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应酬也是一门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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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姜水清刚把目光收回，放在眼前的文件上，就听到门被敲响，他说了声请进，抬头见到是桑朵，就说，“怎么还不走？”
“正要走。可是有个人求见，在接待室等着呢。你见不见？”桑朵就扶着门把手说。
“哪单位的？”
“他说叫龚正！”
“不见！”听到龚正的名字，姜水清就烦，可是当桑朵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他又说，“要不让他进来吧！”
桑朵转身出去，嘴里还在唠叨，“到底是想见还是不想见呢！”
随后，龚正进来，他笑嘻嘻的，见了姜水清恭恭敬敬的，“姜市长，打扰你了！”
“怎么跑到这儿来呢？”姜水清黑着脸。
“不是听说你要到香港去出差嘛，这不想代表我妹子，请你吃顿饭，给你送个行！我知道你家里也没有别的人不是！”这话听起来还真像个丈哥说的话。
“算了，中午我没空！”姜水清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去吧，我都订好了，不吃也都浪费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龚正也不着急，就是陪着一副笑脸继续磨。他知道自己只要坚持最终他会去的。
“订好了取消就行了，也不浪费！”
“也不是不行。要不，有些事儿我在这里说？”龚正看了姜水清一眼，然后又说，“我妹子在巴黎又要钱呢！”
姜水清一愣，前几天还打电话呢，怎么没听她提起。再说，她走的时候已经从她哥这里拿了一百万，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花光了呢？可是，姜水清也意识到，这个龚正跑到这里来请吃饭，还要找出这个借口，万一在这里不小心吵起来，外人听到了可怎么办，于是他还是想了想说，“好吧，简单一点，我没有多少时间！”
“那好，我先过去，在那里等你！”说罢，龚正甩头而去。
姜水清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可是，他知道，自己遇到了龚明他们兄妹俩，算是倒了大霉，如今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一时三刻没办法脱离。还有龚明也是小鼎海的亲生母亲，这种血缘关系一辈子也脱离不了喽。姜水清如今那个后悔呀，根本没法说出来，当初不该轻易和龚明生孩子，后来更不该答应跟他领证。还有，方庄小区更不该给了龚正，这一切已经走出了一步，现在想反悔几乎没有任何可能。他一直磨到十一点半，才从政府大院里出来，等他开车去饭店的时候，就看到桑朵的车似乎还停在停车场，他十分纳闷，这闺女不是回家了吗？
饭店距离市政府很近，也就是五分钟的路程。泊车，下来，就看到龚正在大门口等着，一脸兴奋的样子，见到姜水清下车，积极跑过来带路。姜水清觉得奇怪，这家伙怎么变了个脸，平常他不是一直都很高傲吗？
上到二楼，进了一个包间，居然是一张大桌子，可以坐下七八个人，“房间太大了吧！”姜水清其实也是没话找话说的，主要还是为了减少自己内心的尴尬。
“没事儿，这个饭店，这是最小的了！”
“那我们就在大厅吃点就行了！”姜水清再怎么生气，还是觉得龚正是自己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这家饭店，根本没有大厅，全部都是包间。”
“为啥？”
“这里距离政府近呀，谁会坐在外面呢，随便来个人都认识。再说，这样，饭店老板可以多收费呀！”姜水清听了就明白，肯定这个房间有最低消费，于是就问，“两个人最低多少钱？”
“这样的房间是两百四！还算合适！”
