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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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赶不上变化，谋划了许久，不料舒县竟然是以对方弃守的方式拿下的。
萧彦儿一喜，道：“这真是天助我们，不费多少力气便拿下了舒县。赶紧派人通知胡内史和钱相他们，舒县是庐江郡治，自然是要还给华内史。按照和庐江华内史的议定，我们得府库钱粮，城池交给他们。”
周平道了一声喏，便下去了。
周霸又看了一眼舆图，不由心惊，道了一声：“不好。”
萧彦儿见他不喜反愁，不由问道：“周将军怎么了？舒县收复是件好事啊。”
周霸点了点舆图上的居巢县，说道：“庐阳之前的兵力为了躲避疫病大多在此，从庐阳逃出去的兵力也聚集在此，加上舒县的守军和整个巢湖的伪汉水师都聚集在此。居巢县才多大，放得下这么多兵力吗？”
萧彦儿没有想到这点，大吃一惊，问道：“将军的意思是？”
“如今我们蛇吞象，一举拿下了龙舒、庐阳和舒县。龙舒和舒县自然有庐江郡去守。但限于广德兵力不足，庐阳那里没多少人防守。若是被伪汉军探知庐阳并无瘟疫，突然从居巢县聚众杀我们一个回马枪，形势就可能逆转了。”
萧彦儿不由后怕，也道：“庐阳和舒县都是郡治，之前都有重兵把守，如今都聚兵在居巢县。而淮南郡北部还有一些县城仍在李汉手中，万一有偏师策应攻打成德。那么庐阳和成德又将陷入麻烦。两城都要守，却是兵力不支。”
“对方弃守舒县，看似无奈，其实保存了实力。对我们而言，却是大大的不妙啊。庐阳和成德都是淮南郡下辖，庐江郡华内史自顾不暇，不一定能来援。还有一个办法，送一份加急文书去楚王行在。他不是都督扬州要收复失地吗？让他派兵来援。”
萧彦儿想起自己还曾威胁过楚王，便摇了摇头，道：“万姐姐所言不差，我估计楚王不但不会管，反而巴不得我们失败，他好来收拾残局。他早有吞并广德国之意，驱虎吞狼，后患无穷。”
周霸一叹，沉吟道：“成德北面还有寿春，若形势危急，只需通知一声韩九宫，不能死守。关键是庐阳，刚刚安定，不能这么轻易又被他们夺了去。”
萧彦儿盯着舆图，好半天，指着逡遒县说道：“既然不能守，那就只有杀出去。”
周霸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逡遒县在庐阳的正东面，也在居巢的北面，虽然这里是越王的人占了，但是以萧彦儿的身份倒是畅行无阻。
萧彦儿缓缓道：“等华谭派人接收了舒县，我会调凌琳的那五十多艘战船经巢湖，退守庐阳南面的逍遥津，用以牵制伪汉水师。只要占据了逡遒县，居巢县从陆地而来的步卒是绕不开的。”
“占据逡遒县护卫庐阳的东面固然最好，但我们本来就兵力不足，还要分一部分去守逡遒县？你那铁面军还剩多少人？是不是有些冒险？”
“不，”萧彦儿摇头道：“我不打算守逡遒县，而且潜伏在这里。一旦伪汉的大军再攻庐阳，我打算从逡遒南下，猛地杀入含山邑，切断建邺到居巢陆路的援军。只是兵力不足，不然我拿下含山邑之后，再转而向西攻打居巢县，也来个围魏救赵。”
周霸也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萧彦儿这套激进的战略，确实能起到效果，只是风险太大。含山邑能打下，却不好守，万一配合不畅，很容易陷入包围。
两人又想了许久，周霸突然说道：“你方才提起围魏救赵，我们一共去见一个人吧。让他帮忙参谋参谋。”
萧彦儿已经猜到是谁，果然，跟着周霸，一路辗转来到了囚牢中。
牢房里阴暗潮湿，异味臭不可闻。上一层的囚牢中大多数是空置的，二人一直往深处走，穿过一间行刑房，看上去很久没有用过了。铁锁链都有些生锈。房间里面暗褐色的血渍和扑鼻而来的淡淡的血腥味依然提醒着人们刑罚的残忍。
行刑房另一边还有一扇门，推开之后，一条土制阶梯环绕而下，只墙壁上三三两两的火把还在燃烧。狱吏们迎着二人，往下走进囚牢的地下二层。
如果不是火把的亮光，这里几乎暗无天日。走近最里边，透过铁枷，萧彦儿见到了蓬头垢面的全彬。
他蜷缩在草堆上，见到有人过来，充满绝望地喊道：“已经过去几日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话？杀了我吧，求求你们了。”
随着火把的移近，他定睛一看，是周霸和萧王妃，便连忙坐起身来，捋了捋头发，掸了掸身上的草屑，试图保持自己最后一点体面。
狱吏们搬来两个凳几，迎着周霸和萧彦儿坐下。
周霸只瞪着他，却不说话。
全彬终于忍不住问道：“周将军不杀我，却又只将我关在这里折磨。到底要全某怎么样？”
周霸只冷冷问道：“你是哪里人？”
全彬一听，以为他还要牵连自己的家人，便打算缄口不言，沉默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什么，慌张问道：“难道江夏郡失守了？”
萧彦儿一笑，答道：“莫说江夏了，连江陵也已经被朝廷收复了。相国李辰像落水狗一般，几乎要被赶出荆州了。”
全彬不甘心，还抱着一丝希望，看着周霸。
周霸摇了摇头，道：“毋庸置疑，江夏郡中伪汉众将的家属都已经按律法，男丁皆戮，女眷充奴。”
全彬虽然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觉得五雷轰顶，浑身一瘫，目光呆滞，只喃喃道：“全某不孝，连累父母家人。既然如此，我也生无可恋，求将军赐死吧。”
周霸问道：“你大可一死了之，家里女眷你也不问？”
全彬心中一紧，家里还有母亲、姐姐和外甥女在，却不知生死。他狐疑地看着周霸，明白过来，缓缓下跪道：“周将军和萧王妃来此造访，不只是为了告知我江夏之事吧。彬愿降，只求将功赎罪，迎回母亲和阿姊她们。”
周霸未置可否，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值守庐阳时，舒县大致有多少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