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通向地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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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正梳了个大背头，皮肤白皙，宽面大耳，看上去有点像如来佛祖的面相。光从面相上看应该是有福之相，厚德之人，可是他骨子里完全就是两个字，金钱。他进来也不给姜水清打招呼，直接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看着桑朵这个漂亮的女秘书给泡茶。等桑朵出去，他才说，“龚明给你电话了吧？”
“每天都打电话，有事说事儿！”姜水清也不客气。其实龚明一个月能够和姜水清通一次电话就算是不错了，但是此时此刻，姜水清不想让龚正，这个他非常愤恨的男人，给引向歧途。
“她说都是为了你们的儿子，想在美国买个大房子，就这么简单。”龚正见到姜水清这个态度，也就直话直说。
“她喜欢买房子就让她买好了，关你什么事儿？”姜水清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始终没有起来。
“你啥意思？她手里有多少钱难道你不知道吗？还给我装啥呀，真把自己当成了大人物？”龚正就开始讥笑。现在不比过去，他龚正好赖也算是赚了钱的人，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一个小小的副市长在他眼里已经算不了什么。要不是这次自己妹妹狮子大张口，他还真不想过来看自己这个不是妹夫的妹夫这张苦瓜脸。
“反正你知道我一个月就这么多钱工资，要是在国内，还够我吃饭。她要是觉得没钱吃饭，那就回来，我养活孩子！”
“这可是你说的？记住你说的话！”龚正有点儿恼火，可是想了一想今天来见姜水清也不是为了吵架，反正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大部分原因不是因为龚明，而是因为潘月曦，这一点龚正心里十分清楚。可是法律上他们是亲戚，过去有过桌子底下的合作，龚正能够有今天，还不是打了姜水清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积累了不少财富。所以他还是先软了口气，“你说的好听，当初还不是你让她出去躲躲的。如今她习惯了外面的生活，再说她想的也没错，过几年你儿子该上学了，直接在国外读书，还不是为了你们姜家。你将来就算是升得再高，图个啥，还不是自己儿子吗？”
说到儿子，这是姜水清的软肋，他无话反驳。老实说，一直看不到小鼎海，他真的很想念他，在他心底里，这么卖力地干活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解放全人类吗，才不是，人家好多人已经不用我们解放了，而好好培养儿子才是正说。想了一下，见到龚正摆正了位置和态度，他就问，“你说吧，有啥具体办法？”
“还能有啥办法，就是承包一些大工程，否则小敲小打，到哪里去弄一千万美元呀！”
提起一千万美元，姜水清心里就是一阵疼痛。这个龚明出去了一段时间，好像胃口越来越大，她也不算算一千万美元是多大一个数字，就是姜水清从秦朝干到现在估计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工资呢。可是，她就是那么霸道，就是拿小鼎海来要挟，好像姜水清不出这个钱，就是不关心儿子。想到这里，姜水清很为难，就是他权力范围内也没有这么大的工程啊。“太多了，就是在美国买房也用不了这么多，百儿八十万美金足够了！”
“行啊，我也是这样想的。就算是一百万美金，折合人民币也要接近一千万呢，你总得给我想想办法呀。要不你自己直接找钱，也中，省得我夹在中间为难！”龚正已经摸准了姜水清是死穴，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说话。
“好了，你先回去，我想想看！”姜水清这样说，等于是给了龚正一个肯定的答复。
龚正离开，姜水清关了门，准备拨电话给妈妈田茗，他想通过田茗了解一下最近龚明和孩子的情况。可是桑朵又敲门进来，满脸的笑容，“姜市长，刚才tracy打电话过来，说是招商的客户好几家确认了投资意向，这两天就要飞过来进行实地考察，如果没有大的出入，当场就可以进行合同谈判。”
“几家？”姜水清听了甚是高兴，不要说好几家就是有一家只要是真正的外资，他也会非常高兴。从招商会回来到现在，虽说有几个客户在接触，可是姜水清心里明白这些客户都是假外资，基本上都是国内的一些大企业在国外注册了一个海外公司，然后再用这些名义回来投资，可以说肉烂锅里转，根本不是真正的外资企业。不过能够这样玩的，都不是小鱼小虾，姜水清这个级别的领导也只是心知肚明罢了。如今他们就是答应投资，也只是抢地盘而已，他们看中的不是将来企业能够做多大，而是在开发区能够占上几百亩土地，等过几年这些地价升值了，再转让出去从中赚取差价。所以，听说有真正的外商投资要飞过来谈判，姜水清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大概四五家吧，这里是他们的资料。tracy的意思是你先看看，做点准备，将来还需要你出面接待呢！”
