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木讷无心人偶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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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外篝火燃起，点点火星向上飞去，少年翻动着手里的野鸭时不时刷上蘸料，四溢的肉味香飘十里。
屋内的陈之喜很不自然地放下水烟筒，粗糙皲裂的手掌在身上擦了擦，扶正了荆的身子，“你……您别这样，既然如此，我这两天会着手准备的，我先把祖籍找来给您看一下，那些古文字，您应当看得懂……”
“多谢先生。”荆还想作揖，可立马被陈之喜拦住了。
“哎呀，您不必如此。我们……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他伸手向门外比了个请的姿势，荆轻点头大步跨了出去。
姜好正要跟上却被陈之喜叫住，“姑娘，稍作留步。”
“陈师傅怎么了？”姜好不解问道。
他往门外望了一眼，见荆已经走向篝火才紧张兮兮地说：“灵偶大人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了吗？”
灵偶……大人？姜好嘴角抽搐，这怎么一会儿一个称呼啊？
“嗯，他的记忆最早就到十年前，怎么了吗？”姜好答曰。
“唉……唉，没什么我徒儿的手艺不错，你们应该饿了吧，先吃先吃。”他笑得甚是勉强，带着姜好走出了大门。
他们不知的是陈之喜心中的纠结，听闻徒儿说一位姑娘带着灵偶来找他，他属实是被吓得不轻。当年他都以为灵偶醒不过来了，谁知后面醒了，得知他丧失记忆后陈之喜放下了心。
可现如今，要帮他恢复记忆……如果是恢复记忆后的灵偶，刚刚自己说的那几句把他卖了，估计……
回忆起多年前灵偶的模样，自己铁定要倒大霉……
屋外，姜好和荆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朝烤鸭，滋滋作响的油水，顺着烤鸭已被烤至酥脆的外皮缓缓滴下。
“可以吃了吗？”姜好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两天除了吃饼就是吃饼，这么香的烤鸭她可是好久没吃到了。
陈朝轻咳一声，往自家师父旁边靠了靠，“这位大小姐，你口水要滴在上面了！”他抬眼一瞥，看到姜好委屈巴巴的小表情，只好补了一句，“快了，还差一点。”
“徒儿，不可这么没礼貌！”陈之喜略带歉意看向荆，谁料恰好对上了荆投来的目光。他扯出个尴尬的微笑，火速别开了目光。
少年撅了噘嘴，嗯了一声，他没有注意到周围不对劲的气氛，继续翻烤着野鸭。
“没事没事的，对吧荆。”姜好第一时间察觉气氛不对，用胳膊拐推了一下荆。
他收回视线，垂眸低声道：“嗯，姜好姑娘不介意，那我也不介意。”
最后一丝夕阳消失在了地平线，夏日的树林蝉鸣不断，除了眼前的这团火光，四周的树丛中可谓是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
几人分食着这只香喷喷的烤鸭，荆接过了陈朝递来的鸭腿，反手就塞进了姜好的手里，“我不饿，你吃吧。”
嘴里塞满食物的姜好，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大善人，你简直是我滴神，这一类让人听不懂的话。荆勾唇一笑，不过仅此一秒，在转头看向那师徒二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
“按照约定，我会告诉你那伙人的祭坛在何处。”
陈朝双眼放光，“好！在哪里？我今晚就去捣毁掉！”
才刚刚成年的年轻小孩就是活力四射，这两天如此疲劳的情况下，居然还能这么精神饱满，姜好啃着鸭腿，心里有点儿羡慕。
吃饱喝足后的几人说着就要出发前往祭坛，本来呢他们打算让姜好自己在屋里休息。但她不干，说不干，其实是不敢，大晚上一个人待在深山老林里，还不抵得和他们一起去祭坛看看呢。
“我也去，再不济我也是个捉鬼师！我可是有法器的！”姜好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把三清铃拿出在陈家师徒眼前晃了晃。
他们也没有多惊奇，陈之喜神情凝重端详了一会儿三清铃，“呃……姑娘你的道行理应用不了这么好的法器啊。”
