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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幽窗棋罢指尤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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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钰立即接过话,“你说得对,事情还没有个定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咱们先别太悲观,皇上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

张挽婴定了定情绪,又把眼泪收了回去,“所以呀,咱们该干嘛干嘛。”

自打张挽婴说了这句话,她真就是该吃吃,该喝喝,同从前没什么两样。

连宋钰都觉得,赵英杰肯定在哪处偷偷养伤,等养好了伤,就会回来的。

近来两省灾情传得沸沸扬扬,外面到处都是说书先生讲述受灾惨况。

再加上四处在募捐,酒楼生意惨淡。

宋钰和张挽婴一合计,干脆也在酒楼请了个说书先生,专讲救灾现场的英雄事迹。

这些英雄事迹都是从各州县具本上奏的折子里看来的,绝对的真人真事。

再加上宁妃那双写话本子的手一渲染,故事听得人潸然泪下。

天灾之下,人情更为可贵。

很快,酒楼就恢复了往日热闹,就连门口都挤满了听书的人。

于是各家茶肆饭馆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四处都在高价收购抗灾故事本。

机缘巧合之下,彤社又新增了一大笔收入。

灾情发生之初,街头巷尾,百姓们见面打招呼,彼此问好之后就是摇头感叹:“惨呐。”

但随着各种救灾英雄事迹的发酵,他们之间的对话又变成了:“诶,您听说了吗……”

宋钰也没想到,卖故事还能得到个额外的好处——稳定人心。

毕竟在古代,但凡有天灾人祸的发生,如果处理不当,百姓就会觉得是皇帝做了有违天道的事。

不过这一次皇帝的做法,在朝廷上下,都是赢得盛誉的。

一道又一道的救灾政策明谕下去,民心振奋,庐州当地都出了好几把感念皇恩的万民伞。

相较而言,江苏的救灾简直寸步难行,尽管裕亲王上折说救济粮发放正在稳步进行,但皇帝却总能收到州县上报有小规模流民暴乱。

两江总督德丰的折子也是含糊不清,皇帝看得十分火大。

他素知裕亲王善敛财,但如果胆敢贪污救济钱粮,耽误救灾,引发民怨的话,就别怪他对这个弟弟手下不留情了!

皇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亲赴前线一探究竟。

“微服私访?去淮安?”宋钰第一时间就在脑海中闪过无数艰险的画面,“你不是说那边有灾民在闹事吗?”

“正是有灾民闹事,所以要去查清楚。”

“可也犯不着你亲自去查啊,万一刚好遇到暴乱,可怎么办?”

“裕亲王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方,旁人去,未必能查得出什么。”

皇帝此前已经做好准备,他挑了五个贴身侍卫,另有一百多人的暗卫来保护他的安全。

唯一比较悲惨的是,灾区微服,得穿破烂衣服。

为了让皇后放心,皇帝还细细讲解了自己的部署和计划,并言明七日之内一定会回来。

这七日之内,还要拜托她稳住太后。

虽然很担心,但事涉朝政,皇帝也做了完全准备,宋钰只好点头。

时间紧迫,为防止消息走漏,皇帝连夜就骑马赶赴淮安了。

原本淮南的盐务已经理出眉目,结果因为水灾的事情又被裕亲王搅成一团浑水。

此番亲去,他定要下个决断。

宋钰心中也拿不准,皇帝微服的消息能瞒过几日。

皇帝素有孝心,每日必向太后请安,即使身陷政务,也会打发人去代为问好。

所幸最近皇帝确实忙于政务,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踏足寿康宫。

要想糊弄过去也简单,只需要按照惯例,依旧让御前的小李子每日到寿康宫代皇帝问安就行。

谁知皇帝走后的第二天傍晚,太后就发现了端倪。

苏嬷嬷亲自来请,却什么话都不透露,宋钰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寿康宫。

直至一只脚踏过门槛,她也没想清楚到底该怎么扯谎。

寿康宫不似往日明亮,在入夜时分显得有些清冷孤寂。

见了面,宋钰依礼蹲福请安,却听得太后当头喝问:“这样大的事你们还想瞒着哀家?”

