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太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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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廖朤不得不返回学校去上课,同时去想办法说服校长放她离开。公社中学这里和她想象的一样,不但很快答应接收她,并且已经给县教育局打了报告。等到这个报告转到李桐手上,他心里一喜,立马打电话给姜水清,“水清,你到底还拿不拿我当朋友?”
姜水清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李桐劈头盖脑来了这么一句,他眨巴了一下嘴唇,才说,“李桐,你这是从何说起?”
“廖朤,也就是嫂夫人,要从鼎州调回咱们县里,你不会不知道吧?”
“哦,这个事儿呀!李桐,你别急,我虽说是知道,可是我还真没有关注。我以为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再说了,她鼎州的中学那里也很缺年轻老师,也不会放她走,基本上我就没当回事儿!”
“你当不当成回事儿,我不管。我不是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嘛,我知道了,肯定是要过问一下。你就别让嫂子去下面中学了,到城里一中来上班,到底这里各方面生活条件都会好一些。干上两年,好赖不弄个教导主任当当!”
听到说教导主任,姜水清心里笑了。这个李桐真是一个官迷,就是当个老师还要当教导主任,不过朋友之间毕竟跟夫妻不一样,人家的追求那是人家的事情,他管不了也管不着,“李桐,这样,我一会打个电话问问她鼎州那边的情况,要是同意了,我去城里找你。”
放了电话,姜水清还真的打了电话给廖朤,教研室没人接电话,姜水清留了口信叫她下课以后打回来。这样姜水清就一直在办公室里不敢出去,等她的电话,可是等到天黑了,也没见她一个音讯。姜水清心里就有气,本想打过去的,可是他知道她们教研室晚上是没人过去上班的。于是想了想,算了,反正早晚她肯定会打过来,到时候再说。就这样他去餐厅吃了饭,回到自己的宿舍,一进门,他愣住了,“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姜水清看到廖朤堂而皇之坐在她宿舍里。
“怎么了,不欢迎?”廖朤笑眯眯地问。
“明天没课,后天周末,我下了课直接就去了长途车站。哥,不中,我一天也不想离开你。这次回去我想好了,我同事们在办公室经常开玩笑,说不想上课可以开个病假条,那校长不同意我就给他闹,一直开病假,让他烦了,也就会放我离开!”
“别说了,这些下三滥的方法根本行不通!我要是校长,就是你一年不上班,就算是赌气我也不会同意放你走。吃饭没有?”
“我看你是不想我回来,是不是你开始烦我了?”廖朤和普通女人一样,急了就会说这些标准的小爱妻专用语言。
“走吧,过一会儿餐厅就要关门了!”
“算了,我不去了,你们这儿的人我都不认识。”廖朤不想出去,“要不,你去给我打回来?”
廖朤只是开个玩笑,其实少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可是姜水清二话没说,就真地去了餐厅。人家大厨听说是老板娘来了,让姜水清先回去,没过十分钟,饭送来了,两个小菜,一碗汤,还有热气腾腾的白馒头。
“行啊,哥,你这里生活不错嘛!把我也调到你们煤矿上吧!”
“赶紧吃吧,吃完了我给你说个事儿!”
“好,”说着,廖朤开始吃饭,咬了一口馒头,就说,“哥,快说呀,反正也不是你吃饭。”
姜水清把李桐电话里的内容说了,廖朤就把碗放到桌子上,“也就是,我咋没想到你这个哥们儿呢。要是能到一中去,说出去名声要比在公社中学好了很多,当初考学的时候我们就很羡慕到县城一中去上学呢!”
