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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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唐夏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看他脸色很差,不禁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
江宴之前在办公室面对其他同事的关心已经有了一套说辞,这会儿撒起谎来一点不心虚,“前两天感冒了,还没恢复过来。”
唐夏听他嗓子也是哑的,忍不住道:“你这小身板体质有点差啊,应该多吃点好的补补。”
说着她把自己碗里的一个鸡腿放进他碗里。
江宴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公司的其他同事,怕有人看到了会传他们闲话,忙要还回去,“不用的,小夏姐。”
唐夏一看就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爽朗一笑,“有什么关系,你在我眼里就跟我弟弟一样,我看谁敢乱说!”
江宴被唐夏这勇武的语气震慑住了,默默打消了把鸡腿夹回去的打算,和他一起被震住的还有身边离得比较近的同事。
唐夏看他神情虚弱得跟个小可怜似的,心里愈发心疼,本来想问问他现在和对象有没有和好,现在也不敢多问,“哎,快吃吧,别想那么多了。”
不过唐夏没问他,他倒是主动问起唐夏,“小夏姐,如果一个人,他之前和你关系很好,却总是让你不开心,虽然可能他做那些都是有原因的,事情也不算严重,这样你会原谅他吗?”
唐夏想了想,说:“如果事情不严重的话,可以先跟他提出来,不管他有什么原因,但是伤害到你的话,关系再好也只会变成心上的一根根刺。”
她低头舀了一口汤喝,又说:“如果你想原谅,就给他一次机会,不过要是像你说的,他总是这样,那你也不用把时间耗在他身上,天底下这么多人,比他好的多的是。”
“不过以我过来人的经历,还是得跟你说一句,总是让你失望的人,一定不只一个地方让你失望。有些关系,就是从细节处开始破裂的。”
两人都没捅破江宴问的那个人是谁,但是江宴觉得,小夏姐一定是知道了。
江宴垂眸,“谢谢,我明白了。”
江宴坐着食堂冰冷僵硬的椅子,差点原地升天,不过好在是靠自己坚强的忍耐力活下来了。
下午他们组又被拉去开了个会,因为甲方那边对于产品设计的稿件有些不满意,又要赶工改出来,这一开会,一直到了下午六点多。
江宴回去的时候都还能听见同组的同事在抱怨,“有什么事不能早点说吗?开这么久会,人家早都下班了,饿都饿死了!”
江宴依旧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看到余莫逸一个小时前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到他公司楼下了,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也不知道余莫逸走没走。
等到最后一波同事也走完了,江宴走下楼,便看到余莫逸的车停在不远处。
他下意识想绕开,后者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江宴僵硬地站在原地,余莫逸过来,帮他拿文件包。
随后见江宴还是不走,他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看到,一把将江宴抱起,几步走到车前,把人塞进去,动作十分行云流水。
江宴被他吓到了,一时间连阻止他都忘了。
直到被抱上副驾座,江宴才缓过神,还在回想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余莫逸倾身过来给他系安全带。
江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一把将人推开。
“余莫逸,够了。”
余莫逸看着他,没有继续动作,却也没有罢休。
这样逼仄的空间里,鼻间还萦绕着他喜欢的红茶信息素,江宴说话都有些不坚定,但他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那天对我来说确实是一场意外,至于你后来对我做的事。”
他顿了顿,又说:“反正你也不吃亏不是吗?”
“就当做没发生过,我把我的行李拿走,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跟你那些朋友了。”
余莫逸耐心道:“宴宴,我说过了,这事是我的不对,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江宴抬头,直视着他,“你真的觉得你的保证有用吗?”
“你敢保证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你也不会突然离开?”
“我不会......”
江宴毫不犹豫拆穿他,“不,你会!”
“毕竟在你眼里,我和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量级的,”江宴没有争吵,声音很轻,也显得很脆弱,“余莫逸,我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自量力,觉得至少你会更多的考虑我的感受。”
“而在你心里,你很清楚,我是个什么位置。”
江宴觉得脸上一片温热,反应过来自己又哭了,他默默把眼泪擦干,小声说:“我给过你机会,但是在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我才发现,一直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余莫逸动了动唇,说:“不,你很重要。”
江宴悲凉地笑了,“或许是吧。”
或许他走后余莫逸真的会难过,或许他是真的想要挽留他了。
“但是我很自私,我想要的是全部的爱,不是总被你放在天平上做比较!”
终于说出这句话,江宴突然也明白,他自己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度,他就是嫉妒,嫉妒余莫逸对别人更好,更关心别人。
他觉得余莫逸爱他不够,他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安心。
他原以为余莫逸带他去认识了他的朋友,以为余莫逸答应跟他一起回家,他就会安心了。
但余莫逸永远会给他营造出新的不安因素,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曾心惊、惶恐、害怕,怕余莫逸把这一点点的爱都收回。
可是现在,他累了,他再也不想猜来猜去了,不想去一次次要从余莫逸那里寻求自己想要的,一次次欺骗自己。
因为自己求来的东西,总是那么廉价。
“我们可以再谈谈......”
“余莫逸。”
他唤他的名字。
“我知道这几年都是我在缠着你,我身上有你很多不喜欢的东西,你喜欢成熟稳重一点,想法理性一点的,我曾试着去改变。”
江宴怅笑一声。
“可,那都不是我啊......”
