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兄弟,你分不清左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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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大雨落下，将整座生命之城笼罩在雨雾之中。
A1训练室内刀剑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短短的两个小时内，秋雨为陈臣讲述了刀剑的基本技法。
刀术不同于剑术，有八个基本动作，撩、扎、截、拦、崩、斩、抹、带、缠裹，相比于剑招的纤细，刀招无疑显得更为凶险。
陈臣与安可一战中，刀招虽然变化随心，但是刀刀衔接之间，还极为生涩，原因就在于陈臣对基础的刀招没什么概念，无法填补每之间的空白，以至于动作不连贯。将基础动作串联起来后，这些空白的地方也终于是有了填补。
【虞美人】长刀凌然一震，从斜上方撩出，暗红花纹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血色更浓。
一旁的秋雨仔细观摩着陈臣使刀，眉头微颦，他总觉得还差一点什么。方才与安可的一战，陈臣刀法衔接尚生涩，还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基础刀招补齐了空白，那种不和谐的感觉却凸现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呢？
秋雨伸出右手，摩挲了一下下巴。
安可此时，也停下了训练，看来，他也是看出了一点什么。
安可看着陈臣利落的出刀动作和秋雨沉吟的面色，想了想，对着远处正在修习极刃的奥克林大喊一声，“老奥，你过来，和陈臣对上两招！”
陈臣闻言，动作停了下来，疑惑地看向秋雨和安可。
奥克林走了过来，同样疑惑，“又打？可是陈臣小弟不是在训练基础刀招吗？现在和我打一场没什么意义吧？”
安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打一场就打一场嘛，肯定是出了问题，才找你过来的啊！”
出了问题？奥克林挠了挠头。
他怎么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陈臣小兄弟出刀越来越快，也不失沉稳，没什么问题啊？
不过奥克林没有继续问，直接拉开了架势，示意陈臣先开始出招。
陈臣有些明了，他其实也意识到自己使刀有些不得劲儿，但也找不出原因。
黑藤长刀，试探性地出了第一刀，冲着奥克林右下方挑了过去。
奥克林浓黑剑眉一挑，大概明了为什么安可和陈臣战斗时那么吃力了——这小子，根本就不讲武德，玩阴的！
重剑荣光直接横扫下来，将陈臣的长刀震了回去！陈臣手臂发麻，倒退几步。
奥克林嘿嘿一声，心想着，要是陈臣还拿对付安可的方式对付他可行不通！他传承自奥极剑派，剑法大开大合，重剑在他手中，只需要极小幅度的动作，就能让敌人难以近身。
陈臣甩了甩手，暗啧了一声。
奥克林学长和安可学长完全是两个风格，比起后者，前者的重剑带来的冲击力简直是另一个级别的存在。
“大开大合类型的吗？”
陈臣暗忖。黑藤长刀一震，深红花纹闪过深沉内敛的光芒，意念一动，木系元素顺着陈臣的心脏流进剑身，与之融为一体。
陈臣原本锋利无匹的气场突然发生转变，仿佛有绝世魔物从身体中苏醒过来！
安可眼神一凛，就是这种变化！刚才自己的感觉并不是幻觉！
而秋雨却紧紧盯着陈臣，目光集中于陈臣的右手位置，那里的手腕正在细微地颤动。
奥克林咧嘴一笑，“哟，气势不错，但是要吓退一名使用重剑的武者，远远不够！” 说完，重剑【荣光】就直接朝陈臣的面门劈了下来！
奥克林本以为陈臣会慌乱，但是并没有！那张白皙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不好!
