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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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佑上午请了一个小时的事假，刚到单位就听说了早上的事，她不放心楚梦夕，安排好工作，下楼去神经外科找她。
楚梦夕坐在莫云昕身边的椅子上，整理病人档案。
莫云昕在看病人的ct片子，下午有一台手术要做。
左佑敲开办公室的门，把楚梦夕喊出去。
她们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
楚梦夕问道：“左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左佑看了她几秒，才回道：“我听说早上有人来医院闹事，不放心你。”
楚梦夕笑了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左佑关切道：“楚楚，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尽量别往前面凑……”
上次楚梦夕被人砸中头，给左佑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
其实她对楚梦夕的感情较为复杂，有一段时间刻意躲着楚梦夕。
楚梦夕来医院实习的第一天，左佑看到她的名字，就想起来她是谁了。
因为楚梦夕是她职业生涯中，接待的第一个小病人。
对此，左佑至今印象深刻。
那时才三岁多的楚梦夕因为发烧，需要输液，那天左佑第一天上岗，给她扎针时手有点抖，加上小朋友的血管细，第一针没成功，把楚梦夕手背都扎出血了。
楚梦夕被姑姑抱在怀里，眼里含着一包泪水，但一声不吭，还反过来安慰左佑：“护士姐姐，没关系的，你继续，我不怕疼。”
左佑既心疼又自责，摸摸她的小脑袋，夸道：“小宝贝真乖！”
后来又连试了几次，但都没成功，左佑急得一头汗，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孩子家长早就发难了，但楚慧并未指责她。
左佑都快急哭了，护士长也打算换下她，自己亲自上，但楚梦夕执意要求由左佑给她挂水。
左佑得到小朋友的信任，很受感动，最后把输液针扎在楚梦夕的脚背上，总算是成功了。
楚梦夕夸她说：“姐姐你真棒，明天我还是找你打针。”
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左佑觉得自己遇到了小天使，蹲在地上，把她小脚脚拿过来亲了一口。
后来楚梦夕在医院输了三天液，都是左佑陪着她。
从那之后，一直到读初中，楚梦夕每次生病都是去找左佑，她们结下深厚情谊。
其实左佑始终把她当成孩子看待，去年察觉到她对自己有超出普通友谊的感情后，左佑十分慌张。
那时候同性婚姻法还没通过，这样的感情是不被大众认可的，左佑担心毁了楚梦夕的前途，所以选择逃避。
楚梦夕因为保护她才受的伤，她既痛苦又自责，但给不了任何回应。
上班时间，不方便多讲，左佑说道：“楚楚，下班后到停车场等等我，我有话和你说。”
楚梦夕点下头，大概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她们一起往莫云昕办公室走。
左佑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下来问道：“你和莫医生怎么回事？”
楚梦夕一愣：“什么怎么回事？”
左佑把昨天听到的事讲给她听，楚梦夕这才知道自己和莫云昕去买菜被同事看到了，她觉得这些人太八卦了吧。
两个女人一起买菜不正常吗？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呢！
她把教莫云昕普通话的事说出来。
左佑其实并不相信楚梦夕会和莫云昕谈恋爱，之所以问她，是为了提醒她注意分寸。
她语重心长地对楚梦夕说：“楚楚，莫医生是院长他们花了很大力气才请过来的，像她这样的顶尖人才，就算是你姑父也要敬重她几分。”
“所以，就算你对她有意见，也不能表现出来，在单位要尊敬她，知道吗？”
