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光霁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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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五百年之后，修仙界号从大星系的边缘向中心前进了一小步，走过了半径的百分之一。
即便只是如此短的距离，周围的群星也璀璨了许多，像是从乡下进到了城乡结合部。
修仙界所在的大星系有十八个淡蓝色的悬臂，最中央处是一团极为耀眼的亮黄色光团，不知道是一群恒星还是别的什么。
相较之下，悬臂的淡蓝色倒显得暗淡了。
但好消息是，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危机，甚至连一处空间裂隙都未出现。
而且由于一路上都开启有星门，每隔十年全舰人员还能回去修仙界休养一段时间，更重要的是将从云界里诞生的子民通过虫洞网络送到各处，参与文明的建设工作。
按照惯例，修仙界号减速停泊，伴飞的宇宙探测器群在五个天文单位的范围外负责警戒，星门组件也被释放到了太空，准备开启空间虫洞。
历经五百年的科技进步，如今的星门直径可达百公里的量级，折叠的星环正在逐步展开，自主安装就位。
整个过程将持续数天，由苏小小全程接管。
临近安装完成，正要启动星门，温白和慕容岁已经迫不及待，正在商量为期几个月的休沐期去哪儿玩耍。
现在修仙界的舰队在宇宙各个方向上开枝散叶，以修仙界为原点，已经抵达了接近两百光年的星域，发现了大量拥有奇景的星球，甚至还找到了不少诞生了文明的星球。
只是技术层次相差实在是太大了，这些文明尽数纳入了修仙界的管辖。
“岁岁，咱去这颗艮字一二五星吧！”温白滑动着全息画面，欣喜道：“这颗行星上可有着我们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瀑布呢！”
“真可谓是飞流直下三千丈，疑是银河落九天！”
慕容岁略有迟疑，“但我想去巽字一一二八星捏！这是颗直接被伽玛射线爆照射到的星球，兴许能有什么新的科学发现。”
“亦或是震字九九八星，它所在星系的恒星已经坍缩成了一颗白矮星，极具研究价值！”
温白努努嘴，“你们搞科研的想法果然不一样！”
她转向正全神贯注，盯着各项数据的苏云，问道：“苏云，你觉得呢？”
“我……”苏云愣了愣，转而一笑，“都行，或者多花些时间，都去一趟吧！”
苏云很庆幸现在还有机会去四处游玩，很庆幸还有修仙界这一稳固的大后方可以提供支援。
他很珍惜这一点难得的岁月静好。
“既然这样，就刚好顺路去一趟坎字七十二星，在那儿种植药材的艾诺子民好像染上了什么瘟疫，我去看看！”
“也好，治疗植物人，你擅长。”苏云玩笑道。
“咳咳！”苏小小突然发话，“苏云，你这样可就破坏种族团结了！我要向哈尔他们告状！”
“他们不会这般小气的，启动星门吧。”
“好嘞！”之后，苏小小又接着嘟囔，“啥时候给我也放个假啊！”
“你不知道多线程作业啊？一半放假，一半工作！”
“是个好主意！”
此时，星门内圈的星环开始了旋转，在虚希子对的作用下，空间缓缓泛起涟漪。
如此体量的星门完整启动过程将持续数个时辰，只是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片刻的功夫。
倏地，一阵尖锐的蜂鸣响彻整个修仙界号。
苏小小火急火燎叫嚷道：“苏云，敌袭！”
“有一架铁蛋损毁，但未侦查到任何可疑信号！注意，是损毁，不是被纳入了空间。”
修仙界号上闲适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所有人进入备战状态。
尽管早就颁布了多项预案，但五百年来首次遇到这种情况，苏云都不由得精神紧绷。
“所有频段都没发现异常？”苏云语气难免有些激烈。
“电磁波、中微子信号、引力波、灵力波动、神魂波动，都未能察觉到有敌人接近！”苏小小急切回复道。
“莫非是铁蛋坏了？”温白猜测道。
