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廖平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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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考试就像流星一样，感觉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唰的一下就过去了，一度熙熙攘攘的考场一下子没了人，那些复习考试的学生也都回到了自己家里。姜水清和廖平在考完当天下午没有回去，原因很简单，廖平要去赴约，一定要去方小美家走一趟，当面说声谢谢。再说考前人家弟弟专门过来说了考试结束一起吃顿饭呢，占了人家大光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姜水清需要睡觉，考试结束，从考场里出来，他基本上觉得虚脱了，一点精神头没有，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所以回到那间小屋，第一时间就是把自己撂倒在床上，也不管廖平说什么，反正没几分钟他就进入了梦乡。
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都十点钟了，他还没醒，廖平硬是把他从睡梦中弄醒，“喂，你是不是不打算去了？都十点多了！”
“十点了？天怎么还亮呢？”
“傻子，已经是第二天了！快点，起床，赶紧的！”廖平着急直接把被子给撩了。这下子姜水清没办法不得不起来，因为这个小屋里没有煤炉子，大冬天的，要是不盖被子，可不是要冻死的吗。
出门，外面一层薄雪，地面上就像是铺了一层白面，非常细非常细的那种，没有风，人走在上面一个脚印，清楚得很。姜水清推着自行车，都有点舍不得轧了这美丽的雪景。“走哇，骑上！快点，要不去晚了，人家开始吃饭了，多丢人！”
“这么好的风景你不想欣赏一下吗？”姜水清虽然这样说，还是一迈腿上了车子，廖平紧跑几步坐在后座上，姜水清就把车子蹬得飞快，廖平在后面大叫，“天哪，慢点，这样会滑倒的！”
姜水清不管那么多，他能够感觉到那种速度带来的风，他的棉大衣向后面飘动，带起一股风，地上的雪花，也被吹起来，好像这一夜的睡眠为他恢复了足够的体力，这时候他都要用进去。
方小美家到了，是位于村子中心的一个临街的地方，大门口是那种老式门楼，门楼一侧是门面房，不知道是谁家开的，反正那种把门板卸掉，就能看到里面的全部店铺。廖平下来，叫住水清，“你等一下！”说着，廖平就突然消失了。过了十分钟她提了一大网兜水果回来，姜水清明白了，有时候这女孩子还是心细有好处，要是姜水清一个人，恐怕也就是空着两手进去了。
“不是跟你说了，小美结婚了，有两个小孩儿！”廖平拿眼睛扫了一眼自己男人，故意怪罪似的，这样觉得男人不懂事儿，同时又抬高了自己的身价。
“是，太太想得周到！”姜水清奉承一句。
“别阴阳怪气的，人家家可是老传统的人家！”都进了院子，廖平还在嘱托
堂屋装了棉帘子，看不到院子里来人，廖平走过去，掀开帘子，没敲门直接进去了，姜水清还在欣赏这个标准的四合院。坐北朝南的上屋，是那种高门楼式的，也就是从外面看像是两层的，上面有一层窗户，只是这种屋子不是为了住人，而是二层用木板棚起来，可以存放粮食。东西厦子各三间，看样子没人住，显得破旧不堪，临街是门面，只能看到一个过道门是关着的。这院落一看就是过去有点家底儿的人家才有这种实力。
“你咋不进来呀？”棉门帘掀开，廖平和小美叫了一声。
姜水清提着东西，赶紧进去，见了小美，说一声，“你好！”
“哎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同学的另一半，果然是一表人才呀！”看来这个小美还真是能说，第一次见面，还没有打招呼，也没有相互介绍，就这么热情。
廖平很客气，“什么人才呀，也就是个头高一点儿！”
“说吧，咱们是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反正都准备好了！”刚坐下，小美就问。
“小美，要是就咱们几位，在家里吧！”廖平觉得他们两口，加上两个孩子，也就是五口人，家里舒服还自由。
“不一定呢！”小美说。
“我爱人说回来，不知道几点钟到家，还有我叔叔听说了也想一块儿吃个饭。”小美解释道。看样子她是倾向出去吃的。
“你叔叔？”廖平不解地问。
“对呀，我叔叔，他说认识姜队长！”
