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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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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摇摇头,颇为无奈,“你自己挑吧,我看你这个太子妃能不能挑到你而立!”

太子立马举手保证:“侄儿保证,指定会在而立之前娶妻生子。”

永宁拍了一下他的手,这小子自小到大都没有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油嘴滑舌。

转而又看向梧桐树下那个白衣少年,微微叹了口气。

“皇婶不必担忧,今日皇叔去军营之前与堂弟说了许久的话,他应当都明白了。”

永宁一想到她这个叛逆的儿子就头疼,摇摇头闭上眼,不想再说什么了。

林姣姣被世子安排在帝丘城中的一处杏花别院中,三进的院子,五六个奴仆,足够她过生活的了。

天气炎热,永宁操持完温温的及笄礼,只觉浑身乏力。

辰王也陪她坐在梧桐树下,为她轻摇团扇。

“子卿这一月来又是操持琛儿的生辰宴,又是操持温温的及笄礼,辛苦了。”

永宁叹了口气,这小半年来她旁敲侧击的向任温温打听过她对世子的心意,这姑娘只是礼貌含笑,不发一言。

永宁也拿不准她是个什么态度,没办法只能去问世子,世子也是个温软的脾气,自林姣姣闹过一通后就对永宁极为顺从。

不过他倒是笑眯眯的对永宁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母亲,若温温能长久留在王府管理一应支出。那是极好的,儿子喜欢,儿子也愿意。”

这话就明里暗里点了想让温温做辰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

温温一如往日的将自己做好的糕点拿去给永宁尝,路上碰见世子,她远远的冲着他褔了一礼。

看他有要过来的样子,温温带着幼妘加快了脚步。

永宁与辰王就看到温温与世子一前一后的踏入院子。

温温让幼妘将食盒放下,看世子在,她微微一笑:“既然延琛阿兄在,温温就先回院子绣香囊了。”

世子看了看她手上的针孔,下意识的拉住了她的衣袖。

“既然手受了伤,就将这事放一放吧。”

温温轻轻拂开他的手,不理会他,冲着永宁与辰王规规矩矩的福身:“温温告退。”

少女低垂眼眸,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他搓了搓方才触碰她衣袖的手指,不知所措。

“温温也在?我来的真巧!”

如此爽朗的声音,世子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延思阿兄。”

少女声音温软,与面对他时的疏离大不相同。

他转过身,看见太子难得穿一次白衣,衣上绣有青竹,正低头笑眯眯的看着他身前的少女。

他本就生的好看,唇红齿白,平日的玄衣总是给他平添几分纨绔弟子的意味,如今穿白衣,倒像个谦谦君子。

他冲着温温伸出手,笑眯眯的问:“我听幼妘姑姑说你给我绣了香囊,我今日来看皇婶,也来拿我的新香囊。”

幼妘将香囊放到他手心,笑着道:“姑娘前些日子就绣好了,太子殿下瞧瞧。”

世子看他高高兴兴的将香囊直接挂到他腰间,连看都不看。

那香囊上绣了青竹,是温温自幼最拿手的花样,与他今日的衣服还真是相配。

“温温表妹的绣工是顶好的,阿兄听说你绣的青竹,今日特意换了新衣,好看吗?”

太子转了一圈,让温温看,温温笑眯眯的道:“好看。”

永宁与辰王都看到了自家儿子沉默伤心的模样,互相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太子仿佛才刚看到世子一样,故意很惊讶的说:“世子爷也在呢?”

世子拱手:“阿兄。”

他用手指挑着温温给他的香囊,缓步走到他面前,凑在鼻尖狠狠吸了一口:“嗯!香!”

然后又极为得瑟的挂到了自己腰间,还拍了拍,生怕他看不到一样。

“温温表妹的绣工最好看,你不会没有吧!?”

世子紧握双拳,颇为恼怒的瞪着眼前的俊美少年。

“我自然也有!”

咬牙切齿,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太子也存心逗他,笑着挑眉道:“那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世子偏过头,“温温的东西我自然珍重,在我房里放着,我怕丢。”

“那我随你去你房里看一看吧。”

太子搂着他的肩膀就要走,却发现人像钉在地上一样,拽都拽不动。

永宁看自己儿子为难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好了,思儿别闹了。”

太子立马松手,拉着温温坐到永宁面前。

“皇婶,侄儿今日穿的好不好看?”