姜水清咀嚼着这个数字，要是普通饭店的员工，估计就是一个星期的工资了，他还说合适，看来这个家伙现在真的是挣了大钱了。服务员进来点菜，门开了，就听到外面几个人跟龚正打招呼，“龚老板，你怎么在这里吃饭呀！”话音刚落，龚正还没回话，他们就看到姜水清也在，立马进来说，“是姜市长呀！”
姜水清刚才就看到了是自己的部下，城建局的局长，看样子他跟龚正关系很熟，这时候他进来，直接跟姜水清说话，姜水清也就站起来，跟他握手，“怎么过来吃饭？”
这时，龚正就说，“霍局长，就你们两个，要不一起吃？”
霍局长看着姜水清，很明显是等他发话，姜市长也知道，他不不发话，这个霍局长不敢坐下来，他快速地想了一下，觉得既然他们是两个人，也都是自己的部下，坐在一起吃饭，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龚正这里也没啥大事儿，就是吃顿饭而已。所以他就点头说，“坐吧！”
两个人赶紧坐下，千恩万谢，好像姜市长给了多大的面子。
菜是龚正预先点好的，等大家坐好，龚正就问，“姜市长，要不要喝点啤酒？”
姜水清看了两个下属，再看看龚正，无奈地说，“下午还要上班，不敢多喝，每人一瓶啤酒意思一下就够了！”
于是上了四瓶啤酒，每人面前放了一瓶。大家吃饭，姜水清看了菜式，还算是中规中矩，没有海参鱿鱼啥的，都是家常小炒，最后还上了一大盘饺子，说成是家常便饭一点儿不为过。他心里还是高兴，觉得龚正知道规矩。不过中间吃饭的时候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姜水清就有了一种上当的感觉，似乎这两个部下不是偶然碰到的，而是预先约好了一起吃饭的。可是，饭已经吃了，龚正和霍局长都没有说有任何事情，只是听到他们谈到一些维修工程之类的话题，这个姜水清过去也知道龚正在做一些市政上的工程，所以他觉得也正常。只是吃完饭离开的时候，霍局长走近姜水清说，“龚局长让我给你问个好！”
姜水清开始没理解，还是龚正过来说，“我舅舅。霍局长过去是我舅舅的部下！”
姜水清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这顿饭还是多少有点儿意思，一个是传达一个信息，姜水清既然是龚家女婿了，理应该登门去拜访这个娘家的舅舅。再说，从姜水清妈妈田茗那里去论，这个舅舅也是长辈，同样应该登门拜访。于是姜水清就赶紧说，“龚正，回去跟舅舅说，等我从香港回来一定登门求教！”
姜水清没有再去办公室，而是开车去了酒店，他想确认一下潘月曦是不是真的走了。结果到了一问，真没错，说是客人早上五点就结账离开了。姜水清觉得自己真是有点小人，看来潘月曦没有骗他，她飞过来就是为了解释一下他的误解。
开车在路上，姜水清回忆着中午的饭局，似乎他误解了龚正，看来他的确就是想请自己吃顿饭，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同时他就联想到过去高中的那些老同学，也有不少人打电话想一起坐坐，姜水清都婉言拒绝了，就是鼎州大学的同学，也有不少人成了各个行业的骨干，听说姜水清当了市长，也都主动联系，一起吃饭，可是姜水清都认为人家是有求于他，所以几乎一无例外地拒绝了。可是从今天中午的饭局来看，姜水清觉得自己可能错了，尽管不少人是有求于自己，可是还是有不少人是出于故友因素想一起交流一下感情的。
回到家里，他习惯地叫了一声杜娟，可是忽然又记起来杜娟已经回老家去了，他也就没有上楼，东西往茶几上随便一放，躺在沙发上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距离他晚上去赴宴的时间还早，他就先去冲了个热水澡，然后就在自己偌大的一个房子里上下来回走动，他似乎有点坐卧不宁的感觉，直到他接到杜娟打来电话，说是到家了，好像心里才稳定下来，原来他自己不知不觉地在惦记着杜娟。
既然知道她到家了，心里也安稳多了，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毕竟这一趟出差需要在香港呆一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还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带队出差，他一定要给大家一个干净整洁的形象。