“你知道的，铁蛋不可能坏。”苏云眉眼深重。
“小小，用恒星炮发动攻击，对准铁蛋损毁的方向！”
苏小小略有迟疑，“可是难以预料恒星炮打空之后的后果！”
苏云快速思量之后，心下一狠，脸上露出决然，“别无办法，照我给定的参数做吧。”
因为面对的是超出他认知的敌人，在各种探测手段中都能“隐身”，故而不能有任何松懈。
好在宇宙探测器的位置距离修仙界号有五个小时的光程，因此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在苏小小的控制下，位于舰桥的恒星炮开始展开。
由于恒星炮将使用酉星散发的所有能量，能量密度极高，即便是仙器级材料也无法承受住光线和高能粒子的冲击，因此只能使用空间透镜。
就在舰桥的上方，直径达五公里的一级透镜展开完成，随后是二级，三级……一连十二枚空间透镜逐级减小，最终将使酉星发出的所有能量汇聚在直径百米的近平行光束之内。
“目标锁定，脉冲持续时间两秒，请求发射！”
“准许。”
苏云授权之后，幽月空间法器在一级透镜后面开启一个完全嵌套的空间之门，法器中积蓄已久的能量喷射而出，在两秒的时间内形成了跨越六十万公里的光脉冲。
而高能粒子的速度达不到光速，会被逐渐拉开，形成一条长长的尾迹。
而且由于光束不是完全平行的，光斑会逐渐扩散，以提高打击范围，同时也能避免光束波及到宇宙中的其他星体。
如此的能量密度，足以轻易将修仙界这等大小的行星炸成粉末。
“对了，小小！关停星门，不能开启虫洞。”苏云突然想到这一点。
如果这种无法理解的，超越常理的敌人通过虫洞抵达修仙界，一切都将付之东流。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煎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云几乎是数着毫秒在等待。
但此时，修仙界号的光学传感器传来信号，由苏小小通报了过来，“敌人，已经抵达了修仙界号的防御圈，就在星门的位置！”
画面实时同步，就在庞大的星门附近，亮起了一个不起眼的光点，且正在逐渐变亮，最终亮度稳固。
画面拉进，赫然是个由白色光芒包裹住的人形物体！
而且他从虚无中出现的全过程都被捕捉到了，像是突然出现的什么东西以“光”凝聚了一副临时的身体。
“他超越光速了！”苏云惊讶出声。
如果破坏宇宙探测器的敌人就是眼前这个“光”一样的人，前后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他就跨越了数个光时的距离，来到了星门。
速度达到了光速的三十多倍！
“莫非是遇见了比我们还厉害的科技文明？”慕容岁眉目一惊，说道。
苏云摇头，“无法确定。”
他唯一能够想到的超光速手段便是曲率推进。
这是修仙界都无从掌握的技术。
而且由于宇宙膨胀具有严格的方向性，使用曲率推进只能沿着膨胀中心向外运动。
这个膨胀中心可以是包括黑洞在内的一切高曲率点，也可以是虚希子对产生的大尺度空间延展。
要掌握曲率推进技术，必须要攻克的技术难关是“空间锚定”，只有将太空飞船和空间“连接”在一起，才能像冲浪一样，乘着空间超光速运动。
“但此处的空间并不具备曲率推进的条件！”苏云摇头道。
与此同时，光人突然转向修仙界号，瞬息又消失在原地，转眼出现在了几人所在的控制室内。
在百米长宽的控制室内，白茫茫的光人像是全息投影一样，让人难辨真假，唯有通过各种探测手段，才能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温白，躲我后面。”苏云和空中的光人对峙着，警惕道。
苏小小的分析结果在苏云脑海中响起，“这个光人发出的光像是凭空产生一样，没有物质实体，唯一值得留意的是，检测到了神魂波动。”
“难道是神魂体？”
不过眼前的人似乎没有敌意。
苏云尽力用和善的语气道：“阁下，到访我修仙界号，所为何事？”
同时在脑海中吩咐苏小小，“如果他回复，就尝试破译他的语言。”
不过令苏云意想不到的是，光人直接绕开他的一切防护手段，无视灵力甚至神魂层面的戒备，通过神念输入了一段信息。
这股信息流不是任何一种语言，但却让他瞬间明白了光人的意思，同时也开悟了这种玄妙的沟通方式。