永宁看他剑眉星目,一双丹凤眼生的好看极了,笑着道:“好看,那你的太子妃呢?”

太子笑容隐了下去,一副委屈的模样:“皇婶皇叔可不知道,侄儿心仪一人,可她却不喜欢我。”

辰王将自己儿子拽到自己身边坐着,看到他放在膝上紧握的双拳,轻轻拍了拍。

永宁一听来了兴致,“哪家姑娘?”

“游击将军嫡次女乔安。”

永宁仔细想一想,似乎哪家赏花宴时她远远见过那姑娘。

“温温可记得乔姑娘?”

游击将军不过是个五品官员,能请到永宁的官眷大多是四品之上,她对乔家姑娘印象不大。

“乔姑娘……性子直率,在王夫人的赏花宴上投壶夺得头筹。”

温温一说王夫人赏花宴投壶永宁倒想起来了,那姑娘性子直率,与她姐姐呛声赌气参加投壶,性子可以说得上桀骜不驯,也半点儿不温婉。

相貌嘛……实在是没有什么过人之处,顶多算得上清秀而已。

“谢延思。”

太子立马拱手:“侄儿在,皇婶请吩咐。”

“谁跟我说的以后太子妃要找貌美温婉,要娴静知礼的?乔家姑娘与你说的这几样可是一点儿都不沾边儿。”

太子立马陪笑:“侄儿还说了最后一条嘛~”

要我喜欢的。

永宁失笑,这孩子,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永宁伸出手轻点他的额头,“小调皮鬼。”

“绿荷,将帖子都拿来,我看有没有游击将军府下的贴子。”

太子有些兴奋,颇为狗腿的为她揉肩:“皇婶要去她家见她吗?”

绿荷将一封请帖递到永宁手中,福禄递上纸墨,永宁开始回帖。

“自然,你如今二十四,难得有心仪的姑娘,我去替你,也是替皇后娘娘看一看。”

太子勾着头看永宁回帖,笑眯眯的道:“谢皇婶,皇婶,她在家里与她姐姐关系不大好,皇婶若是看见她姐姐欺负她,还劳烦皇婶替我护一护。”

永宁看他这殷勤模样,哑然失笑:“自然!”

几人从永宁院子出来时,世子跟着温温到她院前,抓住了她的衣袖。

温温疑惑的看着他。

他一脸委屈,“我也要。”

“延琛阿兄要什么?”

少年有些别扭的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腰间:“香囊。”

温温含笑:“没有。”

说完转身就要走,世子顾不得什么,拉住她的手,模样执拗:“我不,你给我绣一个!”

温温摊开手掌露出自己手指上的针孔:“我要歇一歇,这可是延琛阿兄你自己说的。”

幼妘看世子面露纠结,掩嘴偷笑。

他慢慢松开拉着她的手,“那……那你伤好了给我绣一个。”

温温突然觉得世子呆呆的,也来了逗弄的心思:“我也不。”

世子看她还是要走,跑到她面前伸开手臂拦住她。

软了语气,带了几分楚楚可怜:“就绣一个嘛……”

温温将腰间精致的袋子解下,摊开里面的东西,是被林姣姣摔碎的玉佩。

“阿兄,有些事是过不去的。”

她微微一笑,礼貌又疏离,低头从他胳膊下钻过去。

世子失落的放下手,站在温温院子前站了许久,久到阿武都出声叫他。

阿武看世子难过,他提醒:“世子为什么不再寻一块上好的玉石,自己刻一块给温温姑娘呢?”

