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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海誓山盟蜜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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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皇后生辰这一日,长春宫的宫人一早就向皇后拜寿。

嫔妃们也是赶早就来了,一群人坐在燕喜堂里,奉上各自精心准备的礼物。

因皇帝下令,皇后的生辰宴设在晚上,众人都在猜测皇上是不是在策划着什么。

连宋钰自己都不知道皇帝在卖什么关子。

正聊着天,傅姆就带着太子过来了。

寻常他能睡到皇帝下朝才起,今儿倒是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如今他已经能自己走路,行着刚学的跪拜礼,“皇额娘安,皇额娘快乐。”

显而易见,长句式对他来说还很有难度,不过三五个字的短句,好歹算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如此乖顺的小大人模样,惹得嫔妃赞不绝口。

靖妃见了更是艳羡,她的二阿哥从小就皮似泼猴,在她宫里那两年从来没消停过,终于熬到两岁送到阿哥所,才算是得了清静。

后来在阿哥所,幸得大阿哥做了好榜样,二阿哥才渐渐学得懂礼了些。

宋钰忽然想起前两日和皇帝的谈话,便对庄妃道:“大阿哥明年就满十五了,皇上说要给他单独开府,婚事也在拣选着,只看你要不要先选两个侍妾送给他。”

庄妃道:“那孩子脸皮薄,别说侍妾了,就是寻常到我宫里问安,连宫女他都不正眼看一下,还是等皇上选定大婚人选再说吧。”

宁妃笑道:“这样子可见是随了咱们皇上,将来也是个情种。”

也就三妃德高望重敢这样开皇帝的玩笑。

众人捂嘴笑着,却冷不防听得一句,“是谁在夸朕?”

堂内顿时安静下来,嫔妃们纷纷站起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帝同皇后坐到一处,握了她的手深情款款,“生辰快乐!朕愿皇后顺心遂愿,万事如意。”

“多谢皇上。”皇后拿眼神示意嫔妃们还蹲着安。

皇帝这才道:“起来吧。”

他还十分厚脸皮地对着众人问:“都送了些什么礼物啊?”

嫔妃们有一瞬间都愣住了,还是靖妃起身答了句:“都是姐妹们各自精心挑选的,虽算不得贵重,却也是心意满满。”

宋钰抚额叹息:哪儿有这样问的……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你们方才在议论些什么?”

宋钰知道皇帝听到有人调侃他,也知道他并非是要怪罪,但嫔妃们却都噤了声,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她不由得转移话题道:“方才她们都在猜,您今日是不是另有安排。”

“猜得不错,确实另有安排。”

嫔妃们抓紧机会,赶紧道:“那臣妾们就不打扰皇上皇后了,臣妾告退。”

人都走光了,皇帝才后知后觉,“我有这么讨人厌吗?”

宋钰定定看着他,眼底的意味很明确:你觉得呢?

不过皇帝压根不在意这些,他心情很好,拉着皇后去用早膳。

宋钰拦住他的去向,摊出手掌,“你的礼物呢?”

皇帝宠溺地轻点她的鼻尖,“待会儿就知道啦,先去吃早饭。”

出乎宋钰意料的是,吃过早饭后,皇帝竟然带她出了宫。

不是微服,是声势浩大的那种。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前开道,仪仗队的人紧随其后。

因为没有提前清道,无数百姓在街边围观,有人说了一句:“看这轿子的规格,是皇上才能用的啊。”

仿若一石激起千层浪,山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

如此高调的出行,都快赶上大雁山春游那次。

也不是没跟皇帝一起溜出宫过,但往常都是微服,匿到人群里。

眼下却是众星捧月,与之前是两种极端体验。

宋钰展露出难得的兴奋,“咱们到底要去哪儿呀?”

“等到了你就知道啦。”

偏皇帝对此讳莫如深,宋钰只好发挥想象:难道他要带她去湖边捞大闸蟹?或者是带她去做月饼?

