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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各自的旅行?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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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亦与绘梨衣是在黄昏时离开的酒店

尽管雨依旧没有停,但也只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夏花火祭并不会因此而取消。

暗淡天空,夜来临前的橘红色残响在视线的边际外逐渐褪去,加长版林肯安静行驶在去往千代田区的沥青路上,这次的烟花大会,便是在此园区内的皇居处举行。

窗外是滴答的雨落,以及不时穿梭而过的车流。

偶尔,还能看到街道之上,穿着和服浴衣的少男少女,撑着伞,打打闹闹的向前走去。

“和服啊......”

何亦收回视线,然后看向坐在一旁的绘梨衣,“要试试吗?好像在烟花大会的时候,大家都会穿着去的。”

绘梨衣双手捧着一个从昨晚便拿到手里的新柑橘,放在膝上,抬起头来,看着何亦微微摇了摇头,然后细声回道:

“这件就好。”

听完,何亦看着绘梨衣,心头便又有些昨晚的那种勒紧感作祟。

此时,她穿着一套纯白色绫罗绸针织连衣裙,脚下是双同色的麂皮短靴,暗红色的长发扎了起来,靠在肩上,腰间挎着一个樱红色的小皮包。

说实话,在绘梨衣打开礼盒,穿上它前,何亦是为自己的眼光感到深刻怀疑的。

毕竟以前也不曾为别人买过衣服,更别说是女孩。

但当看到,月光下,穿着这一套纯白色连衣裙摆的她时,却又一下子感觉,如果是她穿着的话,好像又漂亮了太多。

说完,她便从膝上拿起那只柑橘,有些笨拙的剥了起来,每次都只能剥开小小的一点。

何亦淡淡的笑着,然后伸出手去,于是绘梨衣便也将已然表皮战损版的柑橘好好的放到了行为艺术家先生的手上。

没一会儿,一个剥好的柑橘便又放回到了她的手心。

“好像到了。”

何亦看了看窗外,穿着各色和服浴衣的男女似乎愈发多了起来,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车流不断簇拥着向前,已显得相当拥挤,街道上,目所能及之处,是一排排的小店,店主们都各自热火的叫卖着,一眼竟也望不到头,每条街的顶上被玻璃罩着,没有受到些许下雨的影响。

在离庙会稍远些的原野上,四处都是些小小的避雨亭子,明明离天黑都还有些时间,却也有不少早已坐满了。

据说,烟花将在午夜之时,于那片的原野的不知处升起。

绘梨衣听到这话,于是便将柑橘好好捧在手里,然后也向着窗外望去。

当何亦回过头时,正好瞧见绘梨衣眼眸之中,好似萤火般的东西亮起,此刻少女脸上即便并无多少表情,却又好像已然写满了期待。

“离烟花大会还有些时间,要去看看吗?”

绘梨衣似乎这时才回过头来,看着行为艺术家先生,然后马上回答道

“嗯。”

说完,顿了一下,然后便又站了起来,从一旁的车载抽屉中拿出了一支小鸭子模样笔帽的圆珠笔来,还有一个同样封面的樱红色小本。

这都是今早出发前,绘梨衣一定要在酒店内置的商店中买的。

将这两样拿到手中,绘梨衣才又坐回了座位上,然后看向何亦,犹豫了一下,细声说道:

“只有行为艺术家先生,才能说话。”

她像是解释般的说着,然后抬起手中的本子和笔,“所以,需要这个。”

何亦看着她玫瑰红色的眼眸之中闪闪的,就像是有着什么正在无声的颤动,连语调,都显得那样无助着,

“可以......”

“不要感到奇怪吗?”

那是一个害怕失去珍贵之物的女孩,害怕被珍贵之物讨厌的女孩,害怕被珍贵之物害怕的女孩,所以,她必须乖乖的,必须好好说明关于自己的奇怪之处,必须保护好,无比珍贵的,又易碎的东西,甚至是,近乎请求的,祈盼的

她始终明白的,明白,自己是一个与人们不同的,

不同的......