本来姜水清以为他们老同学又是女的，让她们聊天去，自己跟一个两岁的小男孩儿逗着玩，可是听到说小美的叔叔认识姜水清，他就把耳朵支起来，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小美姓方，她弟弟也姓方，那么她叔叔肯定也姓方，姜水清就搜索自己记忆中认识姓方的人，忽然他想到了，那个县煤矿的矿长不是姓方吗？可是没听说方矿长家是这个镇上的呀？
“小美，客随主便，今天你不要给我抢着买单，我跟水清说好了，今天来就是一定要过来谢谢你的！”
“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我估计你买单的事儿，恐怕行不通。你等着看吧！”话音未落，外面进来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年老，进来门，年老的直奔姜水清过来，水清正跟孩子逗着玩，抬头一看，哇，这不是方矿长吗？地球太小，怎么今天跑到人家家了呢？他匆忙站起来，跟方矿长握手，一阵寒暄，不过这种寒暄和前一段在他煤矿上见面时的寒暄大不一样，毕竟是在人家家里。
“叔，你们都认识了，我就不用介绍了！”小美过来说。
“这位还是需要正式介绍一下吧？”廖平指着另外一个年轻的男人说。看来她已经猜到这位是小美的爱人。
“他呀，不用介绍。孩子他爹！”小美笑笑，直接说了，说的很爽快，但是态度不是很真诚，多少有点瞧不起那个男人的意思。
不过，姜水清不能这样，既然和方矿长这么热情，自然不能冷落了真正的主人。握手问候，方矿长就招呼去饭店吃饭。姜水清和廖平在这里也都不陌生了，知道这里的所有饭店，也就是那么几家，所以没有多少期待，可是当他们跟着方矿长出来，左拐右拐，来到一家新开业饭店的时候，他们还是愣了。这里看起来比较偏僻，但是看样子档次还是挺高的，从外观上判断，几乎和城里的饭店没什么差别。
几个人进来，方矿长和店里伙计耳语几句，直接进了包间。没错，包间是全新的，刚刚油漆的味道还能闻到。方矿长年长，又是几个人长辈的，所以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主位上，姜水清坐在他左侧，廖平挨着他坐下来，另一边自然是小美两口子和两个孩子。
“姜队长，真没想到，你爱人和我家小美是同学，那次你去我矿上，真是慢待了，你可千万不要计较哇！”方矿长提到上一次，其实人家也没有怎么慢待，只不过是按部就班，不是特别热情罢了。
“别客气，方矿长，这以后认识了，以后我们麻烦你的事儿还很多呢！”姜水清也要客气一番。
“千万别这样说。姜队长，你走后，我还是花了点功夫了解了一下，开始我好纳闷，一个生产队的队长，能够让张副县长直接跟我打招呼，这多少有点奇怪。以前在煤炭局，张局长从来不会这么低头看我们的。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啊！”方矿长这么说，姜水清心里不舒服，本来在这之前，他还挺感兴趣能够和这个方矿长认识，没想到他也一样是因为张副县长，或者说是因为他背后的势力。姜水清只是笑笑，可是廖平听了心里像吃了蜜糖似的，那个舒服劲儿真是没法描述，特别当着自己老同学的面，不用自己说，别人都会高看她一眼。
“哎，既然你们和我家小美这层关系，我也开诚布公，问一下，外面都在传，说是张副县长的位置是你们家在上面发了话的，那姜队长你家里人到底是干啥的呀？”
看来这个方矿长也只是了解到一点皮毛而已，和大家知道的一样，姜水清不想说自己家里的情况，他不觉得自己有个爸爸和妈妈，就能提高自己的身价，所以他就说，“我父母是我父母，跟我没啥关系，至于你说的张副县长的事情，我还真不大了解。”
“叔，吃饭吧，菜都上来了！”小美看到姜水清不愿意谈自己家庭情况，为了给叔叔遮掩面子，催促吃饭。
“不行，怎么没上酒呢？服务员！”方矿长看来是有目的的，至于想干什么，在坐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服务员进来，根据方矿长的要求，要了一些啤酒，虽然大冬天的喝啤酒不是很舒服，可是，这里有女人有孩子，喝白酒不合适。
酒来了，方矿长起身给大家倒酒，他摆摆手，不让任何人站起来，他先给姜水清斟上，然后才是廖平，接着是小美和侄女女婿。
方矿长根据当地风俗，自己先干了三杯，然后才开始说话，“今天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喝酒，从今天起，我们就算是自己人了！姜队长，这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只要我煤矿上能做的，尽管跟我联系，我绝不会说一个不字。这批培训的人，你放心，我也绝不会亏待他们的。”说完，他先喝了，其他人也跟着举起杯子，喝了一点。方矿长看了看姜水清的杯子，发现喝完了，他心里高兴，觉得这个人懂规矩，嘴上不说，可是还是对他这个矿长够尊重。毕竟在方矿长看来这个姜水清的后台肯定很大，能够决定一个县长的命运，那得是多大的官呀！
