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仙剑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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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看来，头号种子肯定是黎素，修为练气巅峰，更是有中品宝器傍身，而且心性成熟，远非是寻常弟子能比！”苏云分析得头头是道。
而叶不休的表情是愈发扭曲，很气但还是笑着说道：“呵呵，苏云师侄说得对。”
“然后二三号种子分别是阿莲和阿朱。”苏云紧接着话茬。
叶不休：“……”
他越过苏云，瞥了眼温白，发现温白正看着苏云的眼睛偷笑，那眼神就像是眼里完全容不下其他人。
叶不休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这么帅，修为这么高，为何还吸引不了温白？
此刻，他心乱了，或者说是温白的出现让他本已经宁静如水的内心起了微澜。
过往结识的女子，不乏天资绝色，世家天骄之辈，却没人能给叶不休如此的感觉。
叶不休是修炼剑道之人，最是能识人心，温白在他眼里，宛如一块纯净的璞玉，不含一丝杂质，身负绝色，丹道天赋出众，却无一丝娇纵霸蛮。
简而言之，与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可再看这苏云，给叶不休的感觉同样如此……
叶不休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剑心是不是不够纯粹！
他下意识搭话道：“阿莲和阿朱是谁？”
苏云伸出手指，点了点两个方向。
“这两人的修为实力并不出众，师侄何出此言？”叶不休不解道。
“因为她们是我朋友！”苏云咯咯笑道。
叶不休：“……”
“诶？首席，你为什么要把剑背在身上？”苏云紧接着问道。
说到自己的剑，叶不休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得意道：“你不觉得，把剑背在身上，很帅吗？”
苏云贱兮兮道：“帅不帅，得分人吧！”
叶不休：“？？？”
……
随后苏云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让叶不休没有机会勾搭温白，那么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过苏云发现叶不休这人虽然高傲自负，但人并不坏，没有弯弯绕绕的东西，只是过于直来直去，才会让人觉得讨厌。
此时，场中。
担当教习的内门弟子见时辰差不多，用灵力一震场边的青铜巨钟，浑厚悠远的钟声响了三声，第二轮考核便是开始。
随即一阵气息席卷开来，全场肃静。
掌门从座位上起身，背过手去，话如箴言。
“自祖师建宗以来，落云宗已逾千年，弟子无数，三年之期的考核从未断绝，我也曾入禁地试炼，也曾与同僚切磋技艺。”
“可恰逢千年未有之变局，故而调高考核难度，也不会再招收新弟子，个中缘由，难以言说，往后自会明了。”
“在座各位弟子，将来要担当重任。时不我待，无论是内门还是外门，望各位勤勉修炼，且行且珍惜。”
掌门发言完毕，并未响起应有的热烈掌声，而是一片迷之沉默，大家都被掌门的一席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随后才窸窸窣窣有了说话的响动。
“莫非是宗门即将迎来大劫？”
“可是宗门一片祥和，海清河晏，连天地灵气都未有躁动或者衰竭的迹象，哪来的大劫？”
“万一是得罪了什么大势力，有人要找宗门寻仇呢？”
“不能吧！”
“总之，谨慎为妙。”
……
本应是热闹的场面，经掌门的一席话后，气氛降至冰点。
苏云作为少数知道内情的人之一，他也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以至于让掌门说出这一番话。
此时还是大长老从旁找补道：“诸位弟子，切莫恐慌，一切照旧，掌门只是想警醒大家，时刻保持危机感，居安思危，方可有大作为！”
“考核开始吧！”
随后给二长老正清真人使了个眼色。
二长老起身，唤出一块巨大的屏风，长十丈有余，高三丈，其上是一幅水墨山水，可谓笔触精细，气势浑宏，与千里江山图比也不遑多让。