到了五点，他就接到了齐娜的电话，问姜水清有没有出发，用过不用过去接他，姜水清说不用，齐娜说了声一会儿见，电话也就挂了。姜水清就不明白，既然晚上宴会范轶箧也去，为啥到了现在他一个电话都没有。心里埋怨归埋怨，可是答应了饭局还是要去应酬，
六点钟，姜水清到了，看到齐娜就在那里等着，她今天穿了一身长裙，远远看上去有点像是苏格兰姑娘，不过，她没有戴苏格兰人的帽子，所以只是碎花裙拖地长裙给人一种想象而已。看到姜水清下车，她就跑过来，“姜市长，你总算到了！”说着，她就过来拉住姜水清的手，开始一秒钟，姜水清还觉得奇怪，这闺女今天怎么这么激动，可是当他的手放进齐娜的小手中，感受到那种温柔的时候，他心里又是一阵兴奋，享受着她小手皮肤的细嫩。
“这已经够早了，你看到太阳还很高呢？”姜水清看看太阳，确实很高，要是在方庄村，大家可能还在地里干活呢。
“人家不是想早点看到你吗？”说着，齐娜声音里带了一点哭腔。
“你怎么了？”姜水清惜花如玉，赶紧问。
“还不是那个花儿吗，她赶我走！”
“什么？花儿怎么敢当家让你离开单位？”姜水清虽然没有发火，但是很难忍受花儿这样的霸道。他心里说，花儿似乎忘记了他才是筹建处的主人。
“不是离开单位，是她家。我不是还住在她家里吗！”齐娜赶紧解释。
“啊，我说呢，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那你怎么办，出去租房？”姜水清关切地问。
“嗯，我出去问了，随便一套房子都是四五百，我半个月的工资就没有了。”说着，他们进了包间，这里还没人到，姜水清有点惊讶。可是刚才话题，还没有说完，就坐下来，继续说，“这个呀，”姜水清就在考虑田茗和姜洪分来的公房，“很急吗？”
“也不是很急，她也只是说说，指桑骂槐，我要是不搬，估计她也不会把我的东西扔出去吧！你忙吧，我自己能够解决。”
“中。你坚持几天，等我回来。”姜水清只是留下一句话。等了半个钟头，才有人陆陆续续到来，首先是魏建新带着杨春还有一位不认识的姑娘，似乎这成了魏建新出来吃饭的标配，每一次见到他都是这个样子。接着是范轶箧进来，带了几个小妞，还有两个看起来气势不凡的大老板，姜水清不认识，可是有点面熟，他能够猜出来应该就是鼎州市出名的地产老板。
见了面，还没等范轶箧介绍，其中一个大老板，走上来跟姜水清握手，“姜市长啊，很难得和您一起吃顿饭呀！”姜水清听了这个大老板一口南方普通话。
“今天不是见到了，我也同样荣幸认识大家！”姜水清说话不知不觉有点居高临下的态度。
“姜市长，这是居安思危房地产公司杜老板！”范轶箧赶紧介绍说。“这位是志和冷冻食品公司臧老板！”姜水清一一握手，大家分宾主坐下。等到介绍完毕，范轶箧还专门介绍了齐娜，说是巴黎酒店开发公司总裁秘书。齐娜也不矫情，和这些人握手问好。但是当落座的时候，姜水清坐在主位，一边是杜老板，另一边则是齐娜，不知道这是谁的安排，是因为齐娜代表了巴黎酒店公司，还是有其它目的，不过明面上，大家的座位都是范轶箧张罗的。隔着齐娜就是魏建新，范轶箧则是坐在门口位置上，好像他才是今天聚会买单的人。
大家第一次坐在一起，听大家说话的内容，姜水清知道魏建新和杜老板已经很熟了，这都是范轶箧从中牵线。当然，大家还是以姜水清为中心，展开话题，先是大力赞美一番方庄村的旅游景点，接着就是方庄工业园区，好像这些人对这里的情况都很熟悉。因为姜水清坚持不想喝太多的酒，大部分酒都是坐在他旁边的齐娜代替的。等到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姜水清似乎才明白，为啥齐娜会坐在他旁边，原来这是范轶箧和齐娜商量好的，担心姜市长喝多了，因为这些人在生意场上一个个都是酒鬼。
除了魏建新带来的那个陌生女孩儿，没有喝多的人也就是姜水清了。等大家离席的时候，所有人都站成一排，看着姜水清上车，摆手目送他离开。
到家里，姜水清开门下车，听到后门也开了，见到是齐娜，就说，“你怎么不回家？”
“我担心你喝多了，开车出问题。好了，我看到你没事儿，赶紧进去吧，我走了！”姜水清有点小感动，这个女孩这么细心，就问，“要不要进来坐会儿，喝口水？”