原本是想要炫耀一下，反倒被狠狠扎心了，姜好窘迫地红着脸收起摇铃，“谁说我不能用，别……别说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嘻嘻宿主，多行不义必自毙。”来自系统的嘲笑。
“你讨打是吧！”
“宿主禁止暴力哦！”
一行人跟着荆一路前行，没想到这个地方离他们的小屋并不算很远，也就几里路。姜好气喘吁吁看着前面面不改色的三人，心中暗骂，这几个人是打激素了吧，怎么办到连跑几里路都不带喘气的啊！！
荆发现姜好停下了步子，回走了几步，半蹲在她的面前，“我背你。”
“这不太好吧？”之前不是没被他背过，可是那是在饿鬼道里啊，现在还有人看呢。
陈家师徒察觉到荆杀人般的目光，立刻转身不去看二人，“我们没意见！”陈朝还想着回头嘴贱几句，怎奈何被师父捂住了嘴巴，“徒儿，莫要多嘴！”
没办法他只好乖乖点头妥协了。他不晓得今天的师父怎么连说句话都变得唯唯诺诺的了。
“上来吧。”荆沉声道。
既然陈之喜他们都没有异议，也顾不上什么不好意思了，脸皮厚的人有饭吃嘛，姜好不再扭捏，趴到了荆宽厚的背上，“好，好了。”
荆手掌握拳担住了姜好大腿两侧，柔软的触感还是让他脸颊发烫。
他的速度极快，这次没了前方的障碍，荆在小路上的速度堪称武侠小说中的武林轻功。就连陈朝二人都被甩开了好远，原来刚刚的速度只是为了等姜好她啊……
不远处是一块平地，上面矗立着几根巨大的石柱，中间是用石头搭建的大桌子，石桌上的神像被染成了无色，神像一眼圆睁，一目紧闭，双手合十盘坐于圆台之上。
走近后，荆把姜好放下，她这才看清，之前所见的胖男人和另一个老头被丝线绑在石柱上，对面的石柱绑着的则是一个身着深紫长袍，头戴羽毛的大叔。他们蔫巴巴地垂着脑袋，无不嘴唇干裂紧闭着眼。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在中年男人鼻下探了探，嗯，还有气。
“你们也跑得太快了吧！”陈朝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少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你这臭小子不行咯！”没一会儿陈之喜也到了。
听见人声的胖男人嗓子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吼声：“救命……救命啊……”他满怀期待地睁开眼睛，看见来人差点没哭了出来。
“你，你们……”他扭动着硕大的身躯，一眼瞟见了后面的陈朝，希望又爬上了他肥胖的脸：“小朝，小朝啊，救命啊！”
“呵，你有什么资格喊我救你？”陈朝冷笑 ，上前狠狠踩住他的胖手，在地上左右撵动，胖男人仰天痛呼，小眼睛淌出了几滴泪水。
少年收起笑容，红着眼眶走近祭坛，五色纸钱一叠叠放在神像前，神像似有若无的笑，又让他想起自己惨死的阿姐，抬手奋力一推。
神像哐当落地，劣质陶土烧制的并不牢固，哐啷一声摔成了几瓣。
“你们会遭报应的！五岳之神会让你们不得好死！！”一直没讲话的紫衣巫师发疯般地大喊着，他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翼由于内心激动张得很大，面目狰狞丑恶。
姜好不屑嘲讽道：“可笑，这五岳之神现在怎么不来救你呢？”
这时从碎裂的神像中莫名冒出几缕黑烟，数人的啼哭声夹杂在一起回响于旷野之上，有孩子，有姑娘的，也有老人家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姜好仰头望向半空中盘旋的黑气，震耳欲聋的哭声使她头痛欲裂。
冰冷的双手捂住了姜好的耳朵，荆站在她的身后弯下腰贴近耳边：“这些是被迫祭祀的冤魂们，根本没有所谓的五岳之神，这几个歹人就是聚魂来替他们做事罢了。”
“那我阿姐也在里面吗？”陈朝靠近荆大喊。
陈之喜取出桃木剑对付冤魂，收效甚微，他不想伤害到这些可怜人的魂魄，只想暂时收住，后面安排法事超度。可惜鬼魂们都盘旋在半空，他所带的法器根本伤不到它们。
对了！三清铃！他猛然想起姜好的法铃疾步走到她跟前，“姑娘！你的三清铃！”
姜好才反应过来从包里取出法铃，正想做法，她顿住了，荆也会对这法器有反应啊。
意识到她的顾虑，荆摇头示意她不必担心，“无碍，姜好姑娘你只管做法，我自有办法。”
自他从饿鬼道回来后，一些碎片记忆就钻入了他的脑中，很多闻所未见的咒法也跟着回忆了起来，虽然拼凑不起完整记忆但运用这些咒法变得轻而易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