中秋佳节,街上贩卖着各式兔儿爷和球形灯笼,有小贩在叫卖:“五仁冰糖馅儿的月饼咯,黑芝麻馅儿、豆沙馅儿的月饼咯……”

宋钰虽吃过早饭,但此刻听闻有黑芝麻馅儿的月饼,还是没忍住吞了吞口水。

皇帝闷笑一声,从座位旁边的箱柜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她,“吃吧。”

“月饼?这你都想到啦!”她开心地揭开锦盖,闻了闻,十多个小巧的月饼口味各不相同,她挑了个黑芝麻馅儿的,轻咬下去就一股浓香就直蹿脑门儿。

她深吸一口气,餍足地闭上了眼,细细品味起来。

皇帝心中不免得意起来,他也算是发现她的这个小规律:但凡坐车,必得要吃点儿什么。

坐了好一会儿,周遭百姓叩拜的声音没那么大了,宋钰掀起帘子一角,见城区的锦绣繁楼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平房。

宋钰不由得想起京郊似乎有座极灵的城隍庙,“咱们这是要去拜月老?”

皇帝看着她,一本正经地问:“你想去拜月老?”

看这表现,宋钰知道自己又猜错了,好在皇帝适时地安抚:“快到了。”

果然,一刻钟之后,圣驾就到达目的地。

眼前房子虽算不是多么辉煌,但在郊区无数平房的衬托下,显得宏伟霸气,高高的门廊上挂着金灿灿的牌匾,上头写着三个大字:凝晖堂。

宋钰认得,那是皇帝的亲笔。

“这学堂工部算是赶在你生辰前建完了,朕给他们记一功。”

周围有百姓围观,但均被护卫拦在人墙外,众目睽睽之下,皇帝揽着皇后的肩头进了凝晖堂。

甫一进门,宋钰就看到门口立着块碑,走进一看,上头写着:“政和十五年四月,皇后宋式携后宫嫔妃二十二人,出资捐赠此楼。”

中间把后宫二十二人的家族及名字全写了上去,并介绍了彤社及其所作的贡献,最末尾写了句:“唯愿天下女子,自立且幸福。”

宋钰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他真是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把她的每一个愿望都变成真。

这上头刻了所有人的名字,唯独没有刻他自己的。

明明他们处在不一样的世界,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男女平等,他终生信奉的是三纲五常,即便如此,他总能试着理解她。

他一直在支持她,成就她。

“这个生辰礼物,喜欢吗?”

“喜欢。”也顾不上旁人看不看得见,宋钰就这么抱上了皇帝,她把脑袋贴在他胸膛上,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萧煜,谢谢你,我很喜欢。”

皇帝静默感受了一会儿她馨香的怀抱,方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

这所学堂建了六间教室,每一间都按皇后的设想,置了六十张课桌。

只不过不同于现代的课桌,这里的课桌严格来说是一张案几。

教室两边各有两排大书架,只不过上头还空无一书。

皇帝解释道:“我已经让国子监在拣选了,到时候把书单拿给你过目,你看着再删改些。”

再往后走,北边建了一排庑房,“按照你的设想,这里建了个膳房,给上课的学生供一顿午饭。”

宋钰之前一直担心招生的问题,但看着这一排庑房,她忽然意识到:免费上学,还能免费吃一顿午饭,这么好的条件,只怕没人不愿意把孩子送过来。

“这条件,应该比京郊各个学堂还要好吧?”

京郊各个学堂,自然是指只有男子才能上的学堂。

“嗯。”

“百姓们会不会有怨言?”

“会。”

是了,若是男子学堂没这个条件好,且还要他们自己花钱请先生,对比之下,百姓难免会觉得皇帝的国策有失偏颇。

京郊尚且还好,若是更偏远贫穷的地方呢,那些人连儿子的学费都交不起的人,他们只怕想法会更直接:皇帝花心力建这个女子学堂,不是多建几个男子学堂。

皇帝见皇后眉头染上一丝惆怅,扬手让跟在身后随侍的人止步。

二人进入其中一间房,方听他道:“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了。”

考虑过了却还是不顾一切的成全她?宋钰带着自责的情绪道:“是我考虑不周,我把一切想得太理想化。”

“娇娇,你有没有想过,这所学堂建下来,绝容纳不了整个儿京郊的女学生。”

宋钰十分惭愧,“没想过,我之前一直以为会招不到学生。”

皇帝拍了拍她的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话没错,但总有人适合读书,总有人不适合。所以一旦报名人数超出太多,就得选拔出适合的那部分人。”

“你的意思是,这学堂也是随便就可以上的?”