屏风悬于空中，其上的水墨晕染变幻，一时云谲波诡，最终缓缓浮现出一行行遒劲的墨笔，正是本次考核的名录。
此时，苏云的关注点全在屏风本身。
苏云看过的那些寻常的炼器典籍中从未记述过此种法器的炼制方法，他只好倾尽所能，脑补了数种可行的技术路线。
要是能炼制出来，岂不是有水墨电影可看？
到时候可以让温白瞧个新鲜事物。
只是这些方法无不是对神识有着很高的要求，苏云也只好作罢。
这时温白突然兴奋道：“苏云，有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苏云一时惊诧，“我不是不用参加第二轮吗？”
回过神来，苏云才看到屏风之上自己的名字赫然列于第一个！
而与之对战的是……李清然！
早有弟子发现了蹊跷，不由惊呼出声。
“这苏疯子要和五长老打？”
“哈哈哈，连掌门都看不下去了，要让五长老好好教训一下苏云！”
“五长老，五长老！”
……
高呼声逐渐蔓延至全场，气氛又活跃起来。
或许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苏云只是觉得吵闹……
他一脸黑线，“难怪二长老非得让我来观战，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旁边的叶不休更是心生狐疑，莫非这苏云真有什么奇特之处，堂堂掌门、长老可没必要对平庸之辈如此上心。
温白倒是捂嘴轻笑着，开玩笑道：“放心，以五长老的实力，你不会有痛苦的！”
苏云：“……”
啥时候温白也学会说俏皮话了！
同时，场中的执教弟子额头上也冒出冷汗，一时悟不透掌门如此安排的意图。
只好硬着头皮，向全场宣布，“第一场，外门弟子苏云对五长老李清然！请双方选手入场……”
全场观众瞬间就沸腾了，如此的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啊！
随即，上方观战的李清然轻身一跃，仿若足下生莲一般，足尖凌空点了几下，便轻飘飘落入场中，一身碧落色的丝质道袍翩然飘动，衬得李清然真如降世的仙子一般。
苏云也不由为之惊叹。
李清然虽贵为长老，但她丝毫不显严肃，面带浅笑，容貌上又与二十出头的女子无异，要不是实力超群，外人或许会误认为她是寻常女弟子呢。
此处点名批评某云姓长老，实力不及五长老，还那么喜欢装x！
苏云想想就气！
而就在此时，李清然右臂一伸，小臂露出在衣袖之外，纤细白嫩，并不是苏云以为的那般满是肌肉。
紧接着，一柄带着木质剑鞘的长剑自虚空之中穿梭而出，自上而下，先是剑尖，最后是剑柄，直至被李清然稳稳抓在手中。
剑外观倒是朴素，但其上华光流转不息，气息逼人，正是传闻中五长老的本命法宝，半步仙器的——开阳剑。
见状，场中之人无不震惊。
“我滴个老天爷！五长老连本命法宝都掏出来了，至于吗！”
“苏疯子哪来这么大的脸面！！”
“今儿个算是长见识了！”
……
随后，五长老眼神一凝，盯着苏云，声音冰冷，“苏云小子，且来迎战！”
她的眼神仿佛也有剑意一般，说不定李清然的眼神真能杀人！
只一眼，苏云便感受到一股沁人冰寒，仿佛有无数根冰针往身体里扎，血液冻结，思维凝滞，而后化作冰雕被寒风吹作齑粉！
这显然不是生理上的寒冷！
感觉到座椅的微微颤动，温白才发现是苏云在浑身颤抖，皱眉安慰道：“苏云，你没事儿吧，你怎么在瑟瑟发抖！”
李清然的这一眼是针对苏云的，旁人自是无法察觉。
而苏云强行压制着身体的颤动，苦涩道：“我也只想瑟瑟啊……呸，我也不想发抖啊！奈何身体不受控制！”
但旁边的叶不休此刻脸上的表情震惊得无以复加，惊恐地看着苏云。
他自然是知道五长老使了何种手段，论剑道天资，叶不休自诩是比不上李清然的，在剑道之上，五长老还是他的半个师傅呢！
当初他接这一招“寒剑真意”的时候，几乎是全身瘫软，无法行动，可这苏云竟还能坐直！
此招由李清然的冰属性灵力结合精纯的剑意而成，具有在悄无声息间试炼心性的作用，心志越坚定，所受的影响便越小。
以至于，叶不休更加不明白苏云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苏云不见缓解，温白起身，挽起苏云的手臂，“要不我搀扶你下场！”
“别！”苏云婉拒，虽然脸皮厚，但也丢不起这个人！
定了定神，苏云颤颤巍巍起身，一步一顿，向场中走去。
旁人见了他这副样子，自然是讥讽不断。
“哈哈，这苏云都还未上场，就已经浑身发抖，简直太可笑了！”
“搞不好已经吓尿裤子了呢！”