“中，我知道了！”桑朵说完，可是站着没走，姜水清赶紧问，“还有事儿吗？”
“有点儿私事儿。”
“啥公事儿私事儿，你怎么也变得磨磨唧唧的！”姜水清有点不耐烦，他知道桑朵一向都是有啥说啥，今天突然这么拘谨让他不适应。
“管理处不是分给你了一套房，钥匙还在我那里，你到底准备不准备过去住呀？”桑朵说话的时候有点唯唯诺诺的。
“啊，这个呀。你先说，你想干啥？”姜水清知道这不早不晚的桑朵问起来这个事儿，肯定她有什么想法。
“我的意思，要是最近你不进去住，能不能暂时借给我住一段时间？”
“你家里不是有地方住吗？”姜水清知道桑朵一直跟父母一起住，怎么突然说要搬出来呢？
“这个，我这两天都是住在招待所的。可是太贵了，我坚持不了几天，租房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我想了半天，你的房空也是空着，要不我出一点租金，你看怎么样？”
“这个房我还没进去看过呢。你要是真想住，先过去打扫一下。”姜水清觉得这种小事儿根本就不是事儿，所以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要不，中午我陪你过去看看？”桑朵准备出去，最后说。
“行，到时候咱们出去吃饭，顺路看一下也行！”
这边桑朵离开，那边姜水清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知道是mike，赶紧接了起来，“mike，你好哇！”
“你在鼎州吧？我计划这两天过去拜访你呢！”
“好的，欢迎。”
“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个好朋友跟我一起过去。”
“好朋友？谁呀？”姜水清想不起来。在香港，除了mike还有谁能够称得上是朋友的。
“好了，等我们见面了，你就知道了！”
既然人家不说，姜水清也懒得知道，管他是谁呢，只要是跟着mike来的，肯定与mike有关系。
中午，他还真地跟桑朵去了外面饭店吃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姜水清已经不习惯在公共食堂用餐了，他总觉得这里到处都是熟人，见了每个人，认识不认识的都要点头打招呼，好麻烦。再说，他也很少看到其他领导在这里用餐，所以他也学会了出去吃饭，反正他手里有人送来的餐卡，随便消费，不用白不用，吃一顿饭也花了几个钱，所以他也就习惯了。吃完饭，和桑朵一起按照房卡钥匙上的地址，他们找到了所谓的市长公寓。这里是一个小院，里面一排排四层楼建筑，看样子很老了，但是这里面相当清净，看看地上的树叶，还有黑黝黝的地砖，就能知道它的年份。
“挺不错的嘛！”一进来，桑朵就称赞说。
“你是说环境还是房子？”姜水清反问道。
“当然是环境了。房子从外面看，就像mr.Jiang您的年龄差不多！”
“桑朵，你这是在暗示我已经老了，是不是？”
“真不是这个意思，”桑朵赶紧否认。其实她多少有点这个意思，不过她真正的意思是说，这里房子多少有点苏俄时期的特点，所以才会说跟姜水清年龄有点相仿，毕竟姜水清也是五十年代出生的人嘛。
走进楼内，确实有点破落的感觉，虽然很干净，但是和姜水清家里的别墅相比较，确实是太沧桑了。走到顶楼，桑朵掏出钥匙，插进去，一扭门开了。刚一进去，屋里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不过，姜水清还是很震惊，看到屋子里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其实也就是打扫一下，立马就可以搬进来住的。他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自来水立马哗哗流出来，然后再去厨房，做了同样的检查，一切设备完好。这时候，桑朵已经打开屋内所有的电灯，她发现，这里比刚进门的时候感觉好了不少。要不是霉味和地上的尘土，看这样子还真是一个不错的住处。
“怎么这么大呀！”姜水清看了每一个房间，就感叹道。
“怎么大了？”
“四个卧室！”
“不对，三个房间，一个书房。除去一个保姆房，其实也只有两个房间而已。”听桑朵的口气好像还挺大。
“要是你一个人搬过来住，足够了！”姜水清就笑笑说。
“你说的也不对。这里距离办公室这么近，打扫好了，你要是加班太晚了，说不了也可以在这里睡一个晚上呢！”姜水清就意识到桑朵的话有点暧昧，所以他没接，只是说，“好了，从今天起，这里就算是你的了。你自己找人清理吧！”
“不行，你还没说租金多少呢？”看到姜水清要出去，桑朵就伸手拦住。
“都说了，不租，借给你暂住。你觉得这个地方谁敢把房子租出去呀？”姜水清就讥笑这个秘书看来在国外待的时间太久了，不了解国内的情况。
“这个你就外行了。按理说你的级别完全可以分到更好的房子，你是常委，只是你不吭，人家也当不知道。我们办公室里就有人在这里租了房子住的，当然对外谁也不说。不信，哪一天你有时间，等上班的时候，你过来看看，要是真有领导在这里居住，我把我名字倒过来写！”
