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烈酒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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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乌龙醒转，想起自己抱着李茂贞被孙启元打落山崖，忙叫了声：“贞儿!”
没人回应，乌龙赶紧爬起来，四下寻找，佳人踪迹却无处寻觅。
“别找了，早走了。”混沌天珠内的黑鸦懒洋洋地说。
“走了，去哪了，为什么要走？”乌龙着急地问。
“这么关心你的贞儿啊，那你可得好好修炼！”黑鸦叹了口气，把乌龙坠崖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乌龙听罢，早已泪流满面。
“贞儿，你却为何如此痴傻，断了自己仙途！”乌龙自言自语道。
“还不是为了救你嘛！”
“黑鸦前辈，你说贞儿最后被她师傅带走了？”乌龙问道。
“是的，那漂亮的贼尼对你的贞儿还不错，你放心好了。”黑鸦砸吧砸吧嘴，昨天很想从那个漂亮的贼尼那取些念想的物品，慑于老尼的修为和自己的现状，黑鸦强自忍下，只是心中犹自不甘。
“孙启元还活着？”乌龙又问。
“活着还不如死了，那老尼破了他的丹田，从此再无修仙之可能。”
“前辈，世间为何如此多的恶人？”
“有坏有好，那不很正常吗？”黑鸦觉得乌龙脑子坏了，净想些没用的。
“他日，我若修为有成，必让天上地下，阴阳有序，月朗星明，再无恶人！”乌龙指天发誓。
“轰隆隆~”本事晴空万里，却传来一声巨响。
“小子，莫要轻易发此宏愿，因果是你我难以承受的！”黑鸦急道。
“无妨，今日的因，明日的果，我乌龙统统接下！哈哈哈哈！”乌龙仰天长啸。
黑鸦默然，抬头看看天，又看看乌龙，似乎觉得有些不一样。
三里坡的柳寨主死了，乌云城建安镖局的管事人也死了，归一盟的三长老孙启元也失踪了。一天一夜，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人们本以为会迎来一番腥风血雨，然而归一盟却没有一点动静，只是重新派了一名新寨主管理三里坡。乌云城也没有动作，不久后召回了镖局的人。
又过了不久，在三里坡不远处的村落发现了孙启元的尸体，死状可怖，据说被歹人所害。
这一切，跟乌龙再无关系，乌龙早已离开三里坡，继续往京城行去。算算时日，已是五月初一，距皇帝选秀还有三日，乌龙决定尽快赶到京城。
行至中午，乌龙站在路边土包，手搭凉棚四下张望，前方二里地左右似有一酒坊，三丈高的酒旗上写的大大的酒字。乌龙咽了口唾沫，快速向酒坊走去。炼气期还做不到辟谷，还需食用五谷杂粮充饥，而对于乌龙来讲，享用人间美味乃是一大享受，只可惜黑鸦呆在混沌天珠不敢出来，每次只能看着乌龙流涎水。
来到酒坊，乌龙坐定，喊道：“小二，来盘牛肉，小碟花生，再来壶最烈的酒！”
“好咧！”一声长调尚未消散，牛肉、花生、烈酒已摆在乌龙面前。
乌龙施展望气术略一观望，只见上来的三样吃食居然都缠绕有戾气。乌龙摇摇头，世间万物，少见没有戾气缠绕的。牛被宰之时，必定是怨恨杀牛之人，花生被炸之刻，必定沾染烟火之气，而酒水，本就是暴虐之物，又怎可能没有戾气。
天下万物，是错是对，是非曲折，很难评断。
乌龙伸出左手，拂过桌面，只见三样吃食中的戾气随即被吸收一空，就连乌龙所在饭桌，戾气也被连带吸走，看上去竟然古朴祥和。
乌龙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入口醇柔。春日、杏花，烈酒，真乃人间美事。
乌龙正待再斟一杯，酒坊门帘掀起，居然进来位大和尚。
“大师，请上坐！”小二忙不迭地跑过去。
大和尚宣声法号，环顾一圈，居然径直向乌龙走去。
“施主，老衲可否坐在此处！”
“大师请便！”乌龙回答。
“老衲可否品尝施主的吃食！”
“大师请便！”乌龙回答。
“老衲可否饮用施主的美酒！”
“大师请便！”乌龙依然回答。
说罢，乌龙便取了杯子，给大和尚斟上。大和尚举起筷子，夹了块牛肉，放入嘴中，暗自点头。
乌龙举杯：“大师请。”
大和尚也举杯：“施主请。”
两个人同时一饮而尽。
“施主欲往何处？”
“京城。”
“所为何事？”
“寻人。”
乌龙又给自己和大和尚各斟一杯酒。
“大师欲往何处？”
“京城？”
“所谓何事？”
“寻人。”
乌龙举杯：“大师请。”
大和尚也举杯：“施主请。”
两个人同时一饮而尽。
“施主欲寻何人？”
“一名女子。”
“为何要寻？”
“因为承诺。”
乌龙又给自己和大和尚各斟一杯酒。
“大师欲寻何人？”
“亦是一名女子。”
“为何要寻？”
大和尚思忖片刻，回答道：“因为因果。”
乌龙举杯：“大师请。”
大和尚也举杯：“施主请。”
两个人亦同时一饮而尽。二人你来我往，不知饮了多少杯，直至夜幕降临。
乌龙和大和尚同时离开，乌龙付完酒钱，又抱了一坛酒出来之时，大和尚已无影无踪。
“那个贼秃很强，比那贼尼还强出一大截！”黑鸦悄悄说，说的时候还在混沌天珠中左右看看，生怕有人窥探。
“强又何妨，不强又何妨，与我何干。”乌龙抱起酒坛痛快喝了一口。跌跌撞撞继续往京城走去，一路上，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狂奔，一会又席地而卧。
“贞儿，等着我去接你！”乌龙喃喃道，倒头睡去。
酒坊处，大和尚又悄然出现，望着乌龙远去的方向，将手中念珠快速捻动几下，眉头紧皱，佛目中似有金光闪过。
片刻，大和尚自言自语道：“古怪，我竟看不出那位年轻施主来历，看似没修为，似乎又有些修为。另外，他身上居然沾染了佛母的因果，来的时候，师傅并没有对我说这些。”
“那酒也好生奇怪，居然是不沾人间烟火气的无根之酒，真是好味道，幸好，趁那小子不注意，和尚我藏了一壶。哈哈。”说罢，大和尚探去怀中，满足地点点头，身影慢慢消散而去。
谁言多情，多情何必痴情。何谈感伤，感伤因何惆怅。花憔悴，人沉醉。园中木萧萧，一只孤雁伶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