“你说这么多,到底啥意思,是真心想去还是在逗我?”姜水清见到廖朤无所谓的态度有点急了。
“你觉得一中和公社中学哪个距离你最近?”廖朤突然说。
“这还用问,当然是公社中学了。”
“那就是喽。我干嘛要回来,难道鼎州的学校还不如县城一中吗?我不需要什么条件,我就是想距离你最近。当我想你的时候,分分钟就可以见到你。”
“廖朤,你还是考虑好。如果从长远来看,你知道从下面想调到鼎州去,非常难。万一将来,”说到这里姜水清停住了,他想说万一将来有了个孩子,在大城市托儿所幼儿园学校医院条件都要好多了,可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还想什么下一代呢。
“万一啥呀,我后悔了,我给你说?我根本不后悔,你要是真的去了鼎州,我就把工作辞了,像贾桂玲那样,去你公司里打工,不行吗?”都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廖朤的个性和廖平太不一样了。
“赶紧吃完,跑了半天了,洗洗睡吧!”
“哥,我不吃了。”她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放在一边,然后直接坐在了床边上,靠在水清的肩头上,“哥,最近我老是做梦,好像梦到自己怀孕了,有个白胖白胖的娃娃,在向我招手呢。你说这梦会不会是真的?”
“老三,去吧,洗洗脚,睡吧!”提到孩子的事儿,姜水清知道是自己的错,根本没勇气接这个话头。
周六上午,姜水清接到司机李师傅的电话,说是鼎州大学那个姓庞的老师给他联系了,准备这个周六过去,所以他预先给领导打个招呼。姜水清听了,心里高兴,开了那个拉货的车,赶紧往家里奔,他希望人家专家到来之前,他必须做些招待的准备工作。
“你说的庞老师真的是专家吗?”路上廖朤问了好几次。
“庞老师我不肯定,她具体是干啥的,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相信许教授,他是国内知名的历史考古专家,这一点绝对不会错。既然他介绍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至少不会欺骗我们。你说对吧?”
“那当然,近朱者赤吗!哥,这次回来,我觉得你还是去见见建忠他爹,马上就到了年底,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必须追问他一下的,看看他准备婚礼进行得咋样了?”
“不去,咱们家出门闺女,这弄得像是我们老四嫁不出去似的,一心二心逼着要嫁给他们姓魏的。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好了,到时候要是他变卦,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哥,真不知道你心里不客气还能拿人家怎么样?”
“这个很容易,你不是会说服老四吓唬建忠,那不会故伎重演。让他们在城里结婚,根本就不用告诉他,等到有了孩子,魏长顺想去看看孙子,不让去,到了那个时候,就是他魏长顺需要求着咱们家的时候了。”
车到家了,大姐廖凤见到水清和三妹回来,高兴得很。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娘也一瘸一拐地出来,“娘,你怎么把拐扔了?”水清和廖朤都上去搀扶老人。
“烦死那东西了!反正这样扶着墙不摔倒,连看一眼那个拐我都不想看!”娘说话的口气很逗,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
“老三,你不好好在城里上班,咋又跑回来了?”娘看到自己这个闺女这才走了几天,又折腾回来就问了她。
“不是的,我回来是有事儿。”廖朤就把水清教授要来考察的事情说了一遍,反正娘也不知道真假,看到自己女儿和儿子关系这么和谐心里那个高兴,自不必说。
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坐在院子里,大姐就提到一件事儿,“水清,我听人家说的,最近好像村子里好几家人的猪牛都有丢的!”
“姐,真的?你听谁说的?”廖朤听了觉得挺害怕,赶紧抢着问。
“都知道,你们不常在家,人家见了面,也不会跟你说。”
“那怎么那个毛老师打电话的时候也没听到他说呀!”廖朤自顾自地说。这个时候姜水清楞了一下,她说毛老师,不就是那天他碰到的那个年轻老师吗,廖朤怎么会和他认识,并且还要打电话?他心里就有点疑问,但是他没有在这种场合下说出来。
“没事儿,肯定是山上的野狼野狗啥的,下山祸害的!”姜水清没当回事儿,这种事儿每年都会发生的。
“应该不是。生产队大队都通知我们晚上要把大门关好,要是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赶紧给队长报告呢!”廖凤反驳说。
“水清,吃完饭,你去问问,看看到底是咋回事儿,你大姐说得挺吓人的。”娘就发了命令。
吃完饭,廖朤就起身,“哥,我去叫毛孩儿叔过来!”
