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舍身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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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归一盟的三长老孙启元，筑基初期的修为。方才正在归一盟修炼，突然随身携带的柳白的本命令牌突然碎掉，便火速御剑前来，看到乌龙和李茂贞，略一思索，便知事情原委。
此刻的孙长老，状若发狂。这是藏在他心中的秘密，世间无人知晓，柳白名为子侄，实乃亲子。只因来路不正，乃是逼迫凡间女子产下，无名无份，故不敢相认。虽无名分，但柳白自出生起便被孙长老妥善照料，视同性命。
不想今日，视同性命的爱子，居然惨遭杀身之祸，孙长老恨不得将面前二人杀之食之。乌龙和李茂贞被孙启元法力所化巨手握住，乌龙尚可挣扎，李茂贞气息却逐渐变弱，不多时便似有似无。
乌龙急切之下，横下心来，双手往前探去，抓牢孙启元手臂，运转混沌天珠，用力吸了起来，也许是感觉到事情紧急，混沌天珠只一息，便吸了孙启元大半戾气。
孙启元感觉自己抓住乌龙的一侧身体似乎便空了一般，一下子脱力，心下大惊，便欲甩掉乌龙，乌龙死抓不放，又是一息，孙启元另一半的戾气也被混沌天珠吸收掉。法力无法支撑巨手，李茂贞从巨手上掉了下来，被乌龙一把接住。
孙启元骇然，不知为何居然失去半数以上元力。拼着全身法力，发出重重一击，打在乌龙身上，乌龙微一侧身，尽数承受，随即连同李茂贞，被击下山崖。
乌龙坠落之际，艰难拿出护神丹，吞入口中，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李茂贞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在乌龙怀里，身上丝发未伤，心下不由感动万分。模糊的印象中，乌龙似乎替他挡了孙启元全力发出的致命攻击。
顾不得害羞，李茂贞赶紧查看乌龙的情况，全身骨头几乎粉碎，五脏六腑尽皆移位，筑基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对炼气期修士来说是致命的，乌龙没有马上死去，一是孙启元在乌龙吸收戾气过程中损失了几乎半数气力，二是乌龙通过混沌天珠修行的功力比一般同阶要强。
然而，即使再强的炼气期修士，也难抗高阶修士的打击。加上乌龙吸收的孙启元的戾气，更是不停地侵蚀乌龙的神识，若不是乌龙提前吃下护神丹，恐怕此时乌龙已成疯魔，种种加起来，使乌龙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李茂贞虽然并不懂得疗伤，但她知道，乌龙的伤势很严重，很有可能就要死了。捧着乌龙的脸，李茂贞痛哭起来，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固执要报仇，也不会连累乌龙大哥。
“乌龙大哥，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唉，太伤感了，老夫也被感动地要掉眼泪了。”黑鸦擦了擦眼角。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要是这女娃肯做牺牲......”黑鸦偷偷看了李茂贞一眼，那女娃明显是通玉凤髓之体，曾经的修行老怪，这点眼光还是有的。拥有这类灵体的女修士，不仅自己修炼速度奇快，对于男修士来说，简直就是十全大补丸，什么重伤将死都不在话下，如果有辅助丹药，甚至可以改变男修先天资质。
只是，拥有通玉凤髓之体的女修士，在修炼未成之时，一旦失去元阴，仙途便止步于现状，终身不能再提升一丝修为。
“唉，想多了，修仙修仙，修仙都是修自己，谁又肯为别人多付出一点。”黑鸦自言自语道。
“师傅曾经说过，我是通玉凤髓之体......”李茂贞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虽然以后不能修炼，但我不这样做，乌龙大哥就会死。”李茂贞咬了咬牙，下定决心。
混沌天珠内，黑鸦隔绝了自己神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原来，修仙之人也有所谓真情，乌龙小子，你以后可不能辜负人家姑娘！”
乌龙做了一个梦，很长。
梦中，似乎又回到小时候，回到小时候，自己经脉逆行，将死未死之时，回到小时候，父母用灵脉替他伐毛洗髓，期盼新生之时。
梦中，又回到乌云城外小树林，自己神识混乱，心智不存之时，胸中火焰，似要杀人放火才痛快。
隐约之间，似乎听得“嘤”的一声，一股清泉流过，清泉所在，火焰顿时熄灭，神智逐渐归位，似在襁褓之中，沉沉睡去。
......
三里坡后山山崖，一位老尼赫然在前，旁边李茂贞垂手而立，只是面上重新戴上了纱巾。
孙启元跪在老尼面前，瑟瑟发抖。虽不知老尼来历，然而，自己只感觉在老尼面前连做蝼蚁的资格都没有，元婴？化神？孙启元都不敢想，他现在不求活着，只求能死个痛快，想想修仙者那些折磨人的法门，孙启元真是不寒而栗。
老尼突然叹了口气，冲着孙启元抬了一下手：“去吧，去吧！你失一子，我饶你一命，莫要再生事端。”孙启元丹田一痛，连滚带爬滚下山去，自知丹田已破，这辈子已与修仙无缘，暗叹一声，跌跌撞撞离开，再未回归一盟。
“茂贞，你这么做，值得吗？你可知，你本是通玉凤髓之体，如元阴未失，修炼凤啸九天诀，可轻松修至化神甚至更高境界都不止？如今，你已如同凡人，仙途几乎断绝。”老尼说道。
“师傅，我错了，求您原谅。可我不后悔，即使重新来过，我也是这样选择。”李茂贞摇摇头，泪水忍不住流出。
“傻孩子，亏得你叫我一声师傅。咱们门派虽然叫绝情，可为师又如何可以做到对你绝情。”
“罢罢罢，为师带你回山门，你便在那后山面壁思过吧。炼气修为寿元不过百年，如那小子百年内可达化神，来寻你，你依然可借助至阳元气重塑仙体，如那小子不堪，百年之后，你便尘归尘，土归土，了此一生吧！”说罢，老尼卷起李茂贞，踏上拂尘，望南而去。
拂尘之上，李茂贞忍不住回头，嘴角已咬出血水，泪水不停流下。
......
相见只需相见，离别却不曾回首，沧海桑田，不知何日再重聚。
爱恨无关爱恨，牵手何不能长久，天上地下，共君追随永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