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教授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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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啊，你也知道老四，哈哈，孩子们正好都是排行老四，俺家建忠刚上班，手里一分钱存款没有，你说让他们结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可能呢！”
姜水清一听就知道这个老狐狸看来是松口了，脑子已经转弯了，那就趁热打铁办成一件算一件，赶紧说，“建忠单位我去看了，说不上多好，但也不差，分的房间比廖朤的大多了。我和廖朤结婚也是把新房放在她学校的房子里。这种情况在大城市很正常。再说了，孩子们都大了，整天腻歪在一起，非得出事儿了再急急忙忙办婚礼，到了那时候大家都没有面子。”
姜水清这是好意提醒，可是他看到魏长顺根本不在乎，也许他心里在想，真出事儿啦，丢面子那也是女方家里的事儿，作为男方我们不在乎。
“那你啥意思，你还想让他们在城里举行婚礼？那可不行，完全不行，没得商量！”不知道魏长顺是不是那样想了，反正说出来的话，确是另外一回事儿。
“回来办事儿当然没问题，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我父母都在那里，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新房我准备，酒席你负责？”魏长顺看着姜水清，咧开大嘴巴在笑。
姜水清当然知道魏长顺的话不是真心的，多少有点调侃的意思。但是姜水清也清楚看来这个出了名的铁公鸡在这个问题上还想砍上自己一刀。不过如今姜水清也好，廖静也好，多少每个月都有点活钱，不大在乎他这个铁公鸡，就说，“也行，要是你今天定下了，酒席的钱咱们分摊了！”
“水清，咱们说好了，分摊归分摊，但是摆酒还是我来主导，对外最好也别说出去。”
真是个老狐狸。这样精打细算了一辈子，看你将来走不动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姜水清心里有点好笑，但是能够解决廖静的问题，他还是挺高兴，就是魏长顺不说出钱，姜水清知道自己也不会亏了自己这个最小的妹子的。
大概算是谈妥了，姜水清就问起了大庙的事情。没想到说到这件事儿，魏长顺非常积极，等姜水清把情况说完，他就立马表态，“这个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我包了！村上人要是有谁敢闹事，从中作梗，我来摆平。不过，我有个想法，你看合适不合适？”
“叔，你说！”既然是亲戚，都口头确定了，姜水清也不再外气，直接叫了叔。
“我知道你很忙，我呢，只从不当队长，也没啥事儿干，家里分的那几亩地，也都是他二叔三叔帮着侍弄着。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帮着看看场子！”
姜水清没有马上答复。他心里清楚这个大庙的事儿不是那么简单，除了修缮大庙本身之外，可能涉及到很多项目，只是目前他自己不清楚到底会有哪些，规模有多大，这都需要专业人士介入以后才能做出个计划和预算。所以他还是想了想，才说，“叔，那就太感谢了。要是你能低下身份帮助看看大庙的事情，我就非常感谢。当然，该给的报酬到时候一分不少。只是作为晚辈，我把丑话说到前头，咱们今天说的只是大庙本身，不包括大庙以外的事情。”
魏长顺听到姜水清这么利索就答应了，心里极其兴奋，这样他又重新有了支点，可以在村子里活跃起来。一个当了十几年队长的人，突然在生产队在方庄村销声匿迹了，即便有个大队支部委员当着，可是那也只是个名誉，一个月开两次会举个手领几块钱津贴而已。这下子不一样了，不光是可以统领整个村子的事情，并且还可以拿到一笔不错的收入。这一点他非常有信心，他知道水清这孩子出手很大方，从来不会在金钱方面亏待社员的。
