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孤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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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路上，上官杰忍不住问道：“听闻年前你舍身救孤，你既不喜欢孤，为什么要救？”
萧彦儿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那你为什么要跳进冰窟里去呢？”
上官杰痛苦道：“孤原先以为，孤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两情相悦，是这辈子最美好的事。你别以为孤不懂，孤从小都是在哥哥们说笑的眼神中长大。你与他们并无两样。孤得不到你的真心，你嫁过来又有何用。”
说到这里，上官杰叹息一声，又道：“如果有一天，你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就告诉孤，孤放你去飞。”
萧彦儿心中一痛，儒儒着说不出话来，再仰首，上官杰已经骑马远去。
淅淅沥沥的春雨终于停了，万物竞发，勃勃生长。王谦益终于修好渡口，几条木桩长堤由岸边伸往水中，几只小船绑在木桩上，停靠在一边。
萧达按捺不住，拉着王谦益，要再开矿冶铁。王谦益却道，雨刚停，等场地干燥一些再开工，况且现在人手不足。许多青壮劳力都去给周霸押运辎重了，要再等等。
萧达面有怒色，道：“你们汉人狡诈，我女儿迎娶上门了，这炼矿之事莫不是故意停下来？”
王谦益却是笑脸，答道：“萧校尉多虑了，这回周中尉出征，本来兵器铠甲不足，我们还是按照约定给了你们六成。且不说王爷，我王某人从商一直以信誉为本，从来都是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做事。不信啊，问你侄子萧文山。”
萧达心里还是认可的。他表面上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整个春季，广德国境内还是太平的，但北面的成德县却先乱了起来。
原来，淮北王上官允担任扬江二州的都督多年，对扬州各级官员多有恩惠，却中计惨死在赵王上官伦之手。齐王上官炅的檄文一到，扬州城中群情激愤，纷纷响应齐王。
淮南郡所属的扬州，刺史希隆接到齐王上官炅的檄文，并不愿意参与讨伐赵王上官伦。因为他的儿子还在洛京任职，怕这边一反，京城那边他儿子就要身首异处了。
希隆不听下面的人苦劝，反而撕毁齐王上官炅的檄文，拒不发兵。扬州参军王随在众人的鼓动下，杀死刺史希隆及他的亲信，并传首于齐王上官炅。
淮南郡成德县的县令是希隆身边一位亲信的父亲，见儿子冤死，不免哀痛。
而楚王上官玮的军队刚与赵王上官伦的部队交锋，吃了个败仗，粮草物资多被焚毁。上官玮以成德县令不遵檄令，意图谋逆为子报仇为由，带兵突然杀入成德县城，并纵兵劫掠。成德县的县令被杀，府库被抢空，楚王上官玮的军队又到处抢掠百姓。
淮南郡这个地方尚武，多侠客剑士，成德县也有不少。流民在侠客剑士带领下聚集起来，为了活命，只能为盗，到处抢掠。
淮南郡的太守刘知愿和郡丞因为受淮北王上官允的牵连，年前就被下狱处死。新任太守的名单还没得到朝廷批准，就发生三王聚义，所以一直是空缺的。
这就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成德县一乱，郡里又无人主事，整个淮南郡除了郡治重镇庐阳，都跟着乱了起来。
流民一开始只是小股部队四处抢粮，后来聚集在流民帅田赢身边，又抢了周边几个县的府库甲杖，渐渐形成一支不事生产，流窜各地的武装力量，自称“乞活军”。
田赢一面率兵围攻庐阳，一面又派偏师四下各县攻城抢掠。广德县就在成德县南面，县城小、容易攻下，府库的存粮多少是有的，自然是乞活军眼中的肥肉，欲攻下掠夺而后快。
局势变化之恶劣，超出了广德国所有人的预料。
广德县是个穷县，城墙并不高大，王府的精兵又随周霸北上去了，只剩得百余骑兵，千余步兵，却没有得力的将领统领。广德县四门紧闭，城下乞活军安营扎寨，蠢蠢欲动，逃难的百姓扶老携幼纷纷涌入城内，惊慌失措。
王府大殿中，只听胡敬苦劝道：“王爷，如今形势危机，赶紧跑吧。乞活军只是劫掠物资，并不占城。留得青山在，日后还能回来。”
上官杰左右张望，问道：“广德县令呢？王相呢？娇儿呢？彦儿呢？人都去了哪里？”
胡敬答道：“王爷，听到风声，广德县令马有才就不见了。钱德海跟着万妃说是去豫章筹粮去了。可是府库粮食明明还够，哪里需要筹粮。萧妃在北门未关闭之前，就走了。”
彦儿，走了？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上官杰心中又惊又痛。
王谦益上前道：“王爷，舅舅只是个商人，不会打仗。现如今应该赶紧派人去通知中尉周霸，让他赶紧带兵回来。”
上官杰点头道：“对，对，对，快派人去。”
胡敬道：“我已经派人去了，但是来不及了，周中尉去了二个多月，赶回来最快也要十四天。如今乞活军势大，微臣恳请王爷移驾。”
上官杰问道：“孤能去哪里？广信县？河海县？还是去楚国四哥哪里？”
胡敬道：“当先去广信，如若形势直转而下，再去楚国避一避也可。只要王爷在，待周霸领兵回来，我们再收复广德三县。”
上官杰看了看鱼向东，问道：“鱼真人，如今，孤该何去何从？”
鱼向东一叹，只道：“吉人自有天相，王爷可自断。”
大殿中忽然就安静下来，胡敬与王谦益等人面面相觑，又看着闭眼沉思的广德王。
到底是走是留，赶快拿个主意啊。胡敬心里焦急，向王谦益使了个眼色。
王谦益上前刚要劝说，却听上官杰苦笑一声，叹道：“大难临头，身边人跑的跑，散的散。娇儿说的没错，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孤若失去了封国，怕是更没人会在意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