怪物

何亦甚至看到了那个女孩眼角欲滴的晶莹,像星辰般发着亮,又像雨露般流着光,

“嗯,我知道,”

【是啊,怪物,对于这个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而言,应该是这样吧,令人恐惧的怪物,一张口,嗷呜一下就可以把他们全给吃掉了。】

“但没关系。”

【没关系的。

孤零零的怪物才会感到害怕,才会被人们慢慢吃掉,但......】

何亦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微笑着轻声说道:

“因为啊,或许我才是这个世界......最奇怪的那只怪物噢。”

【只要有更大的怪物在,就不用害怕,不用孤零零,更不用被吃掉了,

因为,

更大的那只怪物,会先去将他们全部杀死】

------

夏日祭上,

即便下着雨,依旧是人潮汹涌

穿着和服浴衣的人们在各色小店停留,交谈着。

“嘿小哥,你的两串好嘞!”

何亦道了声谢,便双手接了过来,然后将右手的那根递给一旁似乎已然对眼前之物应接不暇的绘梨衣。

“这个叫做苹果糖,里面是一整颗苹果,外面是很甜的红糖。”

说着,何亦便咬了一口,然后示意给绘梨衣看,一个缺口处,共有四层,糖衣,苹果皮,果肉,果芯。

于是绘梨衣也学着咬了下去,“咔”的一声轻响,

糖衣破碎先落入嘴里,随之便是苹果的甘甜与轻酸先后而来。

吃完一口,稍停了会儿,绘梨衣便将苹果糖微侧一些,又轻轻咬了下去,却只将外层的糖衣咬了下来,在嘴里“咔咔”的轻响,然后才吃里面的果肉。

何亦淡淡笑着,不禁想起以前自己吃糖葫芦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先把外面的糖衣吃了,然后才吃里面的水果,因为外面的糖真的很甜,比起大多数水果的酸,自然是更胜一筹。

“有什么想玩的吗?”

见绘梨衣的视线总向着一旁的游玩摊位望去,何亦便问道。

“那个,是什么?”

绘梨衣拿出本子与笔,写了片刻,然后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摊位。

何亦循着所指望去,那家摊位稍大些,正中间约二十米外摆着一个轮盘,上面是许多小型的气球,而店铺的两旁,则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与公仔。

“那是用塑料枪去打气球的店,只要能够打到足够数量的气球,就可以在那些玩偶里随便拿一个。”

说完,何亦便见得绘梨衣仍看着那家店的某处,于是问道:

“要不要试试?”

话音落下,两人已然来到来了那家店前。

给老板钱后,何亦便教了教绘梨衣如何装弹,瞄准,与射击,十发bb弹过后,绘梨衣放下枪,然后举起本子,问道:

“可以拿了吗?”

何亦看了看二十米外,一个没爆的气球,以及一旁戴着“必胜する”字样头巾,笑得轻松的老板,然后回道:

“嗯,但能先等我一下吗?我也想玩一次。”

看到绘梨衣点头,

何亦便走到摊前,拿起枪,一连要了50发子弹,随即瞄准。

然后便在不断地装弹,射击之中,对面轮盘上的气球依次“砰砰砰”的炸裂着,

直至那个轮盘之上再也没有一个气球,直至老板的脸色变为凝重,

绘梨衣看着那边依次炸开的气球,与周围站立的人传来的惊叹声,便意识到,行为艺术家先生似乎又做到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于是当最后一枪后,也跟着一旁的人,似懂非懂的轻轻拍起掌来。

何亦这才放下了枪,50发子弹,刚好清空那轮盘上的所有气球,然后笑着看向老板,凑近了些,小声问道:

“请问,我可以选择哪些东西?”

老板摊了摊手,艰难的回答道:

“全部,都可以。”

听到这个回答,何亦道了谢,然后便走回她身边,说道:

“老板说,那里面的东西都可以拿,绘梨衣先去选吧。”

绘梨衣这时才放下鼓掌合起的双手,然后拿起本子,写道:

“行为艺术家先生不选吗?”