左佑这么说，是因为之前看到楚梦夕冲莫云昕翻白眼，还敢怼她，担心被有心人举报到院领导那里去。
在左佑印象中，楚梦夕是个乖巧省心的孩子，从没见她和谁发生过冲突，不明白她为什么偏和莫云昕不对付。
觉得她不像刚认识莫云昕，倒是像有什么陈年宿怨。
总之，怪怪的。
收到左佑的提醒，楚梦夕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
她倒不是怕被人举报，而是认识到自己对莫云昕的态度太过激。
现在的莫云昕对她而言是陌生人，又是上司。
自己一个小护士，哪来的胆子挑衅主任医师。
莫云昕又会怎么想呢？
她惊出一身冷汗。
她的初衷是装不认识莫云昕，现在弄巧成拙，反而容易引起别人和莫云昕的注意。
她决定摆正自己的心态和位置，努力扮演好助手的角色，再也不要和莫云昕对抗。
其实自从和莫云昕重逢，她就在试着改掉以前的生活习惯，比如不再用那款沐浴露，不穿以前喜欢的风格的衣服，不吃以前喜欢吃的东西。
左佑知道她听进去了，也就放心了。
莫云昕把片子整理好，收进文件袋，一抬头看到楚梦夕进来，总觉得她有哪里不太一样。
楚梦夕脸上挂着微笑，但属于职业假笑的那种。
她努力拿出下属面对领导该有的样子，不像以前，动不动就对莫云昕摆脸色。
而莫云昕注意到她的变化，眉心微微蹙起，想知道刚才左佑和楚梦夕讲了什么。
到了午饭时间，楚梦夕还是去找儿科的几人一起吃饭。
左佑比她们晚到几分钟，手里拿着一个饭盒，放到楚梦夕面前，轻声道：“我早上烤的蛋挞，尝尝看。”
楚梦夕掀开饭盒，俏皮地说：“谢谢，左姐姐。”
旁边的几人起哄道：“左姐，你偏心!”
左佑不以为然，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对她们说：“谁让你们需要减肥，不能吃甜食呢。”
护士们笑闹一番。
蛋挞刚才左佑用微波炉加热过，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楚梦夕其实并不喜欢吃蛋挞，真正喜欢蛋挞的人是原身，但她不能辜负左佑的心意，吃完一只蛋挞，她实在吃不下了，但盒子里还剩下三个。
前世她牛奶过敏，几乎与所有甜品无缘，倒是给莫云昕做过不少甜品，包括蛋挞。
因为那个女人喜欢吃甜食。
这时顾茗雪和莫云昕过来了，隔着几步远，开玩笑说：“小楚带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非工作时间，顾茗雪挺平易近人的，护士们也不怕她，纷纷和她打招呼。
楚梦夕把饭盒拿起来给顾茗雪看，“左姐烤的蛋挞，顾院长要尝尝吗？”
顾茗雪挑眉道：“真舍得给我吃呀？”说着话，她和莫云昕一起端着餐盘在她们身边落座。
左佑开口道：“楚楚，把蛋挞分给顾院长和莫医生一个，甜品吃大多，饭就吃不下了，乖，想吃明天我再给你烤。”
楚梦夕连忙点头。
顾茗雪和左佑年龄差不多大，又是一起共事十几年的同事，说话比较随意，调侃道：“左佑，我怎么觉得你对待小楚像养孩子一样呢？”
旁边的人纷纷咐和：“就是，左姐独宠楚楚一人，我们都嫉妒死了。”
左佑搂住楚梦夕的肩膀，对几个护士说：“楚楚是我参加工作遇到的第一个小病人，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可不就是我的小孩嘛，这份情谊，是你们能比的吗？”
有人感叹道：“哇塞，真的假的啊？！”
“楚楚，你不会是因为左姐才来我们医院工作的吧？”
楚梦夕也没否认，点了点头。
桌上的几人都惊讶地看着她们。
就连顾茗雪都感到惊讶，原来是这样，总算明白小楚非要留在儿科的原因了。
左佑松开楚梦夕的肩膀，语气亲昵地说：“快吃饭吧，多吃点蔬菜，别挑食。”
有位护士开玩笑说：“楚楚，你不应该喊左姐，而是应该叫左妈！”
楚梦夕没说什么，这时左佑接话道：“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没有孩子，以后也不会要孩子。我比楚楚大了十八岁呢，她要肯认我当干妈，我当然是乐意的。”
楚梦夕低头吃饭，她明白左佑想传递的意思。
顾茗雪吃完蛋挞，对楚梦夕说：“是要多吃点蔬菜，营养均衡才能长高。”
楚梦夕鼓下嘴，表情有点可爱：“院长，您又拿我开玩笑，我都二十三岁了，怎么可能再长高。”
其他人纷纷笑，只有莫云昕默默看着。