自她进宫以来,还没见太后沉过脸,上次她和皇帝私出行宫,皇帝也没舍得让她挨骂。

这会儿陡然听见满含怒气的喝问,宋钰只好心虚地跪在地上,“臣妾有错。”

实在瞒不过,要挨骂就挨骂,要罚跪就罚跪吧。

不过她并没有等来太后更多的责骂,等来的却是细微入耳的抽泣声。

宋钰心头一惊,抬头才发现这抽泣声真的发自太后。

曾经她举手投足间,都是雍容华贵,此刻的哀哭,却透出一丝老态。

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虽说宋钰没太明白,太后为什么因为个微服私访的事哭成这样。

但思及太后往常对她的疼爱,她还是立即起身安慰道:“皇额娘不用担心,怹过几日还回来的。”

太后一听这话,哭得更厉害了,“生死未卜二十日,又是在那样的湖口,派了那样多的人去找,最后也没个消息,只怕是……连尸身都找不到了……”

宋钰这才明白太后是为荣国公的事哭诉,一时她也有些郁结,半晌说不出来话。

“难怪皇帝近来都不敢踏足寿康宫,感情是怕哀家向他要人!就连方才苏嬷嬷去请圣驾也被御前的人挡了回来。我朝有那么多的能臣武将,为什么偏偏要派英杰去那凶险之地?”

宋钰依旧是沉默,皇帝也曾数次在她面前追悔莫及,她深知这种痛苦不是靠言语能安慰得了的。

“哀家就这一个亲侄儿,他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半点苦没吃过,最后却落得……”

太后不忍心再说下去,她两只肩膀,像风中垂落的花枝,佝偻着在颤抖。

宋钰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轻声劝慰:“挽婴姐姐说,她相信荣国公尚在人世,他二人心意相通,若荣国公真的有事,挽婴姐姐又怎会半分感知也没有呢?”

太后渐渐止了哭声,“她真是这么说的?”

“嗯,她说让我们再耐心等等,她派出去的王府亲兵已经有些消息传回来。”

“真的?”见皇后认真点了点头,太后终于眼睛一亮,好似又恢复了些力气,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好孩子,你坐吧。”

宋钰将自己钮子下的一张干净手绢递过去,生怕太后问起皇帝的事情。

好在太后并没有计较苏嬷嬷在御前吃瘪的事,她擦干净眼泪,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你记得哀家曾经跟你提过,先荣国公有个爱而不得的女子吗?”

宋钰半边身子转向太后,“记得。”

“或许你曾经好奇过,为什么你一进宫,哀家就特别喜欢你,看重你。”

宋钰当然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拿稳女主剧本,所以上天对她格外优待,如今听来,竟然另有隐情。

太后继续道:“哀家一见了你,就跟见了故人似的。”

故人?宋钰和母亲长得很像,母亲也和太后年纪相仿,可从前并未听母亲提过和太后有什么交情啊,“难道臣妾的母亲曾有幸和您见过面?”

“我们未曾见过面,不过你母亲一定是位神仙人物,不然哀家哥哥也不会记了一辈子。”

宋钰:“……”

有许多片段霎时在脑海中拼凑,皇帝说过赵英杰小时候父母亲不睦,所以他下定决心要寻一个两情相悦之人……先荣国公抑郁成疾,英年早逝……

“你也不必太过震惊,这件事情,恐怕连你母亲本人都不知道。”

宋钰也想掩饰脸上表情,但此刻她的脑袋上刻满了问号,“那他们……”

“你母亲曾师从千机先生,这位千机先生是先荣国公好友的姑母,先荣国公年轻时好四处游历,有一次他随好友到姑母府上拜访,刚好遇见了你母亲。”

“不过是惊鸿一瞥,风吹起竹帘的间隙,只一眼就认定了。”

“接连几日,他都寻机到好友姑母府上小坐,为的就是听一听她与千机先生论道的声音。”

“可惜哥哥的婚事是从小就定下的,他便想着等解散婚约,再去向你母亲表明心意。”

