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匹夫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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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分钟风子轩就累得不行，自己和三品差距太大了。
“跟不上了，跟不上了！”
大聪明不为所动：“我控制在和你刚才一样的速度和力道，你跟不上是因为第一次练，来继续，不要闭眼，看着我的动作！”
风子轩叫苦不迭，自己才学三天，大聪明都练多少年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他硬着头皮去挡，可对面每一次出拳出腿都势大力沉，身上被击中的地方隐隐作痛，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风子轩有些着急，开始胡乱出拳。这下他反而乱了节奏，大聪明逮到空当，又揍出两拳，风子轩感觉骨头都快断了。
“再来。”
大聪明辗转腾挪，左右手两个摆拳，风子轩躲闪不及，结实挨了两下，脸颊顿时肿起来。
风子轩这次是真急了，他怒不可遏，向后一跳，想都没想就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刀，那还是赵晓楠在储物间放着的守灵人制式长刀。
刀一入手，他感到身上充满了力量。
“甘霖娘啊！”
风子轩把刀鞘一甩，冲向达聪铭。
达聪铭也翻手掏出他的佩刀，冲边上大喊一声：“都闪开！”
一众学员赶紧往远处跑，刀剑无眼，防不胜防，稍有不慎就是伤残。他们可没有三品巅峰的实力，也不像风子轩被打的急红了眼。
边上的白大褂腾的站起身，又从别的地方招呼过来好几个医护，随时准备冲上前抢救。
风子轩注意不到这些，眼里只有对面那个人，他也没学过什么刀法剑术，只是凭感觉不假思索的用刀。
他动了，笔直朝达聪铭冲过去，右手持刀拖在身侧。达聪铭心中大定，风子轩这样子一看就不会用刀，于是摆出招架姿势，横刀以对，自己只要把他手里的刀给别下来就行。
还有两米远，风子轩终于抬手提刀，自右向左横扫，直朝胸腹而去。
达聪铭竖刀架住，风子轩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借着冲力，身子往他右方侵入，横扫的刀以竖架的刀为支点，向后一拉，画了个半圆，继续向脖颈划来。
达聪铭眉头一挑，这小子有点东西。他不再压制实力，先是极快的向后收回刀，凭借这错开的一小段距离忽然发力，两手一震，将风子轩的刀弹开。
这一下方才展露出三品巅峰的实力，他直接把风子轩的刀弹脱手了。
达聪铭松了口气，正要喝住他，却见风子轩手腕一翻，反手抓刀，依旧滑向他颈动脉。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把达聪铭吓了一跳。
什么妖孽？那反应速度和随机应变绝对不是新手。
幸好两人差了足足三个品级，达聪铭虽然惊讶但并不慌乱，他主动出击，运力劈在刀柄靠把手的部位，这里力量最弱。
他明显感觉到风子轩手里脱力了，这次肯定能把刀弹飞出去。
风子轩右手的刀突然消失，达聪铭一愣，自己不可能把刀弹没了啊？
不对劲！
多年的厮杀经历让他警觉起来，两脚踏地飞速后撤，与对面拉开距离。
刚让过风子轩的身体，两人之间凭空多出一把刀，达聪铭瞪圆了眼睛，这分明就是刚才那把刀，自己劈出的豁口还在上面呢。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也容不得他多想，风子轩这次左手持刀，右手推刀背，继续抽向他咽喉部位。
达聪铭赶紧架刀再挡，又退了两步。电光火石间，两人交手数次，打的有来有往。
风子轩的刀法朴实无华，大开大合。达聪铭只觉得对方的刀术看似简陋，实则丝毫不弱于自己，要不是仗着实力高出一大截，他恐怕已经见血了。
又是两刀，风子轩逼退达聪铭，略一停顿，将左手的刀换回右手，还要再上，他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冷喝。“风子轩！”
青年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他明白自己闯祸了，赶紧把刀收进乾坤袋，像小孩一样手足无措的呆立原地。
“师傅……师傅，我——”
赵晓楠一脚踹在他腰窝上，风子轩嗷一声干嚎，横飞出去，他感觉自己魂儿都要被踹出来了，师傅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火。
“敢向自己人动刀，你疯了吗！”
风子轩在地上滚了两圈，懊恼不已。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越想越害怕。
刚才达聪铭抽了他两巴掌，自己就像鬼迷心窍一样，血往上涌，脑子一片空白，拎着刀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更离谱的是，他和达聪铭居然打的难解难分，刀法不相上下，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做到的。
达聪铭收了刀走过来，挡在两人中间。
