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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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如水的黑暗之中，隐隐能听到水滴滴落在水面的声音。
这是哪？
苏清雅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依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尝试着活动着身体，却发现四肢失去了知觉一般，感受不到其存在。
试着用神识探察四周，未果，内视自身，毫无反应。
一切好似回到原点，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全身上下失去知觉，依仗的修为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情况之糟，甚至不如一介凡夫俗子。
体内的三股力量不知所踪，也察觉不到小白与小黑的气息，只有脸颊上传来淡淡的冰凉之感。
魅影假面么？
那为什么天地还是一片漆黑，是规则太强还是面具损坏了？
思绪翻涌，一幅幅画面从脑海闪过，直到定格在那快到她毫无招架的一掌。
还是太弱小了。
苏清雅一直以为她面对的是芸芸众生，为了与她争夺这蕴含规则的面具，不管是人族修士，还是漫天神佛，她都有信心将其踩在脚下，直到这自称太初的生灵出现，好好给她上了一课。
黑暗之中，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漠然地注视着前方。
时间的意义有些模糊，如不是不远处的水滴声，她甚至分不清过了多久，是一晃，还是一载。
渐渐地困意袭来，双眼上好似悬着千钧重，耳畔似乎有低沉的声音在与她说着什么，只是她听不清，神志已经开始涣散。
“睡吧，你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睁眼黑暗，闭眼黑暗，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受，仿佛这一闭眼，便是永远。
一路走来，确实有几分劳累，自从睁眼的第一刻开始，她便马不停蹄的寻找自己遗失的记忆，从陇城走到古神秘境，在兽域一角见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生灵，也见到了第一块蕴含法则的面具。
之后阴差阳错去了另一个世界，见识了很多新的事物，也认识了很多人，有不好的记忆，也有美好的留恋。昆仑之行，因为一次意外，又回到了天元大陆，纵横北域，又搅乱东域，仙魔遗迹，一道道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汐般涌动，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又逐渐离她而去。
“你累了，只要闭上眼，就能永远忘记这些不愉快的回忆。”
声音时近时远，时而清楚时而模糊，如魔鬼的低语，叫她忘记所有。
“忘记？”
弥留之际，一幅画面定格在脑海之中，东海之上，风平浪静，平静的海面反射着烈日的光辉。
一道黑色身影悠闲地坐在海面漂浮的白骨之上，手持鱼竿，一动不动地盯着海面上漂浮的鱼漂。
画面之中是如此地祥和，如果忽视虚空之上的画面。
云架上，四道身影倒挂其中，两男两女，模样狼狈不堪，衣衫褴褛，再也没有往日的云淡风轻，神采奕奕，惨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无一不是憔悴的神色，烈日暴晒之下，四人已经昏死过去，几只秃鹫遨游在苍穹之上，似乎在等着他们逝去。
这四人苏清雅都认识，两女是白桃云与殷水灵，至于这另外两人则是林渊与白衣仙。
“小桃，灵姐！”
即将垂落的美目陡然睁大，不顾一切地晃动的身体，耳边充斥着呢喃细语，试图再度让她沉沦在黑暗之中。
“聒噪。”
苏清雅是心急如焚，哪管耳边是谁在叨叨，手臂猛地一抬，锁链断裂之声不绝于耳，一只手臂也渐渐恢复了知觉。
五感剥夺，还真是有心。
这一幕她曾经在暗无天日的亚空间感受很深，只不过这里相比于那差别太大的，至少她扯不断那漆黑的道锁。
没有魔力，仙力，又或是虚空之力，她还有一身蛮力。
摸索着另外一处锁链，抓住一端便被暴力扯断，缠绕在手腕上的大锁也一一被她以朴实无华的手段掰断。
不多时，苏清雅身体一大半恢复了知觉，青丝散落漂浮在水面上，淡淡寒意在腰间涌动。
这是一处水潭?
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但她毫无惧色，摸了摸脸上的魅影假面，确认其未有损坏后，俯身探入水中，一同将脚上缠绕的锁链也一同扯断。
然而，就在锁链拽断的刹那，手臂上传来一点刺痛，仿佛是有什么生灵咬在她的手臂上。
什么玩意？
苏清雅也是一惊，水中还有其他生灵？
蛇还是鱼？
另一手朝着手臂刺痛的方向抓去，却是摸到一阵光滑，好似泥鳅一般，体型却如水蛇一般修长。
一手抓了个空，刺痛之感，渐渐麻痹了手臂，好似又要回到之前被锁链缠绕的模样。
小东西还挺滑溜的。
在手臂失去知觉之前，张口便是朝着刺痛之感的方向咬去。
银牙紧咬，这一下仿佛是咬在什么坚硬的骨头上，滑腻，挣扎，试图以它顺滑的身体逃离她的虎口。
可苏清雅会给它这个机会？
你咬我一口，我也咬你一口，不过分吧。
骨骼碎裂之声在水中显得有些沉闷，伴随着一点嘶鸣，水流逆转，好似倒回天穹之上。
苏清雅可不管外界如何，一口咬定，银牙入骨，嵌入其中，它再想靠着顺滑的身体遁入水中的念头已经无望。
修长的指甲同样扣入其中，洞穿其肉体，狠狠刺入这生灵的骨骼之中。
“噗。”
耳边水声激荡，身体好似被拽入漩涡之中，天旋地转。
但越是这样，银牙越是用力，手中力道加大。
“砰。”
这条宛若水蛇一般的生灵最终不堪重负，身体被苏清雅活生生地手撕，脑袋也是断裂，一排清晰的牙印永远地烙印在骨骼之上。
“噗。”
将嘴中的蛇头吐出，漱了口，慢慢地往身后游去。
刚刚挣扎一时间迷失了方向，原本苏清雅是打算顺着固定她的架子往上爬。
虽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最起码的一点能离开水面，鬼知道里面还有什么其他不开眼的生灵，她可不喜欢生吃。
“滴答。”
突然，耳畔又再度传来这熟悉的水滴垂落的声音。
方向感一向不好的她，第一次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既然上面有水滴滴落，想来是有顶的，可惜她现在不能御剑，否则直接扶摇直上，即便是堕落无间地狱也要破开层层阻碍，去往东海。
寻着记忆中水滴滴落的声音大小，渐渐在四周游荡，很快手中便触到一阵冰凉，想来是她刚刚囚禁的位置。
一阵摸索，这似乎是一块光滑的巨石，上面也没有寻到有凸起的受力点，加上长时间被水面冲刷，体表附着一层光滑的质地。
无路可走？
“呵。”
苏清雅不由得冷笑一声，抡圆拳头，狠狠地砸在光滑的巨石上。
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轰！”
一声巨响下，水面荡漾，光滑的巨石上硬生生被砸出一拳大小的深坑。
“小桃，灵姐，等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