事情谈完了，本来需要谈郝发财的事儿，姜水清觉得已经没有了必要。既然成了亲家，自然将来的关系会比郝发财要近，再说还有大庙的项目，真的需要，他负责他去找郝发财这个大队支书去说。
姜水清很高兴，回到家立马给老四打了个电话，让她跟建忠商量一下，看看哪天抽个空回来一趟，这样可以安排一个订亲仪式。魏长顺要求按照农村的老理儿去走，姜水清一点也没有反对，该找媒人提亲，随时都可以过来。然后就是男方父母上门认亲，然后就是订亲，送彩礼，选好日子，结婚一系列问题。只要订婚仪式办了，以后也只是程序的问题。
没过半天，廖静就打电话回来，说是跟建忠说了家里的意思，可是他不同意他爹介入，更不同意他爹说的那些老的程序。最后廖静说，“哥，建忠说，要是结婚直接去登记了，搬到一块住了就中了！”
“好了，我知道了！”
“哥，什么叫你知道了，到底接下来咋弄啊？”廖静夹在中间有点为难。
“就是等我电话！”
姜水清真没想到魏长顺的儿子这么拗，一点不知道拐弯。好不容易说服了他爹同意了，还不趁热打铁，把事儿办了，将来该怎么过，那就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可是在这个时候还要拗什么呀？
“你给谁打电话呢，气成这样？”看到姜水清脸色不好，廖朤就问。
“还能是谁，还不是你没过门的妹夫！”姜水清撂了一句。
“咱妹夫！”廖朤更正。“说说看，这种事儿你让我来处理，说不了效果更好！”
姜水清就把情况讲了，廖朤轻声一笑，“说你聪明吧，到了这种事儿，还真是笨。你别管了，你想让建忠哪一天回来，我包了！”
姜水清看着廖朤，多少有点狐疑，但是她那满脸认真的样子，也不得不让姜水清认为她不是在开玩笑。“越快越好！”
“知道了，交给我吧！”说完，廖朤就把姜水清推出门外，然后关上门，自己给老四妹子打了个电话。到底怎么说的，不知道，反正没过多长时间，廖朤就出来找水清，“说好了，这个周末回来！”
“行啊！”姜水清满眼的赞美。
“记着，女人的脑子也是脑子，不是人家说的头发长见识就短！再说了我的头发也不比你长多少。我们女人很多时候都是让着你们男人，因为你们男人更加虚荣。特别是在外面，总觉得你们高人一头，是世界的主人。其实真正做主的是我们女人。这以后你要是遇到困难，我不能说一定能帮助你解决，但是至少可以是一个好的听众。”
到今天，姜水清忽然觉得同样是亲姐妹，这一点廖朤要比廖平强多了。她肯动脑子，并且还能体谅别人。所以他觉得廖平走了，给自己一个机会娶了这个女子，也算是老天爷派了他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星期六下午，廖静和建忠一起回到村子。先是见了水清，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建忠就直接回家去了。“等等！”出大门前，廖朤把这个准妹夫叫住了，“这个你带上，这也是从鼎州带回来的，你就说这是你买来的，专门给父母带的！”
“姐，要不我给你钱！”建忠有点不好意思。
“说啥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论你的我的！”说着，就让建忠赶紧回家去，否则不一定哪个好事儿的看到建忠回来了没有马上回家，魏长顺又该生气了。
订婚的仪式很顺利，魏长顺找了村子里知名的人物，现任后队队长，现在有个时髦的称呼叫组，不过村子里没人这样称呼组长的。作为媒人，带了东西到廖家来提亲。时间很短，双方已经约好了，也就是走一个过场，把八字交换一下，算是走完了这个程序。既然这样，趁孩子们都在，当天晚上姜水清做东，请了魏长顺还有建忠的两个叔叔，加上公社上班的建新都回来，一起见了个面，在家里吃了一顿，喝了几杯酒，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并且喝酒的时候，建新提议的，让他们国庆节就把婚礼办了。看来建新是过来人，想法和姜水清差不多，也是怕将来大着肚子再匆忙举行婚礼那就丢人大了。