“滚一边去！”赵晓楠直接开骂，推开达聪铭，抬脚就踹。
风子轩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鞋底飞快逼近，一如那天早上赵晓楠在小区里把自己踹晕过去。
“啊！嗷！”
凄厉的哀嚎回响在整个习武厂里。
“师傅！师傅我错了！”
达聪铭在边上看的心惊肉跳，他赶紧把这疯女人拉走，示意白大褂过来处理一下。
赵晓楠还想挣脱开来，嘴里叫嚷着别拦她清理门户，幸好达聪铭是三品巅峰，这才拽住了。
风子轩满脸是血，在地上抽搐，他鼻青眼肿，倒是没有像上回直接昏死过去，也算长进不小。
白大褂在他脸上腰上贴了符篆，还喂了俩活血丹。边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议论纷纷。
两个黑衣人忽然挤开人群，走到近前，各自亮出铭牌。
“执法人1928。”
“执法人2235。”
左边那人问道：“编号0114达聪铭？”
大聪明赶紧跑过来：“这呢这呢。”
“编号风子轩？”
地上抬起一只手：“唔！”
另一个黑衣人低头看了两眼，似乎努力想辨认一下这猪头脸是不是风子轩本人。
“智库检测到你们有不良行为，达聪铭违规教学，风子轩违规持械，现定义为互殴事件，警告一次，罚款五银皇币。”
“是否对判决有疑义？”
大聪明赶紧开口：“我认罚。”
风子轩也抬手挥了两下，嗯嗯啊啊的叫着，嘴里鼻子里又呛出点血。
大聪明替他回答：“他说他也认罚。”
“三日内缴清罚款，下不为例！”
两个黑衣人收了铭牌向外走，人群让开一条道。
大聪明招呼围观的人们散了散了，不少人认识他，也卖他个面子，很快大家就都回去继续切磋了。
赵晓楠站在风子轩身边，高高在上，冷冷俯视他。“还没入品就敢对老师动刀。”
风子轩肿着脸，满嘴血水：“鸡倒错惹……”
白大褂给他拿了水，风子轩半仰着上身，喝了漱口，嘴里也火辣辣的疼，看来是咬破了。
他往小桶里吐了半天血水，呼吸顺畅多了。
风子轩头晕眼花的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和大聪明拼刀没伤着，反倒是被师傅打的要死要活。
他看见达聪铭拉着赵晓楠在边上小声说话，也走过去，低着头站在一旁。
赵晓楠瞪了他一眼，掏出车钥匙。“去车里等我，别在这丢人现眼！”
风子轩赶紧拿着钥匙走开了，生怕师傅又给他来上一脚。
达聪铭等他走远，这才继续说话：“你真没教过他刀法？”
“我教什么刀法？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娘不喜欢动刀子。”
风子轩要是在的话肯定无比赞成这句话，师傅她不喜欢动刀子，就喜欢动手动脚……
“那不应该啊，你刚才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我听人说我徒弟和你拿刀打起来，就赶过来了，我来的时候你俩还没开打吧？”
“不是，已经打完一轮了。”
赵晓楠杏眼圆睁，似乎又想回去揍他，达聪铭赶紧给拉住了。
“不是你别急，你徒弟他刀法不比我差。”
“什么？”这回轮到赵晓楠困惑了。
“你等一下，我跟老豆子要个权限。”
没两分钟，达聪铭把手机递过来。“这是刚才的监控。”
赵晓楠看了一遍，面色阴晴不定，她倒回去又看了两遍，这才把手机还给达聪铭。
“这不合理。”
“确实不合理。”
两人都不说话，冥思苦想。
赵晓楠：“有没有可能这也是吴老狗教的？”
达聪铭：“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狗爪子怎么拿刀啊？”
“谁知道呢，吴老狗已经通缉了一个礼拜，这么久都找不到，确实不一般。”
大聪明表示同意。
“这件事有些蹊跷，我得报告上去。”
“我明白，你就实话实说，罚金我替你俩交了。”
“没必要没必要，我也不差这点钱，你给你徒弟交就行。”
赵晓楠又冷哼一声：“别提他，真来气。”
现在变成大聪明反过来安慰疏导赵晓楠了。“消消气，消消气，你往好了想，要不是今天闹这么一出，说不定就埋没了个好苗子呢。”
赵晓楠听得直摇头。“再有天赋也不能没了规矩，守灵人法则第一条明明白白写着，决不允许同伴相残，明明可以在擂台里比拼刀法的，非要在课上动刀子，反了天了。”
“他这不是刚加入吗，好多事不懂，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大聪明继续打圆场，“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我回去跟老豆子说一声，研究研究他这刀法到底怎么回事。”
赵晓楠有些抱歉，叹了口气。“唉，聪明哥，那就麻烦你了，有什么事记得通知我。”
“没问题没问题。”
两人就此别过，一个往土豆长老那赶，一个回去找孽徒。
远远的，赵晓楠就看到风子轩一个人站在车旁边，垂着头，身上满是血污，一副落魄模样。
赵晓楠又有些于心不忍，自己刚才太着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踹，压根没收劲。
这也不能全赖她，往年有守灵人因为仇怨对同伴动刀，不是降级就是驱逐，他一个没入品的这样做只可能断送前途，幸好智库把这件事定性成了互殴。
不过赵晓楠很奇怪，达聪铭的行为可以解释成教学小事故，无非就是打了两巴掌，可风子轩众目睽睽下拔刀相向，还过了好几招，怎么就给定性成互殴了呢……
她想不明白，索性继续冷着个脸，一言不发走过去。
风子轩赶紧把车钥匙递过来。