姜水清也起身,“不用,还是我过去找他吧。反正外面凉快,吃了饭需要走走!”说着,两个人就出了门。到了外面老槐树下面,趁没人的时候,姜水清拉住廖朤,问,“你跟小学校的毛老师很熟?”
“哥,不熟,也就是认识。”
“那他还打长途电话给你?”
“哥,你说的是这个呀!”廖朤笑出了声。不过她心里还是很高兴,他知道自己男人吃醋了,这说明他很在乎她。“他说你告诉他的,说是小学校可能要搬了,他担心将来这个小学校没了,他想求我帮他个忙,给上面说说,能不能把他调到公社小学去教书!”
姜水清听了似乎合情合理,就觉得自己也太可笑了,居然心里有点怀疑自己妻子认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师。他想着自己也笑出声来。
“姜队长,你们两口子这是要去哪儿呀?”毛孩儿从家里出来,正碰上两个人嘀嘀咕咕小声说话呢。
“叔,这不是要去你家,找你的吗!”水清赶紧松开廖朤的手。
“那进来坐会儿?”毛孩儿大概也是吃罢饭没事儿想出来透透气。
“算了,还是在老槐树下面坐一会儿。有点事儿我想问问你。”
说着两个人往回走了几步,来到老槐树下面,随便找了个裸露在外面的大树根坐下来,而廖朤见到这个情况,就打了个招呼先回家去了。
“叔,最近好多人家里猪牛丢了?”
“这事儿都传到你那儿了?本来我说不让你知道,不想让你担心。”
“是不是山上的野兽?”
“以前都是野兽,这一次看样子不像。我们派了几个年轻人,在山沟里到处都找了,你说猪牛这么大的动物,不像是一只鸡,叼走了,没个零碎儿,这些大家伙它们就是吃了,总会留下骨头渣子吧?可是没有,我也正纳闷呢。”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我们夜里派了人手,埋伏在村子里几个地方,看看是不是会有什么动静。”
“也就是说你们还是怀疑是小偷干的?”姜水清似乎明白了。
“没抓住人谁也不敢说,但是我个人觉得八八九九,觉得不会错。再说,我前几天去公社开会,也听到邻近几个村子说出了类似的事情。你想想看,咱们这里好多年没有出过这种大事情了,就算是有两只狼,能吃多少东西?”
“要是真的有小偷,恐怕我们村子里的人也会有人参与,否则他们怎么知道这家的猪圈在哪儿,那家的牛棚在哪儿。还有,如今和过去不一样,大家睡觉不插大门,如今家家户户都是紧闭门户睡觉的,能够翻墙进去把人家大门打开把那么一条大牛弄出去,一点动静没有,肯定得有点技巧不行!”姜水清也帮助分析情况。
“姜队长,这种事儿你就不用担心了。上次你说准备把砖厂合并的事儿,准备啥时候开始呀?”
“你跟老谭叔谈过了吗?他同意没有?”姜水清反问道。
“谈是谈了,关键是他同意不同意根本不重要。每个月不赚钱,还说赔钱,照这样下去,不到一年,咱们的本钱都被他赔完了。上次回来咱们大家都同意把对外的事情交给你来管,不中明天我叫他过来,咱们眼同眼面一块儿说!”
“不用着急,我这几天都在,我请了几个外地专家过来给咱看看大庙,看看到底有没有修缮的价值。等人家专家走了,我再找他去说。”
“专家明天就到了?”
