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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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伏虞的手在空中一僵。他看着长春的背影，没再说什么，拿过被子上的包子就往嘴里面塞，大口大口的吃着。
眸子中蒙上一层雾气，喉咙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嚼碎了的包子卡在中间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伸出手，将长春拽过来面对着他，看着她的眼睛道：
“这里有六个，我吃不完，你吃。”他捏过三两个，其余的又递到长春手上。
“赶紧吃，吃不完明个儿就不好吃了。”
说着江伏虞没再看她，自顾的吃着手中的包子，眼睛朝房梁上看去 一眨不眨的。
长春伸着小手接过来，将手上硬到不行的碎饼渣子揣回怀中。
一边啃着刚从江伏虞那接过的包子，一边看着他。她双腿屈膝蹲坐在那里，两只细细的胳膊环着腿，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了一只落了难偷吃别人家吃食的小老鼠，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很是楚楚可怜。
长春不觉得害臊，就这样盯着他。
吃完东西后，长春在不远处堆了个架子，从里面拾到一些稻草和废旧的木块出来。掏出火折子，先将稻草引着，之后再将木块依次堆在上面。
周围的地上也有一些烤火的架子，看上去过了很久了，上面积满了灰，若不是地上黑黑的，长春也看不出来之前还有人借宿过的痕迹。
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屋檐上被风吹的呱呱作响，外面的树枝也被推的不停地撞着墙壁和木门。
长春打了个寒颤，蹑手蹑脚地朝门口的方向走去，将原先扶起来的那半扇门又合了上去，担心被风刮倒，她又寻了块木板靠中间的部位顶住，在下方垫了块石头。
用脚踢了踢，暂时还算稳定。
还没刚转身要回去，外面就“——哗——哗”的下起了雨。
伴随着风啸声，显得格外渗人。
长春缩着脖子，搓了搓胳膊，赶忙往回走。
将原先在铺子里买的药罐子拿出来，放到屋子中那块破了顶正在漏着雨的地方。
调整好位置，没过多久罐子就装满了水。她抱起罐子趁着火光观察了一下，只见着里面的灰尘太多了，根本不能用。
除了灰尘，还堆积着很多稀碎的叶子和树枝。
长春将水倒掉，又在原地蹲了会儿，试了很多次，见雨水终于还算干净了才将罐子接满拿回去放在架子上放好。
罐子上有配好的盖子，火烧的很旺，没多久就烧开了来。她捏着袖角将盖子中间凸起的地方小心抱住，拿下来。在地上冷凉了，才把罐子里的热水往里面倒去。
俯身闻了闻，除了泥土味有些浓之外，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五爷，……咱喝……喝些热水 ，就不冷……冷了哈。”
长春一手端着瓦盖 一边用另一只手扇着上面的热气。待到温度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朝江伏虞递过去。
见江伏虞躺着着实是有些不方便，她连忙起身，将他扶起来靠在后面的柱子上。
“你也喝。”江伏虞接过水，抿了一口看向长春道。
长春收回手，单腿伏在地上，轻柔地掀开江伏虞的裤脚。她的手微顿：
“奴婢，不……不急。”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江伏虞险些听不清。
血水和泥土混合成一团，紧紧的巴在江伏虞的伤口上，就连裙摆也掺在其中，紧贴着他的骨肉。
长春扯着裙摆，将罐子抱过来，小心的沥着水淋在上面，手指缓缓的抹着上面的污秽， 动作极轻。
江伏虞起初并未有过多的感觉，只是在她清洗到里面时，才开始传来一阵阵刺疼，像是有万跟针扎般。
长春抚着伤口，声音颤抖道：
“五……爷，您要是……疼，就……就哭出来吧。”
说着她停下动作来，抬起头看向他：“您这样子……难受。”
她的眸子在火光中亮晶晶的，仿佛有火苗在其中舞着。
江伏虞看着她，腿上突然又感觉没有那么疼了，他捧着瓦盖，小口地喝着水。一股暖流从喉咙间顺着肠道缓缓地通向身体的各处……
“不疼，没关系的。”他闭上眸子，靠在柱子上，示意她继续。
长春点点头，她知道，江伏虞现在一定很难受。
她的动作比方才还要轻柔小心。
泥土中包裹着稀碎的石子，藏的很深。有的已经钻进肉里和骨缝里长春只好离得再近些。她把江伏虞的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趴在那儿，捏着手指仔细的挑着里面的东西。
将这些都处理完后，长春又取来药包，在里面找到纱布将他的双腿包好。
再看向江伏虞时，他靠在那里很安静，睫毛也一动未动，橘色的光影在他的脸上跳跃着，让惨白的脸有了些许血色。
长春悄悄移过去，叹了口气：“五……五爷？”
面前的人儿没一点反应，应该是累的睡着了。
长春没再叫他，抱着罐子又接了大半雨水，取来药包，按照纸条上的嘱咐，拿了一包拆开倒进罐子里，架在上面盖好，烧水。
她是认识一些字的，虽然不多，但是简单的药名是识得的，这些东西都是在府上，嬷嬷告诉她的。
面前的火苗明显比先前暗淡了许多，长春只好起身上后面又找了些碎木块仍在里面，这才恢复了火势。
她朝江伏虞看了一眼，见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露了一小截出来，搭在地上。
担心他着凉，长春转过身子，拿起他的手想要将其放回被子里去。
殊不知，才刚触碰到那抹温热，她的手便被人反手握住。
长春一顿，下一秒想要将手抽回去，却不想被握的更紧了……
江伏虞的手被火堆烤的有些温热，握在她的手掌心上 暖暖的。
若不是见他人已经睡着了，长春都要觉得眼前的这人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她只好作罢，只留一只手在火堆上方不远处烤着，不比白天在外面推着车被风吹的那样冷，现在的她整个人都是有温度的，脸颊被烤的通红，脚也不像之前那样冻的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