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刀匙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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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塚，夜色深沉。
卫北紧握破荒，缓步后撤。
“唉——”
一声幽幽叹息从帐篷中传来，两盏绿芒亮起，随着一阵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帐中的黑袍骷髅缓缓坐起，站在帐中与卫北对立而视。
“无意打扰前辈……”
卫北小心的向着地行兽慢慢后退。
“打扰？无妨，你刚才不是说需要帮助……”
黑袍骷髅的声音像是用刀在锅底刮擦，令人浑身鸡皮疙瘩直起。
尽管夜里的风是凉飕飕的，但卫北的额头还是浮出一圈细密的汗珠。
“只是……想问一把刀的去向……”
感觉到后退的脚已经碰到了地行兽，卫北一边回答一边思量着转身逃脱的可能性。
“吱嘎，吱嘎——”
黑袍骷髅迈步走出了帐篷，骨骼间的摩擦声格外刺耳。
“一把刀？”
黑袍骷髅的视线越过卫北看向了他身后地行兽。
“归元……前辈可知道？”
卫北计算着自己收起地行兽祭出天魔梭的时间，觉得太久了，又想到直接放弃地行兽，可地行兽庞大的身躯无疑又会阻挡飞遁的路线。
“归……元……”
黑袍骷髅停下脚步，黑漆漆的眼洞里两盏绿芒摇曳。
卫北缓缓往旁边移了一小步，用余光瞥向地行兽，期待它能自己往前走几步，最好是横跨在黑袍骷髅和自己之间。
“是这把吗？”
黑袍骷髅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从眼洞里闪烁的绿芒能大概猜出他现在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坏。
“铮——”地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一把古朴的宽面银纹刀从帐篷中飞出直插卫北身前三寸。
没有任何气息波动，也未见到黑袍骷髅有任何动作。
卫北缓缓收回了迈出半步的脚，咽了口口水，抱拳道：“谢前辈……”
黑袍骷髅的下颚骨微动，发出了嘎嘎的怪笑声。
“不用谢，照规矩来便成。”
卫北停住伸向刀柄的手，迟疑地转头道：
“规矩？”
黑袍骷髅没作解释，一抬手，两人之间浮现一副棋盘。
“赢了，刀归你，输了，你留下……”
惨白的骷髅头盯着卫北，虽然明知道骷髅不会有表情，但卫北总觉得他是在笑。
黑袍骷髅见卫北迟迟未作答，兀自又一挥衣袖，只见颗颗散发幽光的棋子凭空出现在棋盘之上，不过却不是通常的黑白子围棋，而是一个个造型古怪的扁圆形木砣。
“没吱声便当做你答应了……”黑袍骷髅头道。
卫北想张嘴解释，却发现浑身僵硬连舌头都无法控制。
“此为我数百年前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奇棋，据说来自于异世界，其局内变化奥妙无穷，我经过多年精心淬炼后，将之与此片天地间的法则相融合，世人都称之为天地棋局……”黑袍骷髅头兀自用手在身前点点画画。
卫北突然不断升高，周围景物变幻化作棋盘中的棋子，而自己则像是变成了万物的主宰俯视苍生。
“不过……”
黑袍骷髅将棋盘耐心布置好后，抬起头盯着卫北继续说道。
“我还是愿意叫它原来的名字……”
卫北喘着粗气，身体的僵硬感消失，他又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象棋。”黑袍骷髅咧着嘴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抬手示意卫北棋局已经开始了……
“象棋？”
卫北觉得这个词儿似曾相识，眯起眼看着整个棋盘的布局和棋子的分布，突然恍然大悟。
“前辈先请！”
卫北也学着黑袍骷髅的样子，抬手示意。
“哦？你不打算问问规则？”
黑袍骷髅眼见卫北突然自信满满，难免有些惊讶。
却见卫北咧嘴一笑，道：
“这棋，我懂！”
黑袍骷髅愣愣地盯着卫北好一会儿，不再多言，挥手走出了第一步：“当头炮……”
卫北笑容更盛，从容的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手指一顿乱戳，嘴里还念念有词：
“象棋大师……单机模式……地狱级挑战……先手……”
原本寂静的夜色，突然杀气四起。
时而炮火声轰鸣，照亮了半边天，时而马匹奔腾嘶鸣，地面发出嗡嗡的震颤……
许久之后，东方鱼肚白。
夜色渐渐退去，晨曦再次笼罩草原。
帐篷前的篝火早已完全熄灭，原本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的棋局，此时变得异常凝滞。
“前辈……该你了，思考了这么久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卫北顶着两个黑眼圈，笑容却很灿烂。
原本是一局定输赢的，但当第一局卫北赢的摧枯拉朽之后，黑袍骷髅整个骷髅都不好了，强烈要求卫北再下一局。
于是在卫北的提议下，第二局又押上了归无名。
第二局黑袍骷髅小心谨慎走一步看三步，可依然还是惨败。
所以，就有了第三局……
这次黑袍骷髅押上了脖子上的刀型挂坠，卫北本来目的已达到只想抓紧赶回归元宗，但无奈黑袍骷髅死缠烂打，他只好答应。
至于挂坠，卫北压根儿没看上。
第三局一开始，黑袍骷髅就兵行险着，甚至在局中一度逼平卫北。
但无奈卫北手中的AI棋手，是曾在异世界打败过国手的存在，所以几十步之后，黑袍骷髅仍然败下阵来。
眼看败局已定，黑袍骷髅却迟迟难以落子。
“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什么看不开的呢？这局已经没法挽回了，再执着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只有重新开始，才会有赢的机会嘛……”
卫北惬意的盘腿翻看着正经小杂志，眼神完全不关注棋局中的动向。
“再执着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只有重新开始，才会有赢的机会……”
黑袍骷髅咀嚼着这句话，良久突然仰天大笑。
“说的好，说的好！只有重新开始，才会有赢的机会！是老朽糊涂了！枉费了几百年的光阴苦守在此！”
卫北看着黑袍骷髅癫狂的样子，生怕他疯癫之下，不经意的一抬手就把自己从人间抹去，赶忙想上前劝慰几句。
却见黑袍骷髅凝视着自己，眼窝中的两盏绿芒渐渐熄灭。
一阵风吹过。
帐篷，骷髅，篝火都化作飞灰消散。
仿佛一切都只是昨夜的一场梦。
空旷的原野里，只留下一个双手拄刀的白胡子老头，一个依靠在地行兽身上的懵逼少年，以及悬浮在半空中的一枚刀型吊坠。
“老夫归无名，叩谢少侠解救之恩！”
白胡子老者持刀抱拳施礼。
卫北伸手探向浮在半空的吊坠，却见吊坠主动咻的一声钻入了他的眉心，只在额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细痕。
“恭迎新刀主临世！”
“恭迎新刀主临世！”
一个个黑袍人从四面八方闪现聚集，跪倒在卫北身前，一声声呼喊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