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新装艳质本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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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五,是钦天监所测吉日。
皇帝定在这一日为嫡子办满月宴,同时,也在这一日,举办皇太子册立仪式。
因为皇太子立仪较为繁琐,礼部、内阁、内务府筹备了近两个月才妥当。
过程中宋钰竟然毫不知情,直到四月二十四一早,内务府送来一套皇后朝服,圣驾随后而至。
望着寝殿内数十个雕漆填金托盘,宋钰有些发愣。
“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不过这事儿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事情其实也有迹可循,她刚把出喜脉那会儿,皇帝就曾兴奋的对她说“我有太子了”。
不过那时候腹中胎儿性别未知,她也没将这话当真。
更何况,立太子,原本不必这么早。
小说里不是常有太子羽翼丰满之时会瓜分皇帝大权,最后落得父子反目的桥段嘛。
但皇帝不这么想,反正或早或晚,太子之位都会是煦儿的。
他急切的册立皇太子,不是为了言官们所说的“早立国本”,也不是为稳固社稷。
只是单纯的,想向天下万民,分享他的喜悦。
“因为是我特别留给你的惊喜。”
皇帝难得有这样露齿而笑的时候,宋钰每每看到,都觉得他像是大学里遇到的那种阳光男孩儿,不必靠近,只看一眼就觉得很美好。
他提议给她试衣。
他从托盘中抖落一件件衣衫,亲手为她穿上,先是批领、朝裙、朝袍、朝褂,再就是朝珠、领约,最后才是耳饰、金约、朝冠。
光是穿衣,就耗费了两刻钟。
宋钰也蛮佩服他,这么复杂的服饰,他也能一丝不错。
对于他这种从来连扣子都不用自己解的人来说,确实有些难度。
宋钰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好像看到了博物馆历史画像中的人一样。
同样的容貌端丽,神态娴静,唯一不同的,是华服底下的那颗心。
世人常说,后宫中人,满身华服,亦是万重枷锁。
可对于宋钰而言,这满身华服,只是她璀璨人生的点缀。
虽禁庭深锁,但她那颗心却一直自由,她对生活,依旧饱含热情。
“明日,我会带你到昭和殿,接受百官朝拜,咱们会一起看着煦儿被册立为皇太子。我会悉心教导他,让他成为一代明君。”
像是深山老林里突然响起悠扬的钟声,她心中也有一声轰鸣。
一年之前,面对皇帝的宠爱,她还会在内心感慨:信女多年积德行善,这是信女该得的。
此刻她心中,只有感动。
这世间哪儿有什么理所当然,是他全心地付出,才换得她岁月静好的安稳人生。
铜镜中五官照不真切,直到掌下双肩轻颤,皇帝才发现她已泪流满面,“才刚出月子,可不能哭。”
他越擦,她的眼泪越多。
她越哭,他越在旁边笑,“傻小孩儿。”
她气得把眼泪鼻涕都往他龙袍上蹭,“你才是傻小孩儿呢,我就乐意当傻小孩儿怎么了!”