“哈哈，要不你闻闻！”
……
也只有叶不休知道苏云的表现是有多么的惊人！
他看了眼温白，见着温白眼里的忧色，突然间有些怀疑自己。
难道我真的不如苏云？不如一名区区外门弟子？
不过，纯然的剑心告诉他，对温白的倾慕毋庸置疑，若不遵从本心，只恐仙途受损！
“看来，你倒是有资格与我争一争！”
听闻叶不休突然蹦出的一句话，温白眉头一皱，身子往远离叶不休的方向挪了挪。
心道：离远点，离远点！可不能因为我给苏云惹上麻烦！
……
而苏云自然是不知道什么“寒剑真意”，什么试炼，只知道自己现在狼狈不堪。
同时很不爽掌门的安排。
直接让一个金丹巅峰的长老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算怎么回事儿？
还是说，这是考核前的娱乐节目？把他当猴耍？
越想越不服气，苏云憋着一股劲儿，步子也越走越稳，等走过所有的观战席，到了最中央的圆形演武场，苏云浑身的冰寒刺痛方才消失，成功被他克服！
但不知不觉间冷汗已经浸湿了衣襟。
而后苏云随意一擦额间的汗水，轻巧跃起，稳稳落到演武场之内，故作轻松拱手道：“弟子苏云，拜见五长老！”
“啪啪啪！”
迎接他的是李清然的几声鼓掌，和略显清冷的笑意。
“很不错，如此坚毅的心志实属罕见！”
苏云有些惨白的脸上微微一笑，“是在说我脸皮厚吧！也对，要是换成别人，抖成这个样子恐怕也没脸站在这众目睽睽的演武场之上了吧！”
“虽然我修为微末，但绝不会临阵脱逃！”
“赐教吧！五长老！”
李清然觉得有些愕然，但并没有多在意，接着莞儿一笑，“那你可要接住我这一剑！”
言罢，李清然握住剑柄，手腕动作轻巧的往下一振，却爆发出巨力，剑鞘脱离剑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扎入地面一尺有余。
数道裂痕自中心扩散，半个场地都如蜘蛛网一样破碎开来。
李清然手中握着的长剑刃如秋霜，寒光四溢，剑体材质呈现最为质朴的金属白色，可谓返璞归真，与她至真的剑意十足契合。
而随着剑刃出窍的，还有李清然节节攀升的气势，其自身也如同一柄利剑，有着刺破苍穹的气魄！
紧接着，李清然稳稳站定，衣裙无风自动，左手竖起剑指，放在鼻尖，持剑的右手往后一挥，一声剑鸣破空而出，响彻全场。
而后指剑向天！
灵力与剑意便是在剑身上凝聚！
顿时天地变色，以李清然为中心，形成一股灵力旋涡，黑云低压，风雷阵阵，甚至开始弥漫一股寒气，让人止不住战栗，在场的弟子无不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威压，犹如剑悬于顶，肆意的剑意让人胆寒！
温白不禁站起身来，瞳孔瞪大，透出内心里的惶恐不安，“五长老没有压制修为！这一剑，苏云根本不可能接住！他会死的！”
随后开始大声呼喊，“执教师兄，快终止比赛！”
可是，此时值守的几位执教弟子早已经躲得远远的，同样是满目震惊！
见状，温白只好朝着苏云嘶吼，“苏云，快认输！”
“没用的。”一旁的叶不休同样站直身体，双手抱胸，眼里映着远处的二人，淡薄道：“五长老出剑，从来不会停下，但你也不必担心，长老自有分寸。”
闻言，温白恢复了理智，五长老也不是什么胡乱行事之人，定然是有她的道理。
不过温白依旧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原地踱着细碎的步子。
不只是温白，其余的弟子也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心生畏惧。
“这苏云到底怎么得罪五长老了！犯了什么滔天的罪过！”
“五长老拿出了全部金丹巅峰的实力！这一剑若是斩下，这演武场还有吗！要不咱暂避锋芒吧！”
“别急！演武场有防御阵法，攻击伤不着我们！”
“这可是剑痴五长老的全力一剑，这阵法挡得住吗？”
“对啊，就算掌门可能也来不及出手救人！开溜！”
……
渐渐的，有人飞离了演武场，一些内门弟子也不得不暂避其锋芒！
只有掌门在上方捋着胡须，一脸笑意，“看来师妹的剑道又精进了！”
同时间，苏云却是杵在原地，仿佛是失了神一般，木讷的眼神里只有气势夺人的李清然。
在他眼里，只剩天、地，和立于天地之间的李清然。
极致的剑意仿佛已经斩断他的五感乃至情绪，苏云就处于一种空灵的状态。
“苏云，我这一剑叫做问心，没接住，死！接住了，还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