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类群星闪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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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臣，那话不多，我们也开始实训课程吧。”
一顿寒暄之后，陈臣得到了安可和奥克林的认可，终于开始了正式学习体技之路。
正式上课后，安可也一改其浪荡本性，变得十分严肃认真。
秋雨此刻就像一位传授多年的老师父一般，侃侃而谈：
“此前，由于训练场一直只有我们三人，因此，我讲述极刃时，往往是从剑道切入，并且一般以小安使用的快剑、老奥使用的重剑为例。但现在陈臣同学的加入，让我们看到了【极刃】在刀术方面的应用——”
说到这，秋雨看向脸色依然还有些发白的安可，“刚才是你与陈臣小兄弟战斗，你先说一下你的战斗体验。”
安可一阵沉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酝酿着开口：“以往战斗之中，我喜欢剑走偏锋，以速度压人，在敌人反应不及之时，穷追猛打；但在与陈臣小弟的战斗之中，我的速度不再是优势，甚至，陈臣小兄弟所行刀法更诡，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秋雨频频点头，表示对安可所述的认同。
安可接着说道：“我俩在战斗之中，虽然都使用了【极刃】中的招数，但显然，陈臣小兄弟使刀不拘泥于形式，刀招往往随心而至。虽说每刀之间衔接较为生涩，但是就不拘泥于形式这一点，在刀法意识上已胜过我许多。在以后的练习中，我不应该总是循着招数训练，应该学会因势而变，因形制导。”
安可对自己的剖析毫不留情，显然从这一战中受益匪浅。
毕竟长久以来，他向来是和奥克林对练，两人的剑法和招数彼此之间都已经相熟，与陈臣的一战，让他看到了刀剑之术的更多可能性。
秋雨点点头，对自己的学生回答十分满意，转过头来，对陈臣温声道：“你呢？陈臣，你又有怎样的战斗感悟呢？”
陈臣沉思片刻，答道，“安可学长说的，我也有一定的感觉。不过，安可学长太过谦逊……正如学长所言，他擅长的是剑走偏锋、快剑制敌，学长先头两剑，确实让我有点慌了心神，步伐不稳，而且学长之佩剑【泣雪】所带寒气也十分棘手！但是或许是太过信赖自己的佩剑……”
陈臣转向安可，正色道：“……学长更依靠以剑带人，而非以人御剑。”
安可喃喃道：“以剑带人，以人御剑……”
陈臣点点头，“当学长发现开头两剑无效，反而被我以【叶里藏花】缠上去的时候，你的剑，就开始乱了。”
秋雨眼神一亮，转过头和早就一脸惊奇的奥克林对视了一眼，才笑着说道，“陈臣小兄弟真是不得了，这些问题……我和老奥之前就和小安提过，但他一直不以为意……没想到，一场战斗，你就观察出了这么多的东西！”
连着被夸奖几次，陈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安可神情严肃，向陈臣抱了抱拳，以示受教。如此严肃的神情，配着头上一头晃动的粉毛，显得分外滑稽。奥克林向一脸无奈的陈臣挤眉弄眼，仿佛在说，嘿，他这人就这样，在刀剑之术上就是这么较真儿。
陈臣无奈地点点头，随后，再次开口，“说完学长，我也说说我自己吧。诚如学长所言，我的刀招衔接十分生涩……不瞒几位学长，我此前从未接受过任何正统刀剑训练，不要说刀剑的衔接了，我甚至连基础的刀招都不知道有哪些。我曾在体术图书馆之中找过，但那里面只有体技，根本就没有基础武技……”
说着说着，陈臣觉得三人太过安静，便诧异地抬头，却看到秋雨三人那见到外星人般的神色。
“学长们很惊讶？”
他看见三人神情都十分讶异，粉毛安可甚至嘴巴都张得大大的，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你从未接受过正统训练！？”安可和奥克林齐声嚷道。
要不是顾着“为人师者”的脸面，秋雨险些也和安可、奥克林两人一道叫出声儿来了。
“啊……是这样的……但是我还是看过别人使刀剑的，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陈臣赶紧找补，以免显得太夸张。
只是看别人使过刀剑……就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吗？
秋雨三人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有些崩塌了。
三人静默片刻，面面相觑。怪不得，陈臣说他昨日才从图书馆拿了【极刃】，今天正好有教授，就来了。原来不是陈臣不做一定了解就凭兴趣横冲直撞，而是，这人觉得终于有机会学习刀剑之术，就来了……
安可感觉自己喉间一阵干涩，有些颤抖地说，“所以，你是凭借你一天速成的刀术，就战胜了我吗！？”
陈臣：“……”
陈臣心里暗忖，完了完了，这不好回答啊，要是告诉他，别说自己的刀术是一天速成的，他的刀还是前十几分钟才做好的，安可学长会不会崩溃啊……
措辞了一下，陈臣这才犹豫着开口，“呃，凑巧而已，凑巧而已，何况，我这根本称不上刀术……”
安可摆摆手，表示陈臣不用再继续说下去了。
诶，陈臣暗叹一声，摸了摸头。
一旁的奥克林幸灾乐祸地感慨，还好不是自己和陈臣打了一场，要不，现在备受打击的就是他了。
奥克林走向安可，拍了拍他的肩。
安可面色有些沮丧，但还是向自家兄弟道了声谢。
秋雨也摸了摸安可的头，自己也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人们对天才的诞生，往往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就是气馁和沮丧。自己十几年学剑所达到的程度，不过他人几日光阴，这如何不让人觉得失落？
但秋雨比安可要潇洒许多，朗声而笑，“那我们三人真是荣幸，竟是见证了一位天才的诞生……”
陈臣正要推脱，但秋雨微笑着摇摇头，陈臣只好将要说的话吞了下去。秋雨接着说道，“诸位，不要因为天才之名而感到压力或者气馁，又或者觉得自己不符其名……”
“最重要的，始终是要保持自己的剑心啊！天才如繁星，不知其多。不同的时代，人们总会见证不同星辰诞生的时刻，不必妄自菲薄，坚持本心就好。但要记住，只有群星闪耀之时，刀剑之术的天空才可恒久；星辰也要经过打磨，才可以绽放自己的光彩！不啻微芒,才可造炬成阳！”
话音刚落，空旷的A1训练场一片寂静。
陈臣内心如同风暴掠过，秋雨的话虽语气温和，但对他来说，不啻于洪钟巨吕。秋雨胸襟之博大，见识之广阔，让他近乎受到一阵感动。
秋雨对天才的看法如此透彻，陈臣又何尝不是呢？
十年战场生涯，陈臣曾见多少天才诞生，又见多少天才堕落？正如秋雨所言，只有当群星闪耀时，天空才会恒久，不吝惜一点一滴的光芒，才能造炬如阳！
他重生以来，从未动过要报仇的念头，不也是想到这一切没什么意义吗？在迷雾带来的黑暗之中，每个人都是踽踽独行，去纠结这些细小的生死，有什么意义？只有让自己更加强大，才可以变成星辰，照亮自己，也驱散迷雾。
“我知道了，大哥。”
安可也不再纠结于自己的失败，对着秋雨笑了笑。这短短一战后，安可倒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有时，人生的转折就在那一秒。
“陈臣，你既然未曾接受过任何正统训练，那我们就从零开始，一点一点，将基础拾起来。我们一起，去打磨一颗新兴的星辰！”
秋雨摸了摸眼前少年的头，温和地笑道。
陈臣眼角一湿，身体微躬，这是一个较为正式的拜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