋饭吃了,给她换了女装,不然不好和同修们交待。一切都已妥当,这才坐了下来。
“春姐姐临走时,不是告诉我有事来此找你吗,所以我就来了。你那时不是敷衍我吧?”秋习笑着直接道出来意。
“瞧你说的,妹妹救过我的命,如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我敷衍谁也不可能敷衍你的。不过妹妹,你是真的找我有事?”春娘疑惑,不知秋习能找她有什么事。
“我只先问姐姐,可是想过,这辈子真就能放下一切,甘心在这儿伴青灯古刹了?”秋习得先问明了才好说下文。
“倒是没想那么远,只是过一天算一天罢了,至于以后的事,我也没什么打算。我一个弱女子,要家世没家世,要能耐没能耐,我……你说我能有什么打算?能活着有口饭吃就知足了。”春娘眼中只有迷茫。
“既然如此,姐姐肯不肯和我下山,咱们一起去做一番事情来。”
“哦?妹妹是说,咱们?去做一番事情?”春娘好像听到了什么神话般地难以置信。
“嗯,就是咱们。”秋习肯定地点了点头。
“不要怀疑女子的力量,不要怀疑咱们自己的力量。我会酿酒,而且还酿的很不错。”
于是,秋习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经历和所受的种种磨难,都一一地告诉了春娘。
春娘听完,讶然失色,想不到秋习的经历竟然比自己还惨。
“也是我运气好,有缘遇到了一位婆婆,她将我带回了她的家。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家竟有个荒废了的酒坊。我说我会烧酒,她便许我在那里一试,并说,试成了收钱,试不成权当给我试手了。”
“妹妹是吉人,吉人自有天相,也是你行善所得的果报。”春娘道。
“那,姐姐肯和我下山吗?我决定做这件事的开始,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姐姐你。姐姐是好人,何况我们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们要一起站起来,为自己争口气,也为天下的女子们争口气。”
“好,我和妹妹一起下山,明天咱就走!”春娘眼里终于有了光,那是种希望之光。
春娘说着,便去和管事说明了缘由。好在,寺院对带发修行的人离于留并未有什么过严的戒律,很容易便就答应了。
第二天,秋习和春娘都换上男装,梳上男子发饰,一切都做男子打扮。她们早早地下了山,走在薄云淡雾中,犹如是两个仙境中的神仙。
下山远望,秋习看到了来时那位车夫大叔所说的仙境般的景致。
秋习的心情极好,像喝了玫瑰酿似地畅快。找到了春姐姐,看到了美景,也看到了心中的希望。
“姐姐,我们终于冲出牢笼,终于有了翅膀!”
“嗯,以后我们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飞翔了!”春娘受她的感染,那张总是挂着淡愁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