桑朵这样说，姜水清稍有耳闻，不过，这种事儿上面不过问，谁去追究呢，反正领导们总要有个地方住吧，“好了，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儿。我们也不是房管局，还是回去好好准备接待外商吧！”
就这样，桑朵算是有了一个新家。外商说是第二天陆续过来，可是因为各种问题，推迟到了下一周。这样，整个周末，姜水清准备好的面试工作就没有受到影响。在周五晚上潘月曦如约到了鼎州，只是她没有预先跟姜水清打招呼，直接入住了酒店。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姜水清忙完，才想起来给她打电话。一问才知道她已经入住酒店，姜水清就说，“你不介意我过去坐一会儿吧？”
“当然不介意。只是，”潘月曦有点为难，越是这样，姜水清心里越是想知道，因为他已经听说那个赵力到了清水公司上班，并且还是作为总经理助理的身份，这样让姜水清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方便？”
“我在外面做头发！看样子还需要一点时间。如果你不介意，我们明早一起吃早餐，你看怎么样？”
听说是在做头发，姜水清释然。他知道这女人把脸蛋和头型看得特别重要，只要是参加重大活动，总是要把自己收拾一番。首当其冲，就是头发来一个新的造型，潘月曦尤其这样，几乎每次和姜水清见面，她几乎都是不同的发型，看上去特别赏心悦目。
“那好吧！”姜水清虽然不乐意，可是也没办法，他也不想在酒店大堂等上一个钟， 毕竟他家里还有一个宝贝在等着他呢。
回到家里，姜水清还没吃饭，首先拿起电话打给田茗，“妈，我是水清啊！”
“知道，我儿子的声音，我还能听不出来。”田茗在电话那头嗔怪道。“说吧，是想你妈妈了，还是想你儿子了？”田茗虽然上了年纪，可是那种幽默不减当年。
“都想！”姜水清如实说。
“怎么，就不想你老婆？”当然电话两头都知道田茗说的老婆是指龚明。
姜水清没有回答。
“水清，你们就这么分居两地，你不会是又有了人吧？”知子莫若母，听到妈妈这样说，姜水清心里就咯噔一下，赶紧说，“妈，看你说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怎么敢随便玩火。”
“算了，妈老了，不知道今天晚上脱鞋，明早能不能穿上呢，管不了这么多了。说吧，你想问啥，我如实回答。”
听到妈妈这个可笑，姜水清忍不住笑出了声，“妈，那个龚明她们怎么样啊？”
“还能怎么样，前一段去了一趟美国旅游，说是喜欢上了那里，一心二心想要在美国买房。她还张口问我借钱呢。你说说，我哪里有钱可以借给她。她在这里住，在这里吃，都没问题，我跟你Liz叔叔交代了，说啥没有你的同意，一分钱也不能借的。我看呢，这个人心很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她混到了一起？”
“妈，都是受了你的影响。你忘了，当年可是你极力撺掇我们成为一对呢！”
“这孩子，那时候她多单纯。可是现在过去了快二十年了，人都在变呢。你可得想好了，照她这样花钱，看到啥好东西都想买，我估计早晚你们也过不到一起的。”
“要不，叫她回来？”姜水清试着问。
“你自己跟她说吧。不过，要是她能够同意把孩子留给我，她回去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毕竟在你面前，她可能会收敛一点！这样吧，等她晚上回来，我让她跟你去个电话，你们自己商量！”
姜水清答应。如果龚明真的能够同意妈妈说的方案，她回来，至少会给姜水清减少找钱的压力，他真的不想去干那些违法的事情，这种事儿早晚会出问题的。
姜水清等了一个晚上，为了接龚明的电话，他还专门让齐娜去了客房睡觉，免得半夜接电话不方便。可是，龚明的电话始终没有过来。
还不到七点，齐娜就叫醒了姜水清，“起床吃早餐了！”
随着声音，齐娜已经走到了姜水清床边，她伸手推了推姜水清，看到他睁开眼睛，就上去亲吻一下，并且还娇滴滴地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感觉很美好吧？”
“不好。”说着，姜水清就坐起来，伸开胳膊将齐娜拦进怀里，他已经习惯了有个柔软的肌体陪伴在他身旁，特别是她的年轻活力，让姜水清倍感享受。昨晚，他还在真是有点想她。
“别逗了，下楼吃饭！”齐娜推阻，她知道这样缠绵下去，可能要耽误上班的时间。
说到吃饭，姜水清突然一愣，“不行，你自己吃吧，我约了人！”他从床上直接跳到了地上，扯起了衣服穿上，就进了洗脸间。
齐娜知道，今天要面试，自然理解姜水清约了人吃饭的事情，所以也赶紧下楼，安排自己的行程。
姜水清到了酒店，潘月曦已经在大堂等着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姜水清一到，马上致歉。要知道人家潘月曦这一次来鼎州可是帮助他姜水清面试的。
“外气了不是？走吧，正好我们在外面走走，呼吸吸一点新鲜空气。不耽误，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