何亦作思考状,想了想,然后回道:

“我喜欢的玩偶正好没有了,等下次来的时候,我再选吧。”

绘梨衣见此,迟疑片刻,才点了点头,然后向着摊位之中的一个方向走去。

而何亦则站在摊位外看着,绘梨衣似乎一点也没有犹豫,走到了左边倒数第二排最里面的位置,便直接拿了,

只是出来的时候,那个老板似乎说了些什么,使得绘梨衣略微驻足,有些疑惑的样子,然后还用本子写了写,似乎在问着什么。

而那个老板则一本正经的跟她说着。

好一会儿才向老板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回来。

当绘梨衣走到身边时,何亦才发觉,她刚才选的似乎是一只充气橘子玩偶,大小刚好能够被手掌握住。

就这样,两人从摊位的最左边玩到最右边,然后换个方向,又是一遍。

至此,几乎所有游戏的摊贩都记住了两个人,一个漂亮的姑娘,游戏玩的不太好,但很礼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都是用一个本子交谈;一个可怕的少年,玩什么就能赢光什么,但后面又基本什么都不要,也奠定了其往后夏日祭一条街的魔王传说。

时间总在不经意时,就会过得很快,像是害怕被谁察觉似的,悄然溜走

转眼,已是将近午夜。

何亦找到了一处无人的避雨亭,与绘梨衣逛完整个夏日祭后,两人便坐到了亭子内。

绘梨衣手里拿着一个赤红色的小风车,轻轻一吹,便可以转个好久。

这也是在游戏中赢来的,那是一个套圈的游戏,只要没套中哪一个,就可以带走哪一个。

行为艺术家先生是这样说的。

行为艺术家先生很厉害,最后只没有套中风车,所以老板就把风车给我们了。

行为艺术家先生还说,那个老板还免费请我们去旁边的老板那里玩,那个老板应该是个好人。

何亦看了看绘梨衣,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已是23:41了。

有些不对劲。

按照先前公告里所写明的话,应该是在0点准时开始烟花大会,那么在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已经有工作人员组织人们的观看秩序了,然而他并没有看到一个工作人员,其次,就算并不知道烟花的具体释放地点,那么也应该能够看到去向烟花燃放地点的人员才对,最重要的一点,虽然这个过程非常慢,但,周围穿着和服浴衣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

“何亦,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时,屏幕内,那个正在整理猫耳睡帽,坐在云朵上的小家伙突然看着何亦,满脸看傻子的表情说道。

“什么话?”

何亦说完,仍不解的观察着周围。

“就是,你要不要点进我床下面这个天气小程序看看?”

小家伙伸出手指,指了指下面,然后俯下身,拿起云下的一片水滴,然后示意给他看。

何亦有些疑惑的顺着她所说点进去,直接便是一个大雨黄色预警弹了出来,而且往右下角看一看,还有个发布时间——22:23。

于是,何亦当场傻眼了。

“哎,有些人啊,玩得开心得,就连脑袋都丢掉了。”

那个小家伙说完,便从云朵之中拿出了那个吊着小西瓜挂件的本子,然后又拿出只笔,

“看来咱的日记,今天可以添一笔啦,何亦难得一遇的呆瓜时刻。”

待何亦回过神来,又看了看那个大雨黄色预警,夏日祭也就算了,但在有天气预警的情况下,这种聚集了许多人的烟花大会肯定是办不成了的,

即便实际上雨并未有大得多明显,但为了举行的成功率与效果着想,也会是......优先选择放弃。

再结合目前的情况,就已经基本可以确认了,这场烟花大会的取消。

一旁,绘梨衣手里仍拿着那个风车,徐徐微风吹淌进亭子里,使其慢慢的自顾转了起来。

也吹动起她额前的些许碎发,晃晃悠悠,仿佛支柳漂浮于春日里,而她的视线,则静静的望着远处,眼眸之中倒映着雨,仿佛星的闪烁。

好像,在期待着。

“小家伙,”

何亦收回视线,然后突然开口道。

然而还不待他说完,正准备躺到床上的小家伙便先一步说道,

“东京港,葛西海滨码头,已经准备好喽,‘绿森林’公司一向准时的,你们到那儿时,一切应该就都准备好了。”

何亦听完,愣了一下,没有多说,只是笑着答了声“好”,因为这也是他本打算做的,然后便关上手机,看向一旁,然后问道:

“绘梨衣,地点好像有些变化,要去吗?”

