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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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辙从来没有陪过陌生人吃饭,以前父亲带着参加宴会的时候,也是别人上赶着跟他客套,他很反感那些东西,觉得大家都戴着一个所谓“人情世故”的面具,怎么也揭不下来。
可是现在他却在这间简陋的平房中,吃着简单的小菜,听着他们谈起自己孩子。
那个omega跟江宴同岁,叫江旭。
听他父母说,他很早的时候就离家打工,这些年来回来的很少,有时候春运车票不好抢,也就干脆不回来了。
孩子在外面越来越忙,家里的两个老人也跟他说不上话,又怕打扰了孩子工作,这些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了。
几个月前江旭说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老板挺看重他,还给他年前多放了几天假,江旭特意回来看望父母,没想到他却永远留在了那辆客车上。
江旭父母赶到的时候,发现他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包裹。
里面装的是用真空袋密封好的一只烤鸭。
江旭说,他单位那边的烤鸭很好吃,想带回来给爸妈尝尝。
说着江旭母亲又忍不住捂脸哭出声来。
江旭很多年没回来,家里的亲戚早也已经疏远了很多,得知他意外去世之后,也只能过来看望一下江旭父母,想要安慰,却对江旭所知不多,不知从何说起。
可是这个自称江旭朋友的人却能告诉他们,江旭很好,在外面找到了好的工作,和朋友相处也很不错。
她那些不知道该跟谁说的痛苦,好像终于有人能明白,也终于能够有人倾听了。
司辙惯常不太喜欢与陌生人接触,这次却起身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江旭母亲哭着说:“我儿子虽然是omega,但是他从小个子长得高,跟你的身形很像,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我恍惚以为......”
她没能继续说下去。
江旭父亲也在一边不说话,默默抹了把脸上的泪。
司辙心头难受得紧,他蹲下身,轻轻抱住了江旭母亲,他说:“阿姨,我是江旭的朋友,您要是不嫌弃,也可以把我当成他。”
闻言,她哭得更厉害了,却是紧紧抱着司辙,仿佛自己儿子从未离开。
最后,司辙还是留在那里过了一夜,江旭母亲见他皮肤起了红疹,还拿了家里的药酒给他搽,温柔细心得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司辙吃了一顿江旭母亲包的抄手后才离开。
临走前,司辙在枕头底下给他们偷偷塞了七千块钱。
按照以往,他身上一件衣服都不只这点钱,但是此刻这已经是司辙除去回去的路费身上最后的钱了,在来见江旭父母之前就想到要给的。
只是来之前是带着歉意和愧疚,走的时候,多了几分诚挚的祝愿。
司辙从来不轻易许承诺,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特地跑到这个小山村来看望这对中年夫妇,怕给人希望又让人空等。
于是他最后也没说出以后会来看两人的话,只让他们好好保重身体。
村里要出去交通不太方便,江旭父亲特地拜托了要上集市的熟人搭载他一程。
出门的时候,江旭父亲问他:“孩子,你之前说你也姓江,名字呢?”
司辙顿了顿,神情认真道:“江宴,我叫江宴。”
告别了江旭父母,他这一趟行程才算圆满。
司辙坐在三轮车后面,被山路陡得摇摇晃晃,天边云雾霭霭的山林被白雪覆盖,空气中灌来的冷风呛得他喉咙发痒,止不住咳嗽。
可他没有戴上口罩,反而仔细感受着山间吹来凛冽而清澈的风。
这是灯红酒绿的大城市从来不曾拥有的。
来时只觉满目凄凉,却时雪落苍山,风也微甜。
像是一直压在身上的什么东西被卸下,他觉得肩膀轻了许多,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不是空手而归,他带着希望。
只是他似乎运气不好,在出村的路上,遇到了积雪结冰,车子打滑,就这样连人带车,从山路上跌落下去了。
司辙不知道那个山坡有多高,只觉得世界都在旋转,转得他想吐。
坡上的碎石和树枝刮得他很疼。
司辙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被什么刮到了,很痛,好像流血了。
但是他已经无暇顾及了。
或许是滚了很久,又或者只是一瞬间的坠落。
他想到了家人,怕自己死了会家里人会很伤心,就像江旭的父母一样。
他也想到了江宴,怕自己还没有找到他,就先一步走了,真的很不甘心啊。
他还没有体会过恋爱的感觉,跟江宴。
哪怕只是一天也好。
好想好想,再见到他啊......
司辙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自己家里的卧室躺着了。
后来他才知道,他失踪之后朋友和家人都在找他。
司辙倒不是不辞而别,走之前他跟朋友们发了消息,说自己有事要离开几天,但是其余的一句话没说。
而后他单方面切断了联系,起先几天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后来大家越想越不对劲,害怕司辙做什么傻事。
而司家自然不会对司辙失踪这么久还毫无所觉。
和陆淮他们联系上之后,知晓了大致的事情经过,最后一致锁定了方向。
只是等找到司辙的时候,司辙已经因为意外滚到山坡下面不知道是被砸晕的还是冻晕了。
司辙身上都是些外伤,一些过敏的疱疹,坠坡时候的被刮蹭到的伤,最严重的是大腿上被树枝挂到的一处,皮肉都划破了。
不过好在冬天,血凝得快,也被救治得及时,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伤好后会留疤。
昏迷更多是因为最近担惊受怕,又四处奔波,劳心劳力所致,简而言之就是累了,想睡觉。
但是司辙这么一个从来都没吃过苦的小少爷,居然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家里人肯定也是心疼的。
他们知道司辙这么折腾都是为了谁,觉得司辙胡闹太过,简直是得了失心疯了。
知道司辙没什么大碍之后,司家便申请了航线,把私人飞机调到最近的飞机场,将司辙辗转挪到市里的飞机场,一直乘坐私人飞机回家,司辙都没有醒。
司辙一睁眼的时候就看到司玉姚坐在他床边抱着他曾经给她抓的小乌龟抹眼泪。
司辙心底一软,久远的兄妹情突然被唤醒,他柔声问司玉姚,“妹妹,你在做什么?”
司玉姚一边哭一边难过地说:“呜呜呜给臭哥哥,呜呜,哭丧!”
司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