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管中窥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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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寒意侵骨，洛君珩孑然端坐屋顶之上，深邃的眼眸凝望着漫天繁星。
忽而，他解下腰间玉葫，轻呷几口酒，任那酒香在唇齿间弥漫，心中思绪翻涌如潮。
一轮明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映衬出他孤寂的身影。
在这无尽的黑夜里，洛君珩的思绪如同这漫天繁星，复杂而多变。
风轻轻吹过，带动着他的衣袂飘动，洛君珩望着那无尽的星空，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他叹了口气，又将玉葫放到唇边，喝了一口酒，酒的辛辣在他的喉咙里燃烧，让他感到一阵刺痛，但是这种刺痛却令他感到一阵痛快，让他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七彩玄灵佩闪过一丝光亮，宁无咎悄然现身，负手而立，站在他的身后。
“你似乎背负着很沉重的过往？”
洛君珩点头，语气轻柔。
“都过去了！”
见洛君珩不愿多言过往，宁无咎也没再去追问。
“适才我观你与那老小子交涉，言谈间似有所保留？”
洛君珩眼皮一颤，并未否认。
继而伸出手，催动体内星辰之力，只见十二道色彩斑斓的剑气在手掌之上游动盘旋，在各色光芒映照下，让他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测。
洛君珩反问道:“宁前辈可知凡界有何神秘势力？”
宁无咎眉头紧锁，沉思许久，方才缓缓点头。
“如你所言，凡界确实存在一个由来已久的神秘势力，即便昔日如我，亦仅闻其名，不知全貌。”
说罢，昂首看了一眼天色，见无任何异样，才将高悬之心放下。
“此势力名曰‘殁悬都’，旗下坐拥四大星宫，分别是幽魂血宫，暗魇魔宫，焚渊炼宫及昡冥蛊宫，不过我与其并无交集，更多辛密无从知晓。”
洛君珩闻之，面色肃然，正襟危坐。
“冥狱骸龙生前死后所放妄言，我时刻冥思其中深意，略有一些不成熟的思考，或与此有关。”
“宁前辈可曾想过，玄空前辈选择残灵秘境布道，未必不是刻意为之？抑或万年之后你我的相遇，乃至冥狱骸龙破封而出，这些事情同时发生，我下意识感觉是有意为之，并非偶然。”
“若冥狱骸龙所言无误，于另一层面上，必有一场我们看不见的博弈正在交锋，至于结局如何，我们无从揣度。”
“可以预见，近期发生之事，绝非一人之力所致，纵观全局，幕后定然有一个神秘的势力在推动，而且这个神秘势力来头必然不小。”
其实远不止这些，有些话他心中尚有顾虑，未曾道出。
璃山之中，那神奇瑰丽的星辰水火矿脉，神秘的无名前辈与被封印的霜劫剑，飞花原深处的五灵天狱阵，自愿化身阵眼的狼王前辈，以及狼王前辈托付于他的锦盒和临别告诫之语。
这一桩桩都与璃山有关，背后皆有神秘之推手。
他甚至怀疑，璃山的动荡，包括无名前辈的陨落，都出自目前这个谋划北境的神秘势力。
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在兽潮侵袭璃阳城时，身处战局之中的他，看见了本应身处璃山的云烟楼楼主柳南姝，她以一己之力，化解璃阳危局。
要知道，当时神秘人物现身清风门，被柳南姝几招重伤，遁逃后一直被其所追杀。
现在柳南姝现身北境璃阳城，若说巧合，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巧合。
这些看似无关的事件，实则时间跨度几百年，甚至可以追溯至万载之前，对方图谋北境，将人妖两族皆算计其中，可见野心甚大，如今犹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自秘境一行后，结合所有已知的线索，他也是有所猜测。
若是那些执棋者都为“它”而来，那么应劫之子与冥狱骸龙之间的胜负，不过只是他们之间无关紧要的试探，开胃小菜而已。
接下来才是真正充满刀光剑影的厮杀。