“姜总，不了，不早了，你赶紧进去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赶飞机吗！”说着，齐娜跑走了，他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街区的拐弯处。
姜水清进屋，有点怅然若失，请她都不进来，难道害怕我吗？可是她也不知道我家里是一个人呀？还是我老了，没有了个人魅力，让这些小姑娘接近他只是为了他手中的权力？
姜水清起了个大早，可是当他起来后才发现手机里收到了机场的短信，说是大雾，今天的飞机要误点，具体几点能够起飞，另外通知。姜水清看看时间，还不到六点钟，他想回到大床上继续睡一觉，可是，他知道醒了，再睡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打开窗帘，发现外面什么都看不到，就是街道上的路灯，都看不清楚，几乎外面就是一个混沌世界。他打了个电话给桑朵，可是拨了两次，发现桑朵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姜水清心想，她平常很少有这种情况，今天怎么就会关机了呢？
他接着跟机场打电话，询问到底几点钟飞机可以起飞，可是接到的回答和短信一模一样，“对不起，暂时还没有信息，请你耐心等候！”声音很悦耳动听，态度很友好，就是不能告诉几点飞机可以起飞。姜水清觉得很无奈，难道天气预报这个时候不起作用了吗？
他到了楼下，自己进了厨房，发现冰箱里塞满了吃的，各种熟食，各种罐头，各种方便面，各种咸菜，姜水清高兴了，他知道这是杜娟走之前担心自己没有东西吃，专门安排好的。他还是自己动手，打了几个鸡蛋，放了白糖，加上火腿肠，面包，算是一顿简单的早餐。吃完饭，他依然是百无聊赖，就打开餐桌的抽屉，准备再放些钱进去，万一自己不能及时回来，杜娟回到家里，没有钱，她怎么买东西呢？可是当他看到抽屉的时候，他有点不冷静了，他看到里面的三百块钱，很明显是他放进去时的样子，根本一动未动。他纳闷了，杜娟不是钱包被偷了吗，这些天看到她又是买衣服又是买菜，她手里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不是说齐娜借给她五十块，姜水清已经帮她还了？姜水清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难道杜娟有什么事儿背着他吗？
外面的天亮了，似乎大雾少了很多，姜水清就准备上街打的去机场，可是等了半天，几乎见不到出租车，平时这个时候只要站在街边上，那个黄色的小面包就像蝗虫一样那么多，招手即停，相当方便，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都是因为大雾天吗？
不过，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姜水清终于等来一辆小面包，上面已经有人了，可是见到姜水清招手，人家停了，“去哪儿？”
“航空宾馆！”姜水清答。
“上来吧，十块！”司机说。
“平常不是六块吗？”姜水清问，其实平常六块也是起步价，不是合租。
“你到底上不上？”今天大雾，出租车司机很牛。这一刻人家不管你是什么人呢，你不上，有的是人。
姜水清还是提了箱子上车，车上已经没有了多大地方，无奈，他只好把箱子放在腿上。不过，也就是三五分钟时间，到了航站楼，姜水清下车，还好，正好有个班车就要开车，司机在下面大声吆喝，“机场，快点上车，马上开车了！”
姜水清买了票，上车，然而，依然听到下面在喊同样的话，一直到汽车坐满了人，司机才慢悠悠地上来开车。姜水清看了时间，距离他上车已经三十分钟过去了，他心里在笑，看来每一行都有自己的生意经啊！
大巴还在高速上行驶，他接到了桑朵的电话，“姜总，你在哪里，马上就要登机了！”
“什么，不是说大雾，飞机不能起飞吗？”姜水清不镇静了。
“不知道，赶紧吧，千万别误机了！”桑朵对着手机的麦克风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