上了车，他在副驾驶憋了半天，肿着嘴小声说：“吸附，偶鸡倒错惹。”
赵晓楠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思考他说的是什么，等点着火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师傅我知道错了。
“丢人，别说话了。”
风子轩赶紧点点头，乖巧的像个小鹌鹑。
空气沉闷，没一会车里就飘出血腥味，好在离院子不远，五分钟就到了。
赵晓楠丢下一句回去睡觉，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风子轩不知所措，他还想问问这件事怎么办，罚金怎么交，明天还考不考试，以及什么时候给大聪明道个歉。
他就像被皇帝冷落的妃子，幽怨的徘徊在屋门口，彷徨又惆怅，过了五六分钟才缓缓往回走。
屋里，赵晓楠放下窗帘角，叹了口气，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达聪铭和土豆长老都没发消息，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这一晚上是睡不了觉了。
赵晓楠想了想，还是给梅十三发了条消息：十三妹妹，我刚才被风子轩气到了，打了他一顿，你别生气。
梅十三秒回：打坏了没有呀？
……
风子轩回了屋，一路上也没看见小傻猫和小哈巴狗，只有自己一个人满是血污。
他在床上坐着，呆愣片刻，这才想起来应该换身衣服洗个澡。
瞅了瞅镜子，腰上大片青紫，一摸就疼，好在应该没伤到骨头。
风子轩稍微冲洗一下，换上干净衣服，继续躺在床上发呆。
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脑袋一热就冲上去了，更不明白为什么能和达聪铭这个三品巅峰打的难舍难分。
风子轩关上灯，盯着一片黑暗，脑子里乱极了。
现在想想，自己的行为好可笑啊，因为大聪明喂招的时候不小心扇了两巴掌就掏刀要拼命，一副匹夫之怒的丑陋样子。
他又仔细回忆，那好像还不是两巴掌，只是两记左右摆拳罢了……
该死的，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德行！
风子轩在脑海里问木尊者：我变成这个德行，是不是吃灵兽血的问题？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风子轩可不信，他细细思索，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短短几天变化这么大。
他掏出手机给梅十三发了条消息。
风子轩：在吗在吗？刚才惹祸了⊙︿⊙
梅十三：我听说了，你在习武厂和聪明哥拼刀，帅的一批！
风子轩：你别闹，快帮我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梅十三：依我看你明天就会被叫到土豆长老那里。
风子轩：⊙﹏⊙
梅十三：这事可瞒不下去，群里传疯了。
风子轩：(o﹏o?)
梅十三：你可是没入品啊，聪明哥他三品巅峰，还是土豆长老的宝贝儿子！
风子轩：x﹏x
梅十三：他们应该会给你找个刀术大师，把你收作亲传弟子！
风子轩：？
梅十三：三十年以后你横空出世，直接刀法大成，一刀劈了聪明哥！
风子轩：算了算了，不指望你了……
梅十三：别走啊，姐姐再给你支个招。
风子轩把梅十三设成消息免打扰，划到守灵人论坛里，想看看梅十三说的群里传疯了是怎么个情况。
他还是第一次逛讨论区，之前不是啃教材就是挨打，哪有时间水贴。
只见最顶上一个标红的帖子加了精：《华城分部新人王，一刀逼退三品巅峰》
他点进去一看，发帖人达聪铭0114，吧主嵩岂0001已加精。
风子轩一哆嗦，差点把手机丢地上，什么夫唱妇随？
不对，是子唱父随，这编号0001分明是土豆长老。
帖子里就一个监控视频，时长半分钟，风子轩好奇的点进去，他想看看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
视频足足二百多兆，又是高清晰度又是高码率。
一开始是喂招阶段，因为拍摄距离远，边上噪音大，所以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看到大聪明步步紧逼，风子轩节节败退。
他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自己抡的王八拳毫无章法可言，破绽满满。
这时大聪明一个左摆拳一个右摆拳，轰在风子轩脸上。
他看到画面中的自己向后一跳，拔出刀扔了刀鞘，想都没想就冲过来。
那人长刀拖地，第一个横劈被架住，他继续突进，刀锋后拉，被弹开脱手，反手抓刀继续划向对方脖颈，再次被弹开。
这时他收刀入乾坤袋，又从左手召唤出来，打了大聪明一个措手不及，稳占上风，这之后的几刀也是刀刀直指要害。
风子轩看的冷汗直流，小脸煞白，死死盯住画面中那张脸。
那张脸带着一丝笑意，一边挥刀一边咧开嘴角，说不出的诡异。
风子轩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头脑发热，只想着把大聪明扇的俩巴掌还回来，仅此而已。
可是他为什么会笑？他怎么可能在笑？
画面中的自己如此陌生，他不禁怀疑起来，这真的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