奥克林心里悚然一惊。不过，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黑藤长刀直迎重剑而上，随后，陈臣手腕一动，木系元素如注灌入其中，长刀如同蟒蛇一般，竟带着重剑向右方旋转起来！陈臣使出了【极刃·蟒蛇绞】！
重剑如同龙入泥潭，竟丝毫不得动弹！
陈臣小腿微弯，一个跃起，黑藤长刀如同黑夜之中的死神鬼刀，直取奥克林心脏位置！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奥克林一个咬牙，身体筋肉高高鼓起，连肌肉都变得灰白了起来，这是【体术·炼金之体】。
长刀蹭过胸膛，响起的却是刺耳的金铁之声！
刺啦。
亮光显现，陈臣眼眸微眯。
“停。”
秋雨沉稳出声。
两人身体同时一颤，从战斗状态之中退了出来。
陈臣向奥克林抱了抱拳，收刀站好。
奥克林深呼一口气，解除了【炼金之体】的状态，这才也向陈臣回了一礼。半晌，奥克林对着安可苦笑道，“我总算是懂你的感觉了。这小子的刀法只能用‘阴诡’来形容，真是难缠的家伙！学院之战上，我可不想碰到这样的对手。”
安可白了奥克林一眼，没好气地说，“让你笑我，自己吃苦头了吧？”
奥克林捶了陈臣后背一下，说道，“你小子，真行！果然，天才还是天才！原来【蟒蛇绞】还可以这样用……”
陈臣差点被这一拳擂出血来。
干咳几下，陈臣才笑着说了句，“承让，要不是学长们不想我受伤，始终没动用其他的体技，我早就败了。”
退出训练状态后，安可又恢复了其骚浪的性格，朝陈臣抛了个媚眼，说道，“小弟你知道就好，好不赶紧叫两声好听的哥哥听听~”
陈臣作干呕状。
奥克林哈哈大笑，安可也是笑着说了句“死鬼~”，只有秋雨一言不发。
安可留意到大哥的神色，想起了正事，立马拍着脑袋说道，“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了，让你和老奥打一场，是觉得你的刀术有不和谐的地方！光顾着看你俩打了，忘了观察了……大哥，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陈臣看向秋雨，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秋雨围着陈臣转了一圈，陈臣被其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出声拒绝。突然间，秋雨伸手抓向了陈臣！
陈臣下意识地抬起手，抵挡在了心脏和面门前方。
“对了，就是这样，我找到问题了！”
秋雨忽然声音提高了许多。
陈臣疑惑更浓，一脸茫然。
安可退后一步，一双桃花眼看向陈臣格挡的动作，半晌，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陈臣小弟弟……你不分左右手？”
陈臣疑惑地诶了一声，看向自己下意识抬起的手臂——
是左臂。
！？ 陈臣眼睛瞪得大大的。
“对哦，陈臣小弟，你下意识伸出来格挡的手是左手，但是你持刀的手却是右手？” 奥克林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
沉默哉，沉默哉。
原来陈臣这么多年来，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主导手其实是左手。
“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爆笑出声，安可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但是秋雨突然的一句话，就让安可和奥克林的笑容卡在了喉咙里——
“所以说，陈臣小兄弟凭借着不是主导手的右手战胜了你们？”
……
安可和奥克林再也笑不出来了，倒是陈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行了，找出问题就好了，” 秋雨就像个大哥哥一样，摸了摸陈臣的脑袋瓜，继而说道，“不过，陈臣小兄弟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发现吗？要不是我观察到你右手发力总是会不自然震颤，说不得，要到什么时候才知道呢？你也太迟钝了！”
陈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我一直是看着身边的孩子们学的，所以没在意这种事情，怪不得小时候会觉得用右手很吃力，总是被老师骂呢……”
安可疑惑道，“不会吧，父母也没注意吗？”
陈臣迟疑了片刻，才小声说了句，“我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长大的……”
训练场再次安静下来。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陈臣在体术修习上如此有天赋，却一直没有接受过相关训练；为什么都成长到了少年阶段，还不清楚自己的主导手……
安可都想抽自己俩耳刮子，目光歉疚地看着陈臣。
陈臣被众人突然的目光看的有些手足无措，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奥克林干咳几声，一把拉过陈臣，将其头猛夹到腋下，大笑道：“那陈臣小兄弟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啊！陈臣小兄弟不愧是刀术天才，非主导手使刀都这么厉害，之后换上左手，那不得大杀四方！这在战斗中，也是奇招啊！”
“对！等对方以为你已经拿出全部实力后，你再换左手持刀，吓死他们！” 安可连忙附和道。
陈臣笑了起来，训练场中的气氛重新变得和谐起来。
其实，奥克林和安可的想法是非常准确的，陈臣也在日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左手换右手”这一奇招会给敌人造成多大的心灵冲击。但是，奥克林和安可不知道的是，正如他们二人没有太过动用剑招以外的体术一样，陈臣也完全没用用尽全力——
至少，他的黑藤早在体内蠢蠢欲动。
“训练吧~”
秋雨的声音将众人再一次带到训练之中，这一次，陈臣终于使用了自己的主导手——左手，动作不再不稳，而是变得更加流利自然。
一个小时之后，校园广播响起：
【全体同学请注意：实战技能教学已结束。】
【请各位同学有序离场。】
【播报完毕。】
与三人分别告别，陈臣离开了学校。
雨势从陈臣出来后，突然变大，原本已是大雨淋漓的天空，现在更是闪过道道闪电，时不时照亮整个昏暗的世界。
陈臣撑着一把黑伞，走在去往东区自由公园的路上。他的右臂之上，有一行透明的数字倒计时：
【10：14：19：20】
还有10天14小时19分钟20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