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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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吉普车在国道上疾驰。
坐在后座的女人，面无表情，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山丘。
沉默被司机打破。
“好久不见，你清减了不少。”
女人没有搭话，持续看着窗外，山丘过去，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麦地。
农妇在田间劳作，她在想，这也是一种向往的生活吧。
可惜的是，这些都跟自己无关。
司机又说了一嘴。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女人终于开口说话。
“其实自从卫志明那天晚上给我打的那一通电话开始起，我一直在怀疑，他这种无赖，不可能轻易地就放弃唾手可得的发财机会。
但我太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了，我只是有一丁点侥幸，他有可能真的是良心发现放过我了。
直到卫志明的白骨被警方发现，那一丁点侥幸也随之破灭。
其实想要揭穿你的身份，很简单。
我让师兄林与将他上铺的兄弟章伟凡的照片给我发了过来，很明显，你不是他。”
“你隐藏得太深了，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那是我太荣幸了，我没有想到除了卫志明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在时刻惦记着我。”
“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我猜跟卫志明有关。”
司机长叹了一口气。
“罗晓娅，我找了你十来年，你简直就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我一度以为你真的已经死了。
不得不佩服卫志明，他就跟一个老狗一样，嗅觉太灵敏了，寻着味道跟到了鹭岛。
当我跟着他找到你的时候，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这个世界上，我怎么能容忍一个像老狗一样的男人时刻在惦记你？”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那天晚上，他打来电话的时候，我的确吓倒了，他在电话里狮子大张口，一开口就跟我要三十万。
其实就在他张口的时候，我就有了想要他死的念头。我知道被他缠上了的感觉，那将是生不如死。”
“看看，这个世界上还是只有我们两个是同路人，也只有我是真的可以为了你去杀人。
这一点，是那个无能的警察所做不到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
“怎么说呢？你相信一眼万年这个成语吗？”
“你问鬼相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
“我们要去哪里？”
“只要有你在，我们去哪里不重要。”
“别他妈的跟我扯犊子，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司机变了脸色。
“你这脾气可不行，得改，不然，真的容易惹祸上身。”
“我要上厕所，麻烦你找个地方停车。”
“车上有一次性便盆，就在车里解决。”
“我上不出来。”
司机的声音不怒自威。
“上不出来，就他妈的给我憋着。”
一股寒意笼罩在四周，仿佛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
城北分局。
顾凯坐在角落里。
会议室里除了赵胜男的声音，其余众人不发一言。
投影画面上投影出一张男人的照片，男人的面孔很陌生。
“章伟凡，这个名字我们都很熟悉，平常我们都叫他章医生，徐医生的合伙人。
我们看到的章医生，长相帅气，谦和有礼，温文尔雅。
有人说，人不可貌相，坏人并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脑门上。
我们虽然是警察，但毫无疑问，我们也被章医生的外表所迷惑，他其实就是一个冒牌货。
冒用他人的身份，做着不为人知的犯罪勾当。
而大家看到的这张照片，这个人虽然说长的不难看，但他和帅气完全不搭界。
他才是真正的章伟凡，京大心理学硕士，曾经是某知名猎头企业的高层。”
有疑问就举手问才是好学生。
小黑举了手。
“真的章伟凡是这个人，那那个假的章伟凡又是谁？”
赵胜男看了一眼顾凯，继续道。
“嗯，这个问题问的好，大家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很熟悉？帅你一脸的老帅哥。”
画面上投影出来的这个人，就是大家所熟悉的章医生。
“沈杨，时年33岁，京大心理系教授，籍贯S省南市，户籍地广市白云区人，在京大心理学读博期间与章伟凡有过点头之交。