余莫逸心头一震,一直被他忽视的什么东西,此刻在他的心底绽破发芽。
然而还不等他想明白,江宴又说:
“或许,这份感情,对你我来说,都是一种束缚。”
江宴哑了一天的嗓子到现在都没好,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抖,但却很清晰。
“我们分手吧。”
分手吧。
他说。
余莫逸愣住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江宴却已经打开车门,拿起包顺势下了车。
余莫逸下意识伸手去抓他,却扑了个空。
他想下车,却看见江宴背过一只手,给他比了一个挥手的手势。
他在告诉他,不用跟上去了。
到此为止吧。
余莫逸僵在原地。
眼看着他一个人沿着马路渐渐远去,没有回头。
那一刻余莫逸突然意识到,原来面对一个人离去的背影,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需要忍受他离开后的孤独和失落,直到那道身影逐渐淡出他的视线,再也不见。
江宴走到转角,拦住一辆出租车。
司机大叔看他满脸是泪,小心翼翼询问道:“小伙子,要去哪儿?”
江宴报了一串地址。
是他新租的房子。
没有任何一个熟人能找到的的地方。
江宴就这样哭了一路,司机大叔问他:“是跟对象吵架了?”
江宴没有回答,司机大叔自顾自道:“这爱情嘛,就是这样,能让你吃得香,也能让你吃不下饭。”
江宴听到他的比喻,觉得悲从中来,哭着说:“我好像没饭吃了。”
司机大叔听懂了,尴尬地笑了笑,转而又道:“没事儿,天下美食那么多,好吃的多得是对不对?”
“你啊,还是看开点,这人啊,一生中会遇到多少人啊,你才多大?”
“长那么好看,他不珍惜你是他没那个福气,该难受的是他。”
没想到江宴却哭得更厉害了。
余莫逸会难受么?
他会不会觉得没了他会更轻松,更解脱?
司机大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什么话了,笨拙地安慰道:“诶,你、你别哭啊。”
“那么俏一张脸哭花了可不好了。”
江宴捂住脸,声音哽咽。
司机大叔见劝不住,怕再说他更难受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哭出来也好,我给你放放歌。”
随即大叔点开了自己的音乐宝库,放起自己喜欢的嗨歌。
许是真的喜欢,听着听着还不自觉唱起来了。
过了片刻,后排终于忍不住出声,“大叔。”
大叔听见,把声音调小,“诶,怎么了?想通了?”
江宴哭丧着脸道:“不是,你唱得太难听了。”
大叔:“......”
“你这小子,”大叔苦笑不得,“不知道看你这表情还以为是被我的歌声感动哭的呢。”
江宴终于憋不住,破涕为笑。
因为这一笑,倒是让大叔找到机会,说道:“你看,你都笑了,就别想那么多伤心的事情了。”
“这人嘛,有什么坎过不去的,放心,前面的坎还多着呢。”
江宴:“......”
“大叔,你是懂安慰人的。”
大叔闻言哈哈大笑。
不过因为碰上了这么个会插科打诨的大叔,江宴一时间也哭不下去了。
大叔是个健谈的,跟他叨叨了一路,说话也很幽默,生生把江宴悲伤的情绪给化没了。
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也觉得,不就是分个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离开余莫逸他又不是不能活了?
江宴保持着这样的心态一路笑着回到出租屋。
可一进到那个陌生的冷冰冰的房子,他又笑不出来了。
他也没心情吃饭,草草洗漱了一下,就瘫倒在床上,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放空。
还好他之前在这里住过两天,被褥和基本生活用品都有,倒不至于让他回来还要收拾房间。
人真的是奇怪的生物,一个人能忍住的时候,面对别人的关心,却又绷不住。
而在别人面前能绷住的时候,当自己只剩一个人了,同样也绷不住。
即使那些道理他都明白,但他并不能完全脱离感情,回归到理性。
江宴抱住了枕头,把脑袋深深埋进去,小声抽泣起来。
*
江宴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新一天的早晨了。
江宴摸索着爬起来,看到自己这没什么形象的睡姿,连衣服都没有脱,他很庆幸自己这样睡了一晚上居然没有感冒。
手机随着他的睡姿滑落到了地上,捡起来拿在手中像块冰砖,冻得他一颤。
江宴看到单黎给他打了电话,心里很是愧疚。
他总是因为各种原因错过单黎的电话,就这点来说,他或许跟余莫逸也差不多。
江宴睡了一觉,除了头有点晕,感觉哭了一夜身体有点脱水以外,倒是没有什么不适。
比起昨天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要轻松很多。
但他现在不想大清早跟单黎谈论余莫逸的事。
于是他没有回电话,只给单黎发了通消息。
-分手了
短短三个字,却把那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眯着眼看的单黎炸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他立刻就想给江宴打过去,但随即他又想,江宴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自己打过去问这问那的,虽然是好心,但肯定会勾起他更多不好的回忆。
因此他只是小心翼翼给江宴发了一通消息。
-下午我来陪你吗?
江宴正在洗漱,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心头一暖,回了个好。
单黎总是这样,虽然表面看着咋咋呼呼的,却永远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永远站在他这边,知道他需要独处的时候也不会贸然打扰。
只是江宴看着镜子里肿成两个核桃的眼睛,有点无奈。
自己这样,还怎么去上班,特别是小夏姐,肯定会问他。
他又才搬来这里,冰箱里什么都没填充,连块冰都没有。
好在冬天的水很冷,江宴用冷水打湿毛巾,放在眼睛上也能消肿。
洗脸的时候,江宴又看到了脖子上留下的痕迹。
江宴不知道余莫逸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弄那么狠的,脖子连着两天了都不能看。
未来一周多的时间,他可能都要穿高领毛衣度过了。
但是他同时也明白,身上的痕迹终究会随着时间淡去。
而心上的,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