第二天走的时候，一大早起来，姜水清发现廖静一个人在院子里抽泣，看样子哭得还挺厉害，他问了一声，廖静也没回答，他赶紧叫廖朤过去问问，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昨天一天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么抽抽泣泣呢！
“不去，我知道！”廖朤不去。
“咋了？跟你吵架了？”姜水清瞪大眼睛。
“我吃饱了撑的，干嘛要去惹她。我敢保证，是因为你。不对，是因为我们。”廖朤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汇，可是有点着急，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表达，“这么给你说吧，昨天晚上我无意中给她说了，说是我们将来都不在鼎州住了，当时她脸就耷拉下来。这大早上起来，可能想起来要回去，再也没人玩了，她的好朋友水红也不在了，我想肯定是因为这个。你别看老四说话办事儿挺坚强的，可是她内心很脆弱。”
正说呢，听到院子里有娘的说话声，“老四，你这是要干嘛，以后这么近，你姐你哥他们公司都还在那里，咋会不去呢？赶紧的，洗把脸，吃饭，一会儿建忠该来了！”透过窗户，看到娘硬生生把廖静拉进堂屋去了。
“这样，我们也回去一趟，算是送他们回去。我也趁机回一趟学校，找一下许教授！”姜水清突然说。
“我不是说了，不就是打个电话的事儿。”廖朤不是不想回去，只是觉得要是只为一个电话号码也太不值了。
“不是这么说，我们这是找人家办事。许教授也不知道我家是在乡下农村，就这样莽撞地打个电话，也太不尊重人家老先生了。再说，趁这个机会和这样有名的教授多联络联络，加深一下感情，说不了将来会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人家请教的呢！”
“反正你总是有道理，你说去，我就去！但是我有个条件，今后不能再反对我把工作调回来！”廖朤也真是太聪明了，这么一件小事儿，还要讨价还价。不过姜水清只是笑笑，“随你！”
开车送廖静他们回去，这是两个人没有想到的。虽然汽车不是多高档，但是专车回去，让他们还是感受到这个姐夫哥的真诚。一高兴，把早上还悲悲切切的感觉也都忘光了。一路上，四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鼎州。
“你去哪儿？”等廖静他们下车以后，水清问。
“你不想我跟你一起去学校？”廖朤这是明知故问。
“对呀，许教授是个老古董，非常刻板，完全就是一个历史考古专家，之外的事情一概不知。我觉得还是我一个人过去好一点！”
“那么，我是去妈妈那里呢，还是去爸爸家呢？”廖朤其实是想知道自己男人的意思。
“快点儿做决定，晚了该吃中午饭了！”
“那好吧，你到公交站牌把我放下，我想好了告诉你。”
“你疯了，等会儿回来我去哪儿找你？”
“哈，也是。这样吧，初步确定我去见小妈，我们两个好像更说到一块儿！”
“你那意思，我妈跟你说不到一块儿？”
“不是那意思，只是过去我觉得要是嫁给你，这个未来的婆婆也不错。可是后来她不是嫁给了别人，并且还是外国人，我见了妈妈，就觉得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妈妈了！”廖朤说得像是绕口令，但是姜水清非常理解她的感受，其实姜水清何尝不是没有这种感受呢。
撇下廖朤，姜水清去了鼎州大学。来到许教授家里，就见到许教授还是那个样子，还是坐在那个地方，还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不知道一个知名学者每天处于这么个乱糟糟的环境中会是何种感受，要是姜水清他整天这个样子，他肯定是受不了的。
“你是？”看来许教授把姜水清忘了。
“许教授，我叫姜水清，毕业前因为论文问题，我来找过你。”
“写什么主题的？”
“大庙，我们村里的一个大庙。”