绘梨衣听到这话,收回视线,便直接站了起来,看着何亦,轻轻的点头。

手上的小风车仍在转着,风似乎更大了些。

------

已经午夜过后,

一辆加长版林肯独自穿梭在东京港码头的郊道上,耳边只有潮声拍打崖底起落,就像只轰鸣的巨兽,割开前路的黑暗而行。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座灯塔

那是这片地区最为古老的灯塔,也是最高的灯塔。

约有90米的塔顶,一盏永不关闭的大灯,向着海面与天空照彻了不知多远。

这便是断崖之上唯一的风景,仿佛一位无声的老人,矗立在这座面向太平洋的岸堤,望着那片海,枯坐无数个年岁。

最终,当油门止息,加长林肯停了那座灯塔前,眼前除了灯塔,便只有一望无际的黑色潮起潮落。

大风吹得周遭树与指示牌皆发出猎猎声响,雨似乎确实落大了许多

何亦与绘梨衣就这样站在灯塔的围栏边上,风卷积着雨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却又丝毫不能沾染他们的衣角,小皮包里夹着的赤红色风车悠悠的转着,脚下是巨浪拍打崖底的嘶吼声,远处是一艘万吨巨兽撕裂海岸线,缓缓出现在视线之中。

邮轮划破波涛,悠长的汽笛轰鸣恍若亘古龙吟在高唱,盖过天际隐约的雷响

仿佛此间少年与少女,便构成了唯一的世界

而这,

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旅行。

绘梨衣一只手拿着那个剥好的柑橘,一只手伸了出去,雨却没能落到手上,然后看了看一旁的行为艺术家先生先生,

深玫瑰红色的眼眸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光亮在懵懂的跃起。

何亦的手插在兜里,淡棕色的风衣被吹起些许晃动,却又不染些许雨渍,似乎察觉到了绘梨衣的视线,然后笑着回答了她未问出的问题,

“因为,我就是这个世界最奇怪的怪物啊。”

说完,然后便抬起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我会永远保护好绘梨衣的。”

听完,绘梨衣突然感觉胸口的某个位置突然“咚”的一声闷响,然后便开始“砰砰砰”的跳动起来,有点像是疼,又有点像是酸酸的,头顶上被摸到的地方发烫的厉害,就像是在浴缸里,泡了好久好久,到处都是轻飘飘的泡沫,又像是被关到一个到处都是太阳的房子里,而她被包裹着,守护着,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宝贝。

她不禁微微低下头,抬起手来,抵着胸口,因为不这样的话,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中蹦出来了,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有些害怕,有些陌生,不知所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几个词汇一直在脑袋里面转着,“永远”?“永远”是什么意思?“永远”有多久呢?会比泡澡的时间更久吗?会比在红墙内的时间久吗?会比小麻雀再次飞回来的时间久吗?

不知道,但她好想知道。

“永远?”

何亦看着绘梨衣眼眸之中,似乎有着什么在剧烈的闪烁着,就像是玫瑰盛开前那个雨夜,露在积攒,雾气在弥漫。

于是认真的回答道:

“嗯......”