洛君珩在心中苦笑，自己如今不过微末而已，对于玄空为何会选择自己，甚至让宁前辈这般擎天巨擘以身入局护道，这般毫无章法的棋路，着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当然，这之间也有联系，若非帝玄珠，想必也不会有这些糟心事，或许，自踏入残灵秘境的那一刻起，自己便已经被迫卷入两方巨擘之间的博弈。
望着手中盘旋的剑气，洛君珩眼睛微眯。
但真相是否如他心中所想一致，尚待进一步探寻。
宁无咎颔首低眉。
其实，灵魂囚禁于画壁之中的漫长时光以来，他也一直在反复思量，许多当初扑朔迷离之事，如今已是洞若观火分毫毕现，自是明白洛君珩所言皆不虚，其中尚有许多须细思之处，时至今日想来，依旧让他深感戒惧。
“有些话你有所顾忌没说，其实我心中了然，当年自感死劫将至，应玄空相邀，我是自愿入局。”
洛君珩闻言，愕然不已，这是他未曾料想之事。
宁无咎拍了拍洛君珩的肩膀，语气似自说自话。
“有些事情我无法道明，但是既然我已经做出选择，便无悔前行。”
没等洛君珩说话，便再度开口，似乎无意让他探询这个问题。
“难不成通过那些消息，你有什么发现不成？”
洛君珩点头，而后收起剑气，语气毋容置疑，非常笃定。
“我可以肯定，这个背后推手的目的也与金针离焱花有关，我与他们必有一战，不知以前辈如今的灵魂修为，短时间内能够让我发挥何种境界之战力？”
“这件事对接下来的行动，举足轻重。”
观洛君珩模样，宁无咎不由莞尔。
“在我面前还卖关子？看来你心中已有成算，我便不再追问。”
“脱离秘境之后，只需少许时日，我的灵魂境界便可稳固在天玄境，当然，你若要发挥出当时身处秘境之能为，我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分钟。”
宁无咎语重心长的告诫。
“外力加诸己身，虽可一时强盛，终有穷时，绝非长久之计，唯有自身强大，方能行稳致远，以不变应万变。”
“宁前辈，我心中明白。”
“若如我心中猜测一般，则此行北阙连峰，必然再生波澜，别人我信不过，因此一切生机，全系于前辈之手。”
洛君珩点头说完，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接着横躺在屋顶的屋脊上，仰望满天星辰，任由寒风抚面，也不觉刺骨。
……
“近沙海前身，昔年乃离焱古城统辖之地，坐落于瀚海沙漠边陲，历经世事变迁，斗转星移，最终瀚海沙漠将其完全吞噬，成就今日之景。”
离开烈岩集所在之绿洲，这几日两人行走在沙漠中，为了缓解寂静，任老对近沙海之由来，也是如数家珍。
“近沙海尽管被沙漠化，依旧属于瀚海沙漠外围，除烈岩集之外，这里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人类聚集地。
“说起人类聚集地，那就不得不提及瀚海城，瀚海城乃是瀚海沙漠中最大的人类聚集地，此城亦是内漠中难得一见的繁华都市，贸易通达，商贾云集，络绎不绝，此地鬼斧神工，之所以如此反常之繁华，全赖北璃夔龙学宫之惊世手笔。”
“两大妖族栖息在瀚海沙漠之中，等北阙连峰一行顺利结束，下一站便是瀚海城。”
两人说话间，小灰从高处一跃而下落在洛君珩面前。
“这几天辛苦了。”
说完，洛君珩面无表情，从玄元戒中拿出一大块肉丢在地上，小灰见状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
任老对洛君珩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倒不是他心善。
“虽说近沙海中妖兽和流匪横行，来往客商不胜其扰，但却未曾招惹我们，又何必让这小家伙前去赶尽杀绝？”
洛君珩神色淡然，语气大义凛然。
“多年以来，想必落在这些妖兽和流匪身上的人命不计其数，正好我闲来无事，正好让小灰去替天行道。”
闻听洛君珩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任老一时语塞，面露尴尬之色，他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想笑，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得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反应，心中却是腹诽不已。
这小子浑身气质冰冷若霜，拒人千里，这话听来，哪哪都不对，侠义心肠这种东西在他身上或许有，但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