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和妈妈吵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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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水清提了个菜篮子出了门。
今天田茗知道儿子一个人在家，在市里参加了一个会议后，直接回来家里，她打算给儿子做点好吃的，也表示一下做妈妈的心意。她兴高采烈地回到家，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也就直接进来，她想着儿子大概还在睡大觉，放下手里的东西在厨房，就轻手轻脚摸到儿子房间门口。房门没关，半开着，她偷偷瞧了一眼，知道儿子在睡觉，就没有叫醒他，她想着一个生产队一个煤矿够儿子忙活的了，既然回家了，一定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回到厨房，田茗就叽哩咣当开始准备晚餐。这时候电话响了，她过去接了，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只是听到她嗯啊了两句，就放下了。等他返回身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大姑娘站在客厅里。田茗吓了一跳，“碧霞，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阿姨，我刚才来看看水清，他出去买菜了，我就顺势打了个盹儿！”吴碧霞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要不是刚才的电话声吵醒了，她可能还要继续睡下去呢。
可是，田茗却不淡定了，心里就窝了火气，这闺女还黏上俺家儿子了，她怎么也不看看自身是什么条件，居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里。想归想，田茗毕竟是有身份的知书达礼之人，她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笑笑说，“碧霞怎么也不上学了？”
“阿姨，实习呢，我上早班！”
“在哪个医院实习呀？”田茗就来到厨房，她知道身后有人跟着。
“我们医专的附属医院。”
“你学的什么科呀？”
“什么都学，不过我自己喜欢胸外精神妇科这些！”
田茗一边干活，一边在想着怎么把这个闺女给支走，她刚才接到的电话是龚明打来的，知道她过一小会儿也会赶过来，这要是两个人在这里碰到面，可是怎么说呢？弄不好还会吵起来呢。所以，田茗心里就有点着急，在她切菜的时候，一不小心伤了手指头，在一边看着的吴碧霞，赶紧去找胶布包扎一下，可是田茗这时候心里的气已经止不住了，愤愤地说，“这都眼看天黑了，你还不回去，家里大人该担心了！”
这句话本身没多少恶意，可是田茗的口气一下子很不友好，吴碧霞就感觉出了一点什么，帮助田茗包扎了以后，吴碧霞觉得自己继续待下去恐怕会让她更加生气，具体生气的原因她不知道，可是她可是自己未来的婆婆，如今和姜水清的关系还没说明，要是让她不高兴，那将来就没有了将来。
吴碧霞一狠心道了别，她本以为在街口会碰到姜水清，打个招呼，等晚上再出去轧马路，可是不巧，她都出了街口，也没看到姜水清回来，干脆一赌气直接走了。
不过一会儿，姜水清回来，拎了一大篮子青菜，还没进屋就吆喝道，“瞌睡虫，睡醒没有？”可是却听到田茗说，“谁是瞌睡虫啊？”
姜水清放下东西，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发现一个人没有，就知道吴碧霞走了，可是他不明白这家伙为啥不打招呼就走了，这不像是她的风格呀。
“你找啥呀？”田茗就问。
“没，没啥！你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
“没有哇！你这孩子这么粗心大意，出去也不关门，是不是在那个乡下习惯了？”田茗还故意唠叨一句。
母子俩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自行车铃声，是那种转铃，特别响特别清脆，田茗就说，“水清，去看看谁来了？”
“妈，咱们楼栋住了好几户人家呢，你怎么就肯定是来咱们家的呢？”姜水清觉得妈妈很奇怪。
“你看看，妈不是从这里可以看到的吗，你以为妈是个神经病吗？”田茗开起了玩笑，心里却是很高兴。
姜水清走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龚明正在往车棚下面停放自行车，她就问，“妈，是你叫她过来的？”
“我怎么会知道，妈是去市里开会直接回家来的。”
姜水清觉得妈妈不可能因为这事儿说假话，这可是人格的问题。他没有下楼去，而是过去打开门，然后退了回来。
一分钟，龚明乐呵呵地进来，“阿姨，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你这闺女，来玩儿就来吧，带东西干啥！”田茗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那是十分的高兴，就叫道，“水清，龚明到了，你看这白兰瓜她带来的，你收拾一下，切开你们吃着！”
“姜矿长，你这是藏在屋里干啥呀？”龚明在这个家里已经十分熟悉，也不做作，直接到了水清的房间（其实她也在这里住过）。