姜水清也不含糊，既然人家这么热情，他也站起来，端了酒杯，说，“正好小美和我爱人是同学，我也借这个机会，借这杯酒，谢谢方矿长！今后你是小美的叔叔，也就是我们的叔叔，那我先干为敬，以后多靠方叔叔照应了！”说完，他一饮而尽，大家没有看到，那杯子已经见了底了。
“姜队长，这样不好吧，要不是我侄女在这里，我们还是应该以兄弟相称呢！”方矿长看看小美，还是说了一句客套话。他着实不想占这个叔叔的便宜，要是能够以兄弟相称，以后交往那就方便多了。可是没办法，侄女一家人都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廖平和小美领着孩子先回去，三个男人留在那里继续对饮，这是一般规矩，男人们喝酒，高兴了，不喝醉就不算招待好了。
到底喝了多少瓶啤酒，姜水清没有数，但是他知道最后方矿长先不行了，他喝得最多，结果是让小美爱人扶着出去了，最后姜水清出去买单，结果人家说，不用，方矿长不用买单，并且还笑得很特别。
不记得是怎么回到住处的，反正姜水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看到廖平睡得沉沉的，他想喝水，就从被窝里出来，结果廖平醒了，“你干啥？去厕所吗？我扶你过去吧，外面下得很大！”
“不用，你睡吧，我倒点水喝！”说着，姜水清下床，可是他一下子没站稳，直接倒在了床上，刚才没觉得头晕，可是站起来那一刻头晕得不行，“看看，不行吧，还要装强！”廖平起来，先将水清盖好，然后披了衣服去倒水。她把热水在两个茶缸里倒腾了一阵子，端过来，喂道姜水清嘴边。
喝完水，廖平就说，“干嘛喝那么多呀？老是这样喝醉，对身体不好！”
“你还说呢，预先你也不告诉我一声，你这个同学是方矿长的侄女。”姜水清无理强占三分。
“我怎么能知道呢，过去不是说了，和这个小美毕业以后来往不多！”廖平着实有点委屈，不过大半夜的，夫妻两用不着那么客气。“喂，我给你说，昨天我跟小美说了他弟弟的事儿，小美很主动。她问了很多关于四楞子的事儿，我没敢都告诉她！”
“啥叫没敢告诉？你是不是说了人家叫四楞子？”
“你以为我傻呀，人家四楞子有名有姓的。”
“我咋不知道呢？”
“她姓贾，你不知道吗？贾桂玲！”
“哪个gui？”
“桂花的桂。咋了，你们煤窑上都不登记姓名吗？”廖平抢白了一句。
姜水清觉得廖平这句话有道理，慢慢煤窑上人多了，确实需要登记每个人的情况，不过这是他内心活动，也没必要跟老婆汇报。
“我给你说，你千万别说四楞子以前的事儿，还有欠钱的事儿，也别说，要是让小美知道了，人家肯定会不愿意见面的。”
“廖平，我怎么看你就像是一个媒婆呢？”
“你才是一个媒婆呢！”廖平听姜水清说自己媒婆，那就是有种贬义在里边，她直接爬上床，压在姜水清的身上，“收回你这句话，否则你就得付出沉重的代价！”
“好吧，大男人话已出口，没法收回，我宁愿付出代价！”说完，他把廖平紧紧得搂进自己怀里，被窝里的春风荡漾，廖平早已经忘记了沉重代价的代价了。
这一睡，要不是有人敲门，估计这小两口不到中午是不会起来的。“谁呀？”廖平醒来，问了一声。
“廖平，我，霏霏！”
听到是霏霏，姜水清醒了，但是他没有动，心里在想，这女人这个时候到这里要干啥呀？廖平赶紧穿衣服，同时示意姜水清赶紧起来，“霏霏，稍等，马上来！”
差不多十来分钟，这两个人才算是收拾利落，先是打开窗帘，外面已经出了大太阳，霏霏在门口不住地跺脚，门开了，霏霏说，“是不是打扰了你们的美梦？”
“赶紧进来，外面冷！”廖平一把把霏霏拉进来，她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这么冷，在外面挨冻。
“走吧，正好我爸也要走，我们先到城里，送他走，然后我们再开心地玩两天！”霏霏进来就说。这是她和廖平预先计划好的节目。只不过当是廖平不是太当回事儿，也就那么答应了，没想到霏霏还要来真的。
“水清，”廖平转过身来，想解释一下，水清听到了，大概霏霏过来的意思，他也知道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想了一下，就说，“那就去吧，累了这么长时间，出去散散心！”
“你不去？”廖平问，其实也是霏霏想问的。
“我想去呀！可是我必须马上回去，家里不是还在修水渠的吗，也不知道弄成了啥样子呢！”
正说话，听到外面有吵架声，接着是女人凄厉的哭声，姜水清他们跑出来，好像是代主任屋里传出来的，结果，他看到不少房间里都有人探头出来，马上又回去，廖平也拉了姜水清一把，“主任家里，别去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