“你还太年轻,不知道人性的幽深复杂,但你一定懂得:一件事得来太容易,往往不会被珍惜。”

宋钰点点头,又听皇帝道:“你当时提出要建学堂,我心中自叹不如,寒门学子求学艰辛,但我却从没为他们做过什么。”

“你夙兴夜寐,整顿超纲,让百姓都能安居乐业,怎么不算是为他们做的事呢?”

“不够。”

“萧煜,别太苛责自己,如果这事让你为难,我们就不做了,就只建这一所女子学堂,也算是达成一桩心愿。”

皇帝用手贴了贴她的脸颊,“建学堂是好事,这个学堂就当试点好了,如果办得好,我会在朝堂上提出修缮各地学堂的想法,让六部去议一议这个事,总之,两者并不冲突。”

“怎么不冲突?修女子学堂要花钱,修男子学堂也要花钱。”

“傻丫头,修女子学堂的钱咱们不是已经要到手了么,这事与朝廷无关,百姓只会知道是皇后携彤社众人一起捐的资。”

宋钰有些云里雾里,但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修女子学堂的事已经板上钉钉无需顾虑,修男子学堂的事再由他去跟六部扯,让朝廷重新出一笔钱。

她知道这事并非易事,但他说的没错,这总归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要是大好事,就值得去做。

末了,皇帝还为她定心神,“你放心,有我在。你是我的皇后,你想做的事,没有不能成的。”

这大概是比“我爱你”还要动人的表白吧。

将这所学堂里里外外逛了个遍,两人才打道回宫。

晚上还有中秋夜宴,他们也不能在外耽搁太久。

晌午回的宫,皇帝称有事要去趟养心殿,宋钰独自乘着肩舆回了宫,远远就见小顺子候在宫门口。

“奴才给娘娘贺喜。”

“早上不是已经拜过寿了么?”

“娘娘,您看谁来了?”

宋钰由小顺子扶着,一只脚刚踏过门槛,就见张挽婴打帘子从屋子里探头出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贺寿。”

“挽婴姐姐快请起。”宋钰上前几步将人扶了起来,“上回不是说等荣国公淮南盐政的差事交卸完,你们就云游四方去的么?”

“今儿就是入宫来交卸差事的。”

宋钰将人往里面迎,“那你们可赶上好时候了。”

“可不是凑巧赶上的,是特地赶回来的,今儿是你生辰,又逢你怀有身孕,我想着在云游前,怎么也得再来看你一回。”

“呜呜,姐姐说得我好感动。”宋钰将脑袋贴在张挽婴的肩头撒娇。

对着皇后浮夸的神情,张挽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翻白眼,反而很宠溺地笑着,她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呐,给你的生辰礼物。”

“别人都是精心挑选的礼物,怎么就你这么俗气,直接送银钱的?”宋钰口嫌体直,手已经将银票接了过去。

一看,嚯,好大的手笔,两张五千两的银票。

“你发横财了?”

“没有,找赵英杰要的。”

“你从前不是不爱花他的钱么?不然干嘛还费尽心血去开酒楼。”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你要不要?不要我收回了哈。”

宋钰将两张银票卷进袖子里,“送出的东西,哪儿有拿回去的道理。”

翠洗见二人打闹得火热,见缝插针地奉上两盏茶,“王妃来了,我们娘娘可高兴坏了。”

宋钰佯装埋怨翠洗,“就数你话多。”

“奴才可不就是仗着娘娘生辰,知道娘娘不与奴才计较,才敢多这句嘴嘛。”

“我方才在宫外带了些月饼回来,竹息正在分,你快去吃。”

“多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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