姜水清笑笑，出来，看到了确实是白兰瓜，就抱起来，拿到厨房，洗了，然后找菜刀，“姜矿长，让我来吧，这白兰瓜不是那样切的！”
龚明进来，一个小厨房就盛不了这么多人，“水清，你去吧，龚明喜欢，就让她干，她也不是外人！”
姜水清就瞪瞪眼，做了一个鬼脸，心里就琢磨，这两个女人一唱一和，是不是预先约好了的？本来姜水清不怎么烦这个龚明，可是妈妈这样做，他心里不舒服，特别是他开始怀疑吴碧霞是不是被妈妈骂了一顿走的。带着这种想法，姜水清心情就不好，他没有田茗那么高的修养，不会学着把不高兴的性情臧在心底里，这样等白兰瓜端上来的时候，他脸就拉了好长。
龚明递过来一块儿，姜水清没接，“我自己会拿！”
瞬间，龚明就发现了问题，刚才大家还挺高兴的，怎么一下子这个大男人怎么就变了脸呢。“姜矿长，要不要我再帮你一次？”
“啥呀？”
“卖煤炭呀！”
“不用了，上一次你帮忙我还没谢你呢！”
他们的谈话被厨房里的田茗听到了，赶紧出来说，“那就好好谢谢人家龚明。为了这件事儿，人家可是跑来跑去的，没少折腾。”
“田主任，不用的，都是自己人，干嘛那么客气呢！”龚明真心这样想的。再说了她每天上班都和这个领导在一起，领导又特别喜欢她，所以在田茗家里，她就特别随便，有时候觉得就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看到这两个女人这么高兴，姜水清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于是就起身说，“妈，我出去一趟！”
“你要干嘛？”田茗有点警觉。
“姜矿长，骑我的车去吧？”龚明赶紧掏出车钥匙。
可是，姜水清已经出了门。
“他咋了？”龚明回来问田主任。
“没事儿，你别管他。这男人呀，不能惯着，你要是一味地对他好，他反而看不起你，要是你一直不理他，说不了他还觉得你神秘，这样才会引起他的兴趣。小明，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可是我喜欢没用，要想做我的儿媳妇，首先要让水清他喜欢你才行！”剩下两个既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又是朋友的关系，还可能是婆婆和儿媳的关系，她们作为女性，自然说话也就随便多了。
“我总觉得姜矿长他心里有人了，我不相信我对他一点吸引力没有！”姜水清出去，龚明觉得非常沮丧。这对于她的自信心打击很大。
“没事儿，不会去远。他心疼妈妈，不会让妈妈失望的。”真不知道田茗这个妈妈从哪里来的底气，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儿子上一次是结了婚领了儿媳妇才回来认门的吗？
姜水清从家里出来，先是去了吴碧霞的家，可是这里没有，然后又去了吴碧霞哥哥的家，她过去就住在这里，可是也没有。接着他就去了学校宿舍，这一次他一个人，人家肯定不让他进入女生宿舍，还是打了内线电话，问了，吴碧霞下班就没回来。姜水清这才有点着急，本来他只是觉得吴碧霞肯定是受了妈妈的气才走的，可是现在找了三个地方都找不到，他倒是来了劲，觉得必须找到她，否则他心里就觉得不安。
他从学校门口出来，对面就是医专的附属医院，他多个心眼，这家伙不回家不回寝室，除了工作单位，她也没地方可去呀？这么冷的天，总不能一个人去公园瞎转吧？
姜水清来到妇科，这是他知道的吴碧霞过去曾经实习过的科室，可是一打听，吴碧霞早就不在这里实习了，不过其中有个女孩儿，看样子也是非常自来熟，就说，“喂，你找吴碧霞吗？你去胸外看看！”
姜水清高兴，直接去了胸外，一打听，没错，吴碧霞还这真是在这里实习的，可是人家同样说她下班了，别的就无可奉告。姜水清懵了，这一下他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找到她。郁闷地下楼，刚开始在冷清的医院门口站着，他觉得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他知道妈妈肯定在家里着急了，可是不找到吴碧霞问清楚情况，他就觉得非常郁闷，就是回去吃饭，也会觉得没有味道。所以他就给自己杠上了。
他看到医院门口有个公用电话亭，他走过去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稍晚一点儿回去，田茗问了在哪里，他也不肯说，就这样，田茗在电话里发了火，“你这孩子，我专门早一点回来给你做饭，你不会来吃，那好，我全部倒掉算了！”
姜水清知道妈妈很少发火的，可是他也没办法，“妈，你别生气，我没说不回去吃饭，我只是说晚一点回去！”
“你以为妈妈是三岁小孩儿吗？随你便吧！”田茗率先挂了电话，看来田茗这次是真生气了。
姜水清觉得妈妈不容易，如果真不回去吃饭，对妈妈的打击很。，妈妈不是普通人，是一个领导，还能回来专门给自己做饭，这比对她自己都好。所以，他出来，就准备去公交站，这时候一趟公交车到了，从门口下来一个人，姜水清一只脚踏在车门上，一只手拉着车的门框，可是眼睛在往外看，“同志，你上不上啊？”售票员叫了起来。
“算了，不上了！”姜水清跳下车，就听到后面人说，“神经病！”
姜水清急忙追过来，匆忙跑到那女孩前面，可是一看，不是，因为天已经黑下来，借助路灯微弱的光线去看一个陌生人，那女人自然不乐意了，就说，“色狼！”
幸亏这女人声音小，并且她很害怕，着急逃走，否则要是被人听到，姜水清可就麻烦大了。他二次回到车站牌，等下一趟车过来，这一次，他肯定要走了，他觉得他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可是这个时候，有个人跑过来，拉了他一把，“姜水清，你在这里干嘛？”