“就是比无数个烟花飞向天空,还要更久更久的时间。”

话音落下,正好那艘邮轮,在海平面的中心停下了。

而后,便是数不清的色彩从那艘邮轮之上升起,然后在云端之下,散开,变成好多好多的星星,闪烁着闪烁着,便种入了云朵之中,使得远处的那片天空,一下子便被染成了无比绮丽的不知花模样。

那是由无数朵花组成的花海,夜幕之下,是暗红色的,

仿佛世界,

由那一角,已然开始燃烧

绘梨衣的眼眸之中,倒映着那片暗红色的火焰,然后朝着火焰的方向,伸出手来,手中是那个剥好柑橘。

随着一阵大风吹过,柑橘便在绘梨衣的手中,慢慢飞了起来,乘着风的方向而去,直至,消失在那片火焰之中。

“那就是,海上烟花。”

待到烟花声稍息,何亦看着那艘邮轮,然后说道。

而绘梨衣的手仍抵着胸口,却是仍看着那片开始逐渐失色的天空,翻滚的着的乌云一片片的蚕食起那片火焰。

就像,

水吞没火,海吞没鲸

她摇了摇头,然后细声说道:

“海,在那儿。”

何亦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夜已再度恢复了暗沉,乌云吃掉了最后一缕颜色,

天空仿佛翻腾着的海,月亮是露头的鲸

世界是海底的世界,

所有人,都是终将溺死的鱼

而何亦却只是仍淡淡笑着,望了望头上这片海,然后看向绘梨衣,看向她眼眸之中隐约流淌着的恐惧,

就像他曾经看到枫叶落下时,便会想起死亡一样。

“那么......”

向着她的身前,伸出右手,轻声问道,

“想去海面上看看吗?”

绘梨衣似乎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将抵在胸前的那只手放到了何亦的手上。

何亦握住她的手,仍是那样笑着,然后轻轻一跳,便跳到了灯塔的围栏边上。

“准备好了吗?”

还不待绘梨衣回答,

“飞起来吧。”

随后,绘梨衣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然一轻,然后便看见行为艺术家先生直接向后跳去。

耳边开始传来剧烈的风声,但也很快停息,脚下再也接触不到地面,周围的一切都好像空荡荡的。

她有些害怕,

但好在手上传来的温度告诉着她,行为艺术家先生就在身边。

当绘梨衣回过神来时,向下望去,脚下的一切已然越来越小,亮起灯光聚集在一起,像是拼图般摆在黑暗之中。

抬头望时,那片“海”已然越来越近,乌云掀起的浪花像是要溅到脸上般真实。

绘梨衣的脸上逐渐扬起的笑容,是像鸟儿扇动翅膀时般轻盈。

她感觉着,风从身边吹走的味道,好像连风也再追不到她,她好像能够去到任何想去的地方,比那片海更远更远的地方。

远到她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终于,那片海已然到了眼前,像是就要立刻撞上去般接近

飞入乌云中时,四周是深邃的黑暗,与隐约的雷响,她甚至再也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此时,此时,身旁再次传来了行为艺术家先生的声音,手中传来的温度,似乎也越来越高。

“海面,要到了。”

话音落下,周围的一切立刻便忽然变得明朗起来。

当绘梨衣看清周围的一切时,

微仰着头,眼前便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无比巨大的月亮,它被藏在了乌云的后面,一整个圆上都是银色的光在亮着,跟以前见过的所有月亮都不一样,看起来好近好近,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触及。

而脚下,则是层层迭起的云朵,却又不是乌云,而是洁白的,好像泡沫般,飘乎乎的,散发着微微的光。

原来,世界的上面,不是海,不是鲸,

而是云朵,与月亮。

绘梨衣就这样怔怔的看了好久,然后才细声的说了句:

“天空,是这样的。”

何亦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所传来的温度,以及眼眸之中如眼前月亮般亮起的色彩,然后轻声说道:

“而且,永远都会是这样的。”

绘梨衣听完,却是顿了一下,她已经明白了“永远”的意义,比无数个烟花飞向天空,还要更久的时间,那是很久很久的时间。

就这样沉默了片刻,而两人的手紧紧握着,脚下的云朵仍悠悠的漂浮,她侧过头来,看向一旁何亦的眼睛。

“行为艺术家先生......”

然后突然问道:

“是我的,‘男朋友’吗?”

说着,用右手触着胸口,眼眸之中是玫瑰般的清丽:

“玩偶店的老板说,”

“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人,看见,这里就会跳个不停的人,就是‘男朋友’。”

“行为艺术家先生,是我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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