苏小小对其的破解也在瞬间完成，又将这种沟通方式与修仙界语言的映射关系发送了过去。
光人愣了片刻，竟是直接开口，用修仙界的语言问：“你是这艘巨舰的主人？”
“领导者。”苏云换了种说法，转而反问，“阁下不请自来，所为何意？”
光线缓缓散去，露出一个男子模样的神魂体，长相和人类颇为相似，服饰只是一些具有衣服形态的流光，只是脸上竟有三对眼睛，颇有威慑力。
“你也是人类？”苏云疑惑。
“所有高等生命体都是‘人类’。”男子道：“这是由神魂之境决定的。”
“你们从何而来？”
“就从五百多光年之外，修仙界。”苏云也毫不隐瞒。
“光霁星系的外缘？”男子略有些疑惑，“如此蛮荒的地方怎么会有你们这等的文明诞生！”
“外缘？”苏云不免斜眼看向男子，“区区五百多光年，就区分出了外缘？何况现在这个位置不是在你们口中光霁星系的中部吗？”
“在联合防线外的区域，都叫外缘。”男子落到苏云面前，开始解释，但随后又用质问的语气道：“没有光霁联合的庇护，你们是如何发展出如此高等的文明的？”
“距离古神上次的大清理才不到一亿年的时间，不可能出现你们这等强大的文明！”
“一亿年？”苏云面露惊色，就连艾诺文明不过才千万年的历史，修仙界混沌初开，不过万年，真正开始发展，不过几百年而已！
而且眼前的男子背后似乎有一个文明的联合体。
“不是有天道屏障吗？”苏云疑惑道：“足以庇护我们文明稳定发展很长一段时间。”
“又是可笑的天道屏障。”男子依旧面无表情，似乎悠长的时光磨去了他的所有情绪，“天道屏障不过是一层毫无意义的羊膜，即便是突破了，也毫无意义。”
“若天道屏障真有用，宇宙中也不会有九成以上的区域都陷入永恒的黑暗了。”男子摇头惋惜。
“九成！？”
“准确来说，九点五成。”
“被古神拖入黑暗的区域，里面的一切便永远消失了，只在引力层面还能发现它的存在。”
“暗物质和暗能量！！”苏云惊讶地问道。
暗物质是一种不参与电磁作用的物质，便难以观测其存在，但它确实提供了极为强大的引力。
“不准确，但差不多，准确来说，还包括空间。”男子依旧面无表情，六只眼睛都拼不出一丝情绪，“因此，宇宙中适合生命存在的绿洲，很少。”
“甚至今后再无可能出现新的文明了。”
男子应该是在说无法诞生新魂灵的事情。
“其实我们只发展了万余年的时间。”苏云沉思后问道：“那么对于你们而言，我们很强吗？”
闻言，男子的语气莫名有些不善，“很强，你们掌握了古神才拥有的能力。”
“星门？”
“我原以为是吞星种出现，试图开启空间裂隙，没想到会是你们什么星门的手段。”男子变得有些畏惧，“甚至，你刚刚的那道光束足以对光霁联合造成致命的打击。”
“很强，非常强！”
苏云顿生后怕，如果刚刚没有刻意让本应平行的光束产生一定的夹角，不小心击中什么星球，恐怕就得罪了这个“光霁联合”。
“抱歉，但我们并无恶意。”
“有没有恶意，你们自己说了不算。”男子语气顿了顿，“需要由领主会决定。”
“你是谁？”苏云直截了当问，“领主会是什么？”
“你可以叫我溟，合道境。”溟倒也不隐瞒，将一切和盘托出，“权柄为神魂道体，光相法身。”
“我就是联合防线的斥候，半径两万光年内的区域可瞬息抵达，其中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探查。”
“原来是神魂手段啊！”苏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神魂道体其实就是神魂离体的手段，可以塑造不弱的神魂体，但掌握权柄之后，居然能在两万光年的范围内自由活动，着实恐怖。
只能说神魂这个量子体的概率云也太大了！
“而所谓的领主会，是包括我在内的十三位合道领主组成的议会，决定光霁联合的一切。”
“十三位合道领主……”苏云不禁嘀咕。
看来“黑暗空间”的存在，只能让苟延残喘的智慧生命抱团取暖。
否则以宇宙的尺度，合道强者不会如此密集。
“我们会面临什么？”苏云试探着问道。
“要么将你们纳入光霁联合，要么驱逐。”溟语气哀叹，“如今的宇宙不能再失去生命了。”
苏云沉吟片刻，笃定道：“其实我也是合道，可否加入你们的领主会！”
溟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