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冷日晖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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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云回到家里，向奶奶和妈妈汇报情况：

“目前重点查询那个委托老村长开死亡证明的人，那个人一定是知情者。再一个我委托老王贾村长继续打听。看情况，不行我去找当初和小姨一起插队那些人打听。”

奶奶还是有点失望：

“那就等等看，但愿那个老村长说出实情，但愿那个老村长没有死去。”

“不会吧，别老村长被你说死了吧。”

“我说话要那么灵的话，早就找到了。”

“放心，奶奶，我绝对会找到的。我相信知情的人，不会都死了的，除非都被人灭了口。”

冷云无意识随口说出一句话，说完吓自己一跳。看过那些武侠侦破小说情节，涌入心中。如果真那样的话，那就意味着小姨死于非命。再联系老村长，远遁他乡，守口如瓶。心中不由打一个冷颤，然后摇摇头，怎么可能。

此后冷云心里总是时不时放弃那个奇怪的念头，甚至想象出一个凶杀案，为什么杀一个弱女子？图财害命，小姨也没财啊，那把贵重的琴，恐怕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它的价值。

情杀？奸杀？呸呸呸，她觉得亵渎了小姨，在她心中，小姨就是圣女，是仙女。

第二天，冷云赶回单位处理业务，还有一个重要的采访等着她，她现在已经是报社新闻采访部时政采访组组长。她是既有才能，也是拼命三郎式的。

冷金艳仍然每天由钱嫂陪着，去散步，去花园里修枝剪叶。这一天两个人又继续他们的工作，护工杨嫂从外面领进一个满头白发老人。

老太太凝视那人，既熟悉又陌生。那人哆哆嗦嗦把背上背的大包放下来，放到一个长条木凳上，流着眼泪喊着：

“金艳金艳，你不认识我了啊，我是大哥啊！”

“大哥？冷金阳？”走近仔细看看。

“真的是哥哥，你回来了？”

冷金阳不住地流泪，不住地点头，冷金艳一下抱住哥哥大哭：

“哥啊，哥啊，你们跑哪去了啊，一去四五十年啊！出去时你是青春年少，回来时你是一头白发了啊！哥啊，哥啊！我想死你们了啊！”

兄妹俩抱一起痛哭了一会，冷金阳突然放开哥哥，泪眼婆娑，四处寻找：

“哥啊，你回来了，咱爸咱妈呢？”

“妹妹啊，你想啊我都七十好几往八十去的人了，咱爸咱妈都不在了啊！”

说着打开他的背包，里面露出两个精致的楠木骨灰盒。金艳明白了，扑在上面大哭：

“爸爸啊妈妈啊，好好的人出去，回来就是两盒灰了啊！爸啊妈啊，你们好狠心啊，你们带哥哥走把我一个留在家里，几十年我也看不到我的亲人啊！爸爸啊妈妈啊，您们可知道闺女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啊！”

在前面工作的冷雪，罗光明等都到后面来了。冷雪看妈妈哭的那么伤心，也趴在祖父母骨灰上哭。其他人也都流泪，特别是罗光明，须发皆白的人，也老泪纵横，那是他师父师母啊！

哭着数落着的金艳，忽然昏厥过去，众人手忙脚乱把老太太抱到屋里床上，用热毛巾擦擦脸。过了一会，老太太悠悠醒来，她坐起来，也不再哭了。她问哥哥：

“爸妈何时去世的？”

“有十七八年了，妈妈先去世，过两年爸爸也去世了，”

“多年前，人家就回来探亲了，我到处打听也没有你们的消息，你怎么不早回来啊！”

“那些年母亲病在床，然后父亲病在床。父母去世后，我一个人也不知如何是好。以前听说有海外关系的，都坐牢了。后来听说好了，但我怕还有反复。等到现在看起来很稳定了，我也打听到你们现在过得很好了。

主要是我感觉自己老了，我怕自己也死外面去，不能让爸爸妈妈魂归故里，就回来了。妹妹啊，你哥我无用之人啊，如果不能把爸妈带回来，我就有罪啊！”

冷金阳又哭泣起来，冷金艳安慰说：

“不要哭了，哥哥，回来了就好。你也没结婚生子么？”

“唉，刚过去那几年，老是想着能回来，还是回来娶家乡女子。后来见回来无望了，想娶吧，又对当地那些没有文化的女子不感兴趣。拖着拖着就大了老了，后来就随便找一个，没多久就离婚了。一直到现在孑然一身。”

“唉，哥啊，你是被咱爸给耽误了啊，眼光高了。算了回来就在家好好养老吧，这是你的家。”

金艳老太太让人把父母骨灰放在后面八仙桌上，跪下磕几个头，其他人都跟着跪下磕头。

老太太高叫道：

“爸爸妈妈，到家啦，看看吧还是你的冷园，还是你的虎丘堂。我们现在还有了两家公司，日子过得比过去还好，爸爸妈妈在九泉可以含笑了。”

接着她显示出她惯有的干练的一面。

“师兄你领我哥去洗洗澡，理理发。冷雪去打电话叫云儿回来。朱启明，罗右，你们赶紧去咱自家厂里，用上好木料给我父母打制两口棺材。

我们冷园要择日大发丧七天，大宴宾朋，所有来着不上帐，不随礼。无论富有贫穷，来者都是客，只要到我父母灵前鞠一躬，就宴席招待。”

吩咐下去，众人开始忙碌。

冷云第二天到家，家里灵棚搭好，奶奶叫过去见了大爷爷。因为自己爷爷属于入赘，所以冷雪叫大伯，冷云叫大爷爷。

棺材做好，送过来，用自家楠木打制的。入殓时，就把骨灰盒放棺材里，放进去精致的单衣棉衣，绸缎等。又找一把上好的琴放进棺材里，又放一些父亲以前喜爱的古玩玉器等。现在他们家祖坟是有人看坟的，防止盗墓。

又过一天一切准备停当，开始发丧。大门上高挂大幅白绫，进门摆满了金塔银马等一应纸品，往里就是灵棚，灵棚后就是两口棺材。有人到灵棚里鞠躬，有人磕头，家属还礼。

然后，客人走到后面入席。空旷地搭起了大帐篷，里面十八张八仙桌，开流水席，从早到晚，从第一天到第七天，钱像水一样流出去。

最后一天，出殡，两口棺材抬上两辆卡车。前面几辆车拉纸马金牛，金塔银山等，后跟鼓乐唢呐。还有一辆车特殊，坐着十二身着华彩服装男女拉琴，十二名男女边拉边唱：

姑苏城，虎丘堂

胡琴悠悠声名扬

也无论你南来的

也无论他北往的

听一声二胡呀，泪沾裳

这是冷日晖自编的虎丘堂小唱五篇，冷家人甚至姑苏人此时听起来尤觉凄凉。

再往后就是两辆灵车，冷家兄妹各扶一口棺。灵车后面家属亲朋故友乘坐的小轿车，绵延一里路，缓慢向城外移动。冷家祖坟地在郊外，是第一代冷子轩购买的一块山坡地。

冷家出殡轰动了姑苏城，冷金艳并不纯粹为了面子，她有种感恩的心思，感恩父母，也感恩街坊四邻，亲朋故友！

魂兮归来，冷日晖！安息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