“结果还未等他筹谋妥当,你母亲已经回了清河,原来她是趁着出嫁前在外祖家小住,这才拜了千机先生为师。”

“说是为师,其实千机先生曾亲口说与你母亲是忘年交。”

“后来哥哥还追去了清河,亲眼看着你母亲嫁入宋府,亲眼看着她与夫君琴瑟和鸣,他一直等到你母亲平安生了你大哥哥之后才离去。”

“那时候哀家已经入宫,偶尔几次兄长进宫,说的都是你母亲的音容笑貌,他赞你母亲‘如初晴山岚,似清风神韵’,但他此生都没有机会了。”

“我看过你母亲的画像,是哀家哥哥亲手所画,的确是个美人。”

“哥哥的婚期拖了又拖,直到再也拖不下去……英杰这孩子从小虽然锦衣玉食,不过也很可怜,他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遁入空门,几乎连院子都不出的。”

“他就是不愿意布他父亲的后尘,执意要寻一个永生相爱之人,所以拖到二十岁才成亲,好在他最后得偿所愿……”

说到这里,太后好像又被拉回现实之中,一想到赵英杰至今生死未卜的惨况,有些不愿再继续下去。

这场单相思,于宋钰而言,有些难以理解,难道一时的情起意动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掉吗?

世上真的有只见了寥寥几面,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却对另一个人相思成疾,抑郁而终的人吗?

宋钰见太后缄了口,便接过话,“挽婴姐姐确是值得荣国公倾心相爱之人。”

太后点了点头,她说了半晌的话,看着疲惫极了。

大悲时提起往事,更加令她心绪愁锁。

宋钰怕她问起皇帝的情况,趁机告了退。

出了寿康宫,外头一轮残月已经升起,墨蓝的夜空,只有少许孤星点缀。

雨停了之后,天气又渐渐热起来,夜里蝉鸣衔着油葫芦的叫声,此起彼伏。

宋钰心头有些烦闷,便打着扇子,径自往长春宫走。

翠洗随侍在册,知道娘娘心情不好,也没有说话。

她们身后八人抬的肩舆只敢远远跟着……

皇帝带着吴克奇和另外四名侍卫,连夜奔赴淮安后,就各自换上了补丁破衣。

淮安县城经大水淹过,到底都是泥泞,倒也不用他们故意弄脏衣服,只需要在这泥泞地里走一会儿,该有的形象就都有了。

趁着晨曦初开的时候,他们各自混在人群里,街边也找不到破碗,索性就蹲在路边的几个角落观察。

据说这里的知县会在每日辰正、午正、酉正时刻发放救济粮。

按照皇帝的拨下去的钱,一户五口之家每三日能领五斗粮。

对于房屋被淹的人家,可以住在县里临时搭建的救济棚里,救助棚会有现成做好的饭。

所以看着街上,有人拿空碗,有人拿布兜,皇帝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凭他的观察,觉得这些人多少有点精神恍惚,像是饿得没力气。

很快,府门打开,里面的士兵分成两路,一路到救济棚那里施饭,另一路到梧桐树底下分粮。

皇帝一个眼色,命吴克奇到救济棚去领饭。

由于没有碗,吴克奇在梧桐树下捡了两片大梧桐叶,想着一会儿可以拿来盛饭用。

队伍排了老长,吴克奇站在人群中,与饥饿无力的众人形成明显对比。

不一会儿,就有士兵过来领了他到前面去插队,那人见他连碗都没有,甚至好心地给了他一个青花瓷碗,给他盛了一大碗粥。

旁边的人只敢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们,并不敢提出抗议。

吴克奇领了粥,蹲回皇帝身边,两只手恭敬递给他。

皇帝将他一只手按住,低声道:“别暴露身份。”

吴克奇道:“我方才看那些排队的人,都只得了一碗清粥,按皇……您所说,应该施饭才对。”

这些皇帝都看在眼里,原本施饭变成了施粥,难怪这些人饿得走不动路。

然而皇帝盯着救济棚附近,那里几个士兵不时往这边看过来,他转过身对吴克奇道:“有人在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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