“对,今天他们来了,先去少林寺参观了,晚上住在城里,明天一早就到咱们村。”
“那中,我派几个人专门跟着,需要啥你尽管说。”说完,毛孩儿起身就要走,他这是着急去通知保管和会计呢。
“不着急,明天也来得及。最近这个月没有再去堵人家厉逹煤矿上的路吧?”姜水清拉住他问。
“这个嘛,”毛孩儿显得不那么自在。“这事儿以后咱们慢慢谈,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得清的。”毛孩儿还是硬挣开走了。姜水清知道肯定还在给来往的汽车找麻烦。
隔天早晨,刚过九点,专家们就到了。姜水清一行人接到他们,这些人也不客气,直接去了大庙,不像是政府下乡的人,还要进大队部坐下来先喝口水啥的。
下来车,姜水清看清了是五个人,除了许教授和庞老师他认识,另外还有一位长者,看年纪和许教授不像上下,看许教授对他说话的态度很尊重,那么这一位地位和水平应该不会在许教授之下,另外两位大概是那个长者的随从,看年龄也都在四十来岁上下。
“小姜同学,你过来,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咱们国家考古学专家,也是设在咱们省里的考古研究所所长安研究员!”许教授叫来水清,介绍说。
还没等姜水清说话,安研究员就说,“别听你们老师胡说,什么专家不专家的,考古就是我的工作。”
“老同学,你要是说不上专家,咱们省里没人敢说专家了。”许教授今天很高兴,当着大伙的面开起了玩笑。“还有,我也透露一个信息,安所长老家也是你们县里的!”
姜水清这时候才有机会上前,伸出手,说,“安所长,我是姜水清,这个村子里的。”
安所长也给姜水清面子,伸出手稍微握了一下,马上就松开,“走吧,咱们先工作!”本来跟在姜水清后面的几个村干部也想跟这位大名鼎鼎的安所长认识一下呢,可是人家要工作,只有跟着进了大庙。
听到孩子们的读书声,开始两个老人还是有说有笑的,可是等到他们看了一进二进的大殿,走进最后面的藏经楼,两个人同时停住了脚步,问,“小姜同学,这个楼上面还能上去吗?”
“不瞒您说,上去是可以,但是我们需要临时找个梯子来。过去的楼梯据说是当年打仗的时候,被来往的官兵当柴火烧了。”姜水清这样说,那意思就是征询许教授的意见,到底要不要回去搬梯子。
许教授看看安所长,马上说,“行,去找梯子吧,既然来了,好好看看!”
毛孩儿伙同廖会计回家找梯子,留下的人们继续到跨院去参观。大约一刻钟梯子搬来了,大家开始陆续爬上梯子。姜水清见到安所长背了一个大提包,就说要帮他来背,被他拒绝了,“这是我的工具,也是我吃饭的家伙,要是有一天我连这个都背不动了,那说明我该退休了!”安所长说话还真是幽默。
大家陆续上了藏经阁的二楼,这也是姜水清这么多年第一次到这上面。大家发现上面黑漆漆的,要不是安所长从包里翻出来手电筒,加上他两个随从也同样带了手电筒,在楼上还什么都看不清楚。
安所长,手里有个小锤子,这里敲敲那里动动,不一会儿他听到一个异样的声音,他停下来了,问,“这上面可以扯上来一个临时灯泡吗?”
这一次没等水清发话,毛孩儿叔主动说,“中,给我一点时间!”
“许教授,要不这样吧,我们先下去吃饭,这已经十二点了,等我们吃完饭,电灯装好了,我们再上来。”姜水清这样安排还是不错,节约时间,也对客人负责。可是许教授没有立即答复,只是看了一眼安所长,“不用,我们再看看其它地方。”
姜水清不了解这些人的工作习惯,他们经常在野外工作,不要说到了吃饭时间了,有时候一天吃不上一顿热饭也是正常的。
在阁楼上,看了半天,每个角落他们都看得很仔细。半个钟头以后,灯泡亮了,上面看得很清楚,大家忽然发现,头顶的梁椽子墙壁似乎都有油画,只不过年代久远,墙壁上的油画斑驳得厉害。接着,就听到安所长说了一句话,“你们村子的人太浪费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