姜水清一看是吴碧霞，心暖暖的，可是嘴上却责怪说，“你到底跑去哪儿了？”
“我刚才去吃饭了，回到科室，听人说有个猛男来找我，我就知道肯定是你。”说着，趁着黑色，两个人就自然地依偎在一起。
过了好久，吴碧霞说，“走吧，这里太冷！”这时候姜水清才发现吴碧霞只是穿了白大褂，没有穿棉衣。他赶紧把自己的棉衣脱了披在吴碧霞身上，“走，回去！”
进了医院大门，这里温暖如春。
“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姜水清开始询问。
“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我需要替班，所以就回来了，对不起了！”吴碧霞说了昧心话，可是心里非常高兴，她似乎觉得自己距离姜水清越来越近。
“我朋友小美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你都说了，你朋友小美，那就是我的朋友啦。过一会儿，你走了，我打电话给她。”
“我要是不想走了呢？”
“走吧，今天不行，我真的要加班呢！”吴碧霞回来，的确没事儿干，到了科室，正好需要人手，就临时拉了她小夫。“明天晚上，我一定陪你到多晚都行！”
姜水清看着这个吴碧霞，开始有点含情脉脉的感觉，这个女孩子也不错，对自己这么真心，她肯定不会像廖平那样，一旦有了外力，就会容易变心的，所以，这一刻，姜水清就有一种心思想和她试试处一段朋友的想法。
“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你妈妈肯定会着急你回去吃饭呢！”说着，吴碧霞就把姜水清推出了医院大楼。
姜水清出来上了公交车，很快回到家里。在家门口，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吴碧霞怎么知道我妈妈在家准备晚饭了呢？
“水清，回来了，快点，菜都凉了！”妈妈可能是一直都在阳台上看着呢，姜水清还没开门，门就自动开了。
家里很安静，餐桌上摆满了盘子，姜水清到屋里看了一下，田茗就说，“都走了，你还要找啥？”
这一次姜水清又纳闷，这个龚明怎么也走了呢，她不是很喜欢妈妈吗？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姜水清觉得妈妈烧的菜味道真好，可是他没有多少食欲，象征性吃了一点，就说，“妈，我吃好了！”
“儿子，多吃一点，在乡下，吃不到这么好吃的菜！”妈妈永远都是妈妈，似乎儿子在外面一直都是在忍饥挨饿似的。
“真吃饱了。”姜水清起身，电话铃响了，他奔过去，接了，本以为是找妈妈的，可是听到里面的声音倒是郝发财，“姜队长，你几时回来？”
“我本打算回家一周的，队里出了啥事吗？”
“也没啥啥事儿，不是听说上面要包产到户嘛，咱们队里人都很激动，我就觉得这样下去对生产不利，所以就想问问你，到底是啥政策，是咋说的？”
“告诉大家，该咋干咋干，分不分对我们队里没啥影响，不好好干活那才是影响大呢！”
“还是你早点回来给大家伙儿说吧，我说了人家也不信呀！”
“中，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了，等你回来再说吧！”
“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不是说要住一段时间吗？”田茗见儿子放下电话，就问。
“妈，这一次是真地要搞包产到户了，我不回去可能不行！”
“儿子，记住一条，这个世界离开任何人地球照样转，并且转的速度还不会改变！”这是田茗作为过来人的人生经验。
“妈，我能不能给你提个意见，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喜欢那个龚明我不管，那是你自己的事儿，能不能别把我扯进去！”
“水清，妈给你说多少遍了，你不着急，妈着急呀！你今年都多大了，你同学都有孩子了吧？你说能够碰到像龚明这样的女孩，多不容易，我们既是老乡，长辈们都熟悉，家庭背景啥的，都很合适。再说了，我真不知道人家龚明哪点配不上你了，怎么说你还是在农村，对不？像龚明这样年纪的女孩子，要是别人，听说你不在城里工作，就这一条，恐怕没人愿意跟你处朋友。”
“妈，那是你的想法，我觉得婚姻不能马虎，既然我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我就必须慎重。龚明是不错，可是我对她不来电，那可怎么办？”
“这么说，你就对那个什么碧霞的医生就来电？”田茗一激动，把吴碧霞说了出来。
“妈，这么说，你今天见到了吴碧霞，是你把人家赶走的，对吧？”
“咋了，她告状了？这个家里还轮不到她说三道四的！”田茗生气了，声音提高了不少。
姜水清觉得妈妈也是一个女人，这么不讲理，人家吴碧霞啥都没说，只是说自己有事儿离开的，甚至都没说见过田茗，可是妈妈居然这么蛮横把不好的看法直接加在人家头上，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直接给吴碧霞加了不少分，让这个儿子对吴碧霞的感觉又近了一步。
“妈，我们说不到一起，以后不提这个问题了，明天我不去喝满月酒了，你把我那份礼物带过去吧！”姜水清觉得心情很糟糕，最后睡觉前他对妈妈说。
“不管，作为我儿子你可以不去，但是作为煤矿矿长，你自己可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