世子摇摇头,“那是她生母给她的,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代替。玉碎,无法弥补。”

阿武点头,不再说话。

第二日温温起床后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看见自己窗台上有一瓶药。

她拿起来,想到昨日那个执拗又委屈的少年,她笑了笑,将药涂在自己手指上,冰冰凉凉的。

又过了五六日,温温窗前又出现一个精致的小吊坠,是用珠子雕刻成的,一朵小小的桃花。

在暗处发出微弱的光芒。

太子看到时凑近仔细瞧了几眼,他笑了笑:“谢延琛真下功夫,这南海夜明珠父皇只赏了他三颗,他竟能雕刻成桃花模样。真是舍本又下力。”

温温握住了那朵小桃花,笑了笑。

手指上多出的几个新伤隐隐作痛,她皱了皱眉。

太子拉起她的手,有些心疼,轻轻吹了吹,“这蝶恋花纹在香囊上本就难绣,你偏又这么赶,歇歇吧。”

温温收回手,笑着摇了摇头。

她只是握紧了颈间的小桃花,低头含笑,额间朱砂灼灼,明艳动人。

太子撇撇嘴,也不多说什么,他们两个人之前有林姣姣在中间隔着始终无法心平气和的交流。

如今林姣姣走了,这一年来世子也常对温温示好,也算的上是好事。

世子在某日清晨要练功时,阿武指了指世子的窗台。

“世子,昨夜温温姑娘带着幼妘姑姑去过你窗子附近。”

他看到了那安安静静躺在窗台上的蝶恋花纹香囊,握在手中,愣怔了许久。

缓过来后,他激动的抓着阿武的肩膀,“是蝶恋花纹,她心里有我,阿武,她心里是有我的!”

阿武不明白世子怎么突然跟疯了一样,自己被他晃得头晕。

他只习武,是个粗人,什么蝶恋花纹,他不明白。

世子拿着香囊跑了出去,他连忙跟上。

“温温!”

世子跑到温温院子时,温温正在树下乘凉。

看到他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温温站起来。

“延琛阿兄。”

他急匆匆的跑到她面前站定,举了举手中的香囊。

“我很喜欢,香囊喜欢,人也喜欢。”

四周的太监都低下了头,幼妘在掩嘴偷笑,温温涨红了脸,用团扇挡住自己的脸。

“延琛阿兄在说什么!”

他抬手想拥她入怀,想到母亲说的礼义廉耻,名声名节,他又放了下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我这就去与母亲说明!”

他兴冲冲的跑进来,又兴冲冲的跑出去,像一阵风一样。

幼妘看着世子远去的身影,叹了口气:“世子还如孩童一般。”

温温脸色通红,久久不能平静。

“姑娘,奴婢瞧着您大约可以开始绣盖头了。”

“姑姑打趣我!不理你了!”

温温羞涩,将团扇塞到幼妘怀里就跑到屋中。

永宁看见自己儿子跑过来有些迷惑,他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

“母亲,儿子要娶温温为妻!此生只忠她一人,不留妾室通房。”

辰王听到这话,把翘起来的腿放下,笑了笑:“你小子倒是与为父颇像,可断不能空口承诺,做的到才是真的好。”

永宁笑着看了他们父子许久,“好,不过三日后我要与温温去游击将军府看乔家姑娘,你比你堂兄年幼,婚事放在他后头,你可怨母亲偏心?”

世子摇头,“儿子等得了。”

辰王失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满眼欣慰:“臭小子,终于开窍了。”

“下月我与任府写拜贴,温温虽说在我王府长大,任家大郎却是在的,温温的婚事,还是要问过任家大郎的。”

“儿子知道,下月儿子随母亲去任家看望任伯父。”

辰王看儿子开心的样子,撇了撇嘴,“温温等你许久,自幼的情谊。你去年却为了林氏与她置气,与你母亲顶嘴。聘礼单子你得自己用你皇伯赏赐的东西多添进去些,给温温颜面,也弥补温温受伤的心。”

世子眼睛亮亮的,“儿子都知道,儿子会将皇伯赏赐的东西都添到聘礼单子上。”

永宁却在此时按住父子二人,泼了盆冷水:“嫁娶是要回礼的,任老大人过世后,任家式微,任家大郎也没功名在身。你们备的聘礼过于贵重,任家如何回礼?”

辰王一想也是,还真挺棘手。

世子却笑眯眯的道:“那儿子就悄悄给温温些东西,让她交给任伯父,当做她的嫁妆。”

永宁失笑,自己儿子这意思就是聘礼嫁妆他都愿意出。

是铁了心要给足温温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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