顾茗雪笑道：“我可没开玩笑，回头我让骨科的陈主任给你看看骨骺线有没有闭合，只要没闭合就还有长高的可能。”
左佑摸了摸楚梦夕的脑袋，“我们家楚楚个子不算矮，女孩子160的身高相当完美。”
顾茗雪比楚梦夕整整大了二十岁，看到她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有时候觉得逗逗她挺有意思的，问道：“小楚，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还是说，更喜欢女生？”
楚梦夕怔了怔，原身并未对外人表露过性取向，暗恋左佑也是处于朦朦胧胧状态，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左佑帮忙转移话题，问顾茗雪：“对了，院长，早上送来的那个女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顾茗雪回道：“哦，她呀，已经做完手术，转到加护病房了。”
“那个女人挺惨的，她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根本就不知道他有家室。”
旁边的护士气愤地骂道：“渣男！还有他那老婆也不是东西，明明是自己男人有错在先，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别人是第三者。”
顾茗雪：“所以说呀，找对象一定要擦亮眼睛，有渣男就有渣女，其实和性别没什么关系。”
莫云夕听到渣女两个字，夹菜的动作一顿，不由对号入座。
其实顾茗雪真不是骂她，就是由感而发，为了提醒这几个年轻女孩。
“那个闹事的女人这回事大了，先是开车撞人，后又到医院闹事......”
几人就这个话题，七嘴八舌聊起来。
楚梦夕觉得医院里故事真多，以后写小说的素材有了。
中午有一个半小时的午休时间，楚梦夕待在莫云昕的办公室，但没去床上午睡，不困。
她坐在莫云昕对面的椅子上，戴着耳机刷抖音。
刷了一会，有个护士小姐姐来找楚梦夕聊天。
小姐姐名字叫李小青，很多同事习惯喊她小李子。
楚梦夕搬了一把折叠椅给她，又把耳机分一只给她，两人头靠着头一起看手机。
楚梦夕在神经外科待了两天，和她关系最好。
莫云昕依在椅子的靠背上闭目养神，所以她们俩没敢发出声音。
这时刚好刷到楚梦夕之前关注的两个小姐姐在直播。
长发小姐姐说腰好酸，直播间好多人问她，是不是昨晚炒菜炒多了？
长发姐姐没回答，而是暧昧地问留着鲻鱼发的姐姐：这个问题能回答吗？
见她点头同意。
长发小姐姐大大方方的说：“对呀，炒了啊，我们还研究出炒菜新姿势，你们想学吗？”
楚梦夕和小李对视一眼，通过眼神传递彼此的小秘密，接着相视一笑。
小李抵了一下楚梦夕的腰，压低声音道：“楚楚，你知道哪种姿势炒菜最香吗？想不想学，我那里有不少炒菜资源，想学的话，我晚上发给你。”
楚梦夕刚想拒绝，就听莫云昕说：“小李，可以发一份给我吗？”
小李一听，吓得连连摆手，“没，没有，我和楚楚开玩笑的，咳咳......”她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楚梦夕哭笑不得，觉得莫云昕这个臭女人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看把人家孩子吓的。
不过想想也正常，莫云昕是个连社交账号都很少用的人，怎么会关注网上流行什么梗。
小李担心莫医生继续追问，把耳机还给楚梦夕，爬起来就跑。
妈呀，莫医生怎么能一本正经的找人要炒菜姿势，她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呀。
望着小李落荒而逃的身影，莫云昕感到疑惑，炒菜是什么不能聊的话题吗？
还是说，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见她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楚梦夕忍俊不禁，脚尖点地，旋转椅子的方向，背对着莫云昕。
她不想看到这个臭女人的脸，明明看起来挺聪明的，实际上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