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错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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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记得认识你这样的。”荀茂与对方谨慎地保持着距离，没有直接离开，他怀疑看傩戏时的模糊视线就来自这个人。
对方裹紧破袄子，给出了让荀茂惊异的答复：“南齐的事情，谢谢你了。”
“南齐？你知道南齐？”听到这个词，荀茂心中莫名有了一丝安定，说明他的记忆没有错乱，南齐之前的确存在过。
他也由此反应过来，这个道诡世界已经发生过重置，就像道诡的游戏里那样，有些剧情任务会导致前后细节上的变化，这种多样化而丰富的设置正是道诡游戏的特色之一。
“可这里有些东西太过真实了。我当初只是对着屏幕点下鼠标而已……到底是怎么出现的穿越情况。”在荀茂心中，自穿越来的种种经历飞速闪过，他感到时间越发紧迫，如果再不找到返回现实的方法，指不定哪次世界重置后，他会完全失去回到现实的机会。
“南齐的事情？你说说是什么。”荀茂依然无法放松警惕，试图确认对方是不是渠一贯。他在提防对方，或许是以某种方式获取了渠一贯记忆的邪祟或者别的什么人。
“有两个人要抓我，是你帮的忙。还有后面，有人假装我的什么师兄？也是你救的我。”渠一贯道出这些事实后，荀茂暂且相信，对方就是那个年纪比自己稍小些的瘦疯子。
渠一贯步伐加快，似乎要带荀茂去什么地方。“这里不方便说，跟我来。”
荀茂心中闪过多种想法，陷阱？还是单纯心素的另一种疯癫表现？至少对方消瘦的身体和五官外表都和渠一贯完全相同。
只是他的眼神十分清亮，举止正常，和原本瘦疯子的差别程度，简直像换了一个人。并且对方的十情八苦能被异常清晰地看穿，而非心素那种掩盖于迷惘中的状态。
似乎是看出荀茂在意的问题，渠一贯低声说道，“我是不是看起来比当初要正常多了？这是有原因的。”
在三言两语间，他们来到了磷城外的荒郊，从这里再走一小段路程就能正式抵达后蜀边境。
“你到底是谁？本来的疯心素呢？”荀茂严阵以待，持剑在手，甚至把大千录都贴在身侧，随时准备应对意外。
“我现在的状态比以前要好些。应该是另一边导致的，他们用了什么方法。”渠一贯说道，“看起来你好像不会被两边反复干扰？你练的是哪一派？我是靠师傅留的办法练的。”
“是有更稳定的办法。如果你能告诉我些有用的事情，我不会吝啬。比如现实那边的情况。”荀茂问道，既然渠一贯现在能正常交流，还把他也当作心素，千万不能放过获取信息的机会。
“我也不是很清楚……等等，又有人来了！”渠一贯退开几步，他仰起头，对着空无一物的荒地说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冰冷的实验室中，以有机材料制成的高韧性绳索把渠一贯的身体牢牢固定在黑色的金属床上，由于他在道诡世界这边做出的走动行为，四肢和床面不断相互撞击。
某种机械装置加工后发出的声音透过墙面传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调平缓。但对渠一贯来说十分刺耳。“零四零九，我们帮你稳定了精神状态，你现在愿意合作吗？”
“那边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渠一贯欲言又止，“你们是什么人，花费这么多，就为了把我绑在这里吗？”
“零四零九，眼下的情况总比你在外面游荡，做一个疯子要好。我们给你提供了食物等必要资源，请配合我们。”
在道诡世界这侧，荀茂只能看出，渠一贯明显不在和他说话，站在原地，双手不断挥舞抽动，正与另一边的世界交流。
“看他这样子，是被关起来了？在精神病院里？也不一定，他那边的世界状况如何呢。”荀茂耐心地等候在一旁，他发现渠一贯的十情八苦重新恢复到迷惘的遮掩下，像笼罩于一团浓雾中。
他对于渠一贯十分好奇。作为心素怎么从南齐一路抵达四齐这件事，道诡世界里心素可是趁手的宝贵药材。如果没有手段，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不可能没人发觉，平安赶路。
渠一贯眼中，四面是厚实的金属墙壁，平缓的男声还在不依不饶，“零四零九，请配合我们。道诡异仙世界的状况如何？”
渠一贯的语调反而十分冷静，“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投影，都是什么意思！”
道诡世界中，他的行为被荀茂都看在眼里。这处荒地遍布枯萎的树木，只有三两声鸟鸣传出，荀茂聚精会神，没有漏掉一字一句，“这家伙怎么回事？还吵起来了？什么投影？”
话音刚落，荀茂手中的心素珠串剧烈颤动起来，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个没有感情的男声从渠一贯的近处突兀响起，然而却没惊动栖息在旁的野鸟。
这声音很像是电脑合成的，荀茂赶紧往渠一贯身边靠近几步，越发清晰。
“零四零九，我再向你解释一次。你所谓的那边，是真实世界的投影。我们怀疑有污染将从那里涌入，你这种情况并不是唯一的例子。请配合我们。”平缓的男声不温不火，渠一贯只是摇了摇头，“这情况持续好几年了，我什么都不清楚……我……饿了。”
墙面上打开了一个缺口，机械臂将流质食物递到渠一贯口中，他不再多说，而机械装置传来的声音还在继续。“请尽量配合我们。”
金属铸成的房间恢复了死寂，而渠一贯还在铁床上挣扎，他的言行时刻被机械设备记录着。
荀茂看着渠一贯的动作渐渐放缓，严肃地问道，“你的另一边究竟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