根据我们的调查，章伟凡是在2021年7月因赌博被猎头公司开除。
大家都知道，赌博这个玩意儿一旦沾上，很难戒掉。
曾经风光无限的集团公司高管，一度沦落到无家可归。
2021年10月5日，章伟凡的户头上突然多了80万的转账。
转账方大家都知道，乔云海。
10月8日，沈杨以章伟凡的身份正式成为窥探诊所的合伙人。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沈杨是有目的的接近徐非非。
而章伟凡户头上的80万，仅仅呆了两天，又赌了个精光。
大家再看这张照片，是不是更傻？
没错，真正的章伟凡现在是京市一家精神病院的一员。
再来说一说徐非非，经过dNA比对和声纹比对，证实徐非非就是南市失踪了13年的罗晓娅。
沈杨的身份就是罗晓娅继父沈丰与前妻所生的儿子。
经过顾队数次去到南市调查。
最后得出结论，沈丰的意外死亡极有可能跟罗晓娅有关。
这也就是罗晓娅能心甘情愿被沈杨带走的唯一解释。”
小黑不服：“我不相信非非姐是杀人凶手，即便她是，也是被逼的。”
小麻举手：“据顾队调查，沈丰这个人控制欲很强，其两任妻子的死亡或许都跟他有关，即便沈丰的死跟徐医生有关，我也相信她有不得已的理由。”
马局：“一帮熊玩意儿，还是不是警察？能不能别感情用事？徐医生到底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找到她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赵胜男继续。
“自2021年国庆以来，咱们分局辖区内命案频发。
在乔云海的住处，大家看到了这个死亡名单。
徐医生的办案能力和胆识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乔云海死亡名单上的人，都是徐医生在办案过程当中生命受到过威胁的嫌疑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凯开了口。
“乔云海，起初我以为他和徐非非是有不为人知的交集。现在我明白了，乔云海和徐非非没有交集。
乔云海，京大古生物专业休学，大二时期因为感情的问题休学。
大家注意到这两个字，京大。
章伟凡，沈杨，乔云海，都跟京大有关联。
乔云海因为感情的问题休学，这个困扰乔云海感情问题的人就是沈杨。”
小黑又举手。
“按你说的，乔云海和沈杨是有感情纠纷，是不是说沈杨的取向有问题？那他带走非非的目的是什么？”
赵胜男：“你的理解能力真的堪忧，是乔云海的感情出了问题，不是沈杨的感情出了问题。
他为什么出问题？喜欢了一个永远得不到回应的人，是不是痛苦？痛苦到放弃人生，在大街上流浪，可见沈杨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顾凯：“胜男说的对，在这一场三角感情当中，乔云海爱的最为卑微。他明知道自己的感情得不到回应，也不可能有结局。但他心甘情愿被沈杨所利用，沦为沈杨的杀人工具。”
屏幕上出现了这次会议的最后一个关联人员，宠物医生莫玚。
顾凯：“刚刚说到，乔云海，沈杨，罗晓娅是一个三角关系，现在加上宠物医生莫玚，就是妥妥的四角关系。
感情的世界就是这这样，很难圆满，我喜欢你，你喜欢他，他又喜欢别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次是这样的，莫玚，乔云海，沈杨，罗晓娅。”
小黑又多了一句嘴。
“哥，你排在哪个位置？”
顾凯没说话，小麻来了一嘴。
“如果有位置的话，给我也排一个。”
此言一出，惊呆了所有人。
小黑也跟着语不惊人死不休。
“现在都时兴姐弟恋，我也挤挤呗？”
老许见怪不怪。
“现在的社会风气是怎么啦？女人不值得喜欢吗？非得喜欢男人？
在短视频平台上，天天刷到的不是男男，就是女女的，唉......”
赵胜男比较客观：“这跟风气没有关系，一种“取向”障碍，我认为基本无药可救。”
小黑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胜男。
“你成天这种男人打扮，该不会？”
“小黑，你嘴太贱，我打不死你。”
没有人宣布会议结束。
顾凯走了出去在走廊的尽头站定，点了一根烟。
小麻跟了过去。
“啥时又抽上了？”
顾凯没有正面回答：“要来一根吗？”
“来一根吧！”
或许是抽得太猛，一阵猛烈的咳嗽。
小麻：“一个星期了，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里？”
“去哪里都要找到他们？”
“你有没有想过，对于徐医生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你想的太简单了，也许她有过最好的结局，但是被我打破了。不管沈杨的出发点是什么，但他手上是十几条人命，你觉得他会让非非的日子好过吗？”
“至少他是因为喜欢徐医生才那么做的。”
“他的喜欢要加个引号，确切地说是一种禁锢的喜欢。他是沈丰的儿子，他走了他父亲一样的路，非非在他手里不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