“啊，就是唐代的那个大庙！”一个唐字把江水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里，一直认为这个大庙起源于宋代，那已经是非常珍贵了！如今许教授居然说是唐代，那就往前推了几百年呢。可是许教授接下来一句话，让姜水清又是处于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你来了也没用，那论文我说不过就不过，你们要是想通过，不管我的事儿！走吧！”
姜水清尴尬了，这老头看来真是一点也没记住自己了。他赶紧说，“许教授，大概你是记错了，我是这里的学生，我已经毕业了，我不在乎论文通过不通过。上次你不是还给我讲了很多关于我们那个大庙的故事吗，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请你到我们那里去考察一番，全部费用我们承担。”
“原来你不是中文系的老师呀？对不起，我弄错了。这一段时间因为这个论文，他们不厌其烦地找我。算了，这些都不说了，我记得上次我让你去找个人，你去了吗？”
姜水清觉得自己很羞耻，老教授专门交代让去找的人，自己连那个电话都给弄丢了，还怎么去找哇，于是他不得不说，“许教授，我还真没去呢！”
“你们年轻人，就是这么糊涂，再忙还是要分出轻重缓急吗！”说着许教授就打了一个电话，只是说了两句话，就挂了，“她马上到！”
“许教授，我们那个大庙真的是唐朝的吗？”趁这个机会姜水清赶紧虚心请教。
“具体的情况我也想过去实地考察一番。不过从我目前的资料上来看，至少是唐初的。你们都知道这个大庙当初应该是比少林寺还要出名，只是因为唐朝初期少林和尚帮助皇帝打天下立了大功，所以从那以后，天下的寺庙都归于少林寺管辖。我想你大概学过中国古代史，你们那一带，是夏朝以前华夏祖先居住的发源地。据资料记载，夏朝的第一个国都恐怕距离你们村子也不远，所以存在这样的大庙一点也不奇怪。到了春秋战国时期，你们赢河上游已经算是发达地区，很多诗经上的描述也能反映到这个地方的民风。”
到底许教授是研究历史的专家，说起来让姜水清这个文学专业的学生感觉脸上发烫，后悔当时没有认真去读懂诗经，只是为了应付老师，才草草读了一些代表性的诗歌。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觉得好笑。怪不得古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看来一点都没说错。
正说话间，有个优雅知性的中年妇女进来，既不敲门，也不打招呼，姜水清还以为是许教授家里人呢。可是这个女人走到许教授身边，手里拿了一个信封，挺厚实的，放在书桌上，“许教授，这是你的！”
许教授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拉开抽屉，用手轻轻一拨拉，那信封就掉进了抽屉里，然后他快速地关上了抽屉。
“小庞，我给你介绍一个学友，中文系的，姜水清。他家乡有个大庙，我看还是很有研究价值和开发的潜力的。根据姜同学的叙述，他们村子打算投入资金修复这个大庙，你看组织一下我们是不是去走一趟？”
本来姜水清认为，介绍了自己以后，会把对方也给自己介绍一下，可是许教授没有，就听到那个小庞女士说，“许老，只要你开口说，我还不就是跑腿的吗！”
“那好，咱们当着面定了，具体细节你们去商量。”
许教授这么说完，小庞女士就起身要走，并且还摆了手，示意姜水清离开。也是，许教授说完，继续去看他的资料，似乎那两个人呢在不在跟他没有了关系。
“小姜，对不起，刚才在教授那里不方便说话。我是庞心志，也是咱们鼎州大学毕业的，不过你们算是正牌的，我算是工农兵大学生。”
“庞老师，你是在学校教书吗？”姜水清赶紧按照自己的判断说。
“也不完全是。这一段时间主要是集中在做一些项目，都是古庙古寺古刹古墓之类的。不过这些跟旅游是合并在一起的。不知道小姜学友，你们那里是不是也准备开发旅游呢？”
“庞老师，太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可是我第一次来见许教授的时候，他好像不赞成这样做，所以我不敢乱说话。”
“他呀，你别管了。接下来你跟我联系就好！”听庞心志的意思，她完全可以代表许教授做出一切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