“你乐意当小孩儿,我就乐意一直宠着你。”
她终于破涕为笑,“萧煜,谢谢你,这一年,我好像把人生中所有的圆满都经历……”
皇帝弯腰在她唇上盖住一个吻,“别这么说,你的一生还长着呢,我要让你此生,都幸福喜乐,安稳圆满。”
这一夜,皇帝终于取代了奶娃娃萧煦的位置,被准许留宿在长春宫。
即使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她睡觉,皇帝也觉得十分香甜。
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皇后的傲人身材,就让他狠狠刮目相看了一次。
要不是太医院给他开了败火的药,他真怕是要血溅当场。
唯一不美的是,睡到半夜,一声嚎哭响彻天际。
皇帝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奶娃娃的哭声能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皇后让竹息将孩子抱过来哄。
结果这孩子一到殿中,就睁着大眼睛到处看,压根儿没有接着睡的意思。
夫妻两个便轮番逗起了娃娃,奶娃娃偶尔还会扬起嘴角笑,看着喜人极了。
这一耽搁,皇帝就再也没睡成。
眼看已至寅时,皇帝便起身前往养心殿。
今日仪式复杂,他需要先行前往奉先殿致祭,再以卤薄大架前往昭和殿,亲自主持立嗣大典。
卯正时刻,文武百官皆在常朝处聚齐,册案、宝案、香案等业已设置妥当。
皇帝下旨,请皇太后、皇后至昭和殿共同观礼。
礼部堂官将节册宝自内阁请出,从御道左侧行进,置于昭和殿内各案上。
在赞礼官的指引下,群臣行三跪九叩头礼,静待圣旨宣读。
宣读官宣制:“政和十四年,四月二十五日,册立嫡子萧煦为皇太子。”
于是,大学士、正使官、礼部官,层层执节相传。
礼乐齐鸣,傅姆奉皇太子在殿门内向节跪迎。
之后便是帝后携手,至寿康宫行三跪九叩礼。
几位亲王、国公随侍在侧,其余百官只在殿外行礼。
等到奏请皇太后、皇后还宫,已到午时。
宋钰穿着一身十几斤的衣裳,后背都湿透了,回宫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然而皇帝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仪式完毕,他得宴请王公,还要张罗晚上的满月宴。
因为今日举行了册立仪式,所以今夜的满月宴只有王公大臣参与。
而公主、王妃、福晋、大臣命妇则在第二日进宫庆贺。
也就是说,册立太子当天的宴饮是由皇帝参与应酬,第二日的宴会才是皇后的主场。
宋钰沐浴焚香,美美的睡了一觉。
起来时,寝殿内摆满了芍药花。
一连十几种颜色,有龙睛鱼红、淡茜红、鹅冠红、洋葱紫、豆蔻紫……
翠洗竹息等人喜气洋洋的跪在殿中朝她行礼,“奴才们贺喜娘娘,贺喜太子殿下。”
“起来吧。”她在花海中徜徉,跳脱得像个仙子。
难怪古人说“浩态狂香昔未逢,红灯烁烁绿盘笼。觉来独对情惊恐,身在仙宫第几重。”
经这些花一装扮,她可不是置身仙宫了么,“这些都是皇上让人准备的?”
翠洗陪着她一一观赏,“是呢,皇上让问娘娘,还记不记得去年在御花园说的话。”
自然是记得的,当时他们还不太熟,不过皇帝打听她的喜好,问她喜欢什么花、喜欢喝什么茶、喜欢养什么宠物。
现在想想,当时说喜欢养乌龟,应该是有点不识好歹。
宋钰傻笑了一会儿,“皇上呢?”
小顺子上前答道:“回娘娘的话,方才御前的人来报,说皇上今日被裕亲王灌多了酒,怹怕您干等,所以特地打发人来说一声,怹今夜不过来了。”
“你去告诉皇上,我很喜欢他送的花,叫他不必担忧我,只请他自己保重。”
小顺子领命去办差。
她转身又对翠洗道:“你去传六宫娘娘们到长春宫用晚膳。”
“是。”
翠洗前脚传唤完,后脚嫔妃们陆陆续续就到了。
咸福宫离长春宫最近,宁妃又最爱扎在丽才人那儿,所以一得传召,她就马不停蹄地往长春宫跑,进门就喊:“娘娘,您可算是出月子啦,臣妾好想您啊。”
宋钰看她黏糊糊的样子,不由向靖妃道:“她平日就是这么缠着你们的?”
靖妃笑而不语,只有僖昭仪接了话,“淑静公主才五岁,行事可比她额娘稳重。”
自从入了彤社,她们彼此间再也不执着于位份上的尊卑,相处得跟自家姐妹似的。
皇后招呼她们入座,“你们先坐,今儿准备的仓促,姐姐们将就着些。”
贞嫔踏过门槛,刚好听见这句话,她上前蹲福,“娘娘可别这么说,臣妾们盼这顿饭可是盼了好久。”
丽才人掩唇笑,“可不知上一次在娘娘宫里吃饭,是谁喝醉了酒反躲过皇上一顿骂。”
众人哄堂一笑,宁妃气得追着丽才人打。
不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到齐了。
宋钰此时还不能喝酒,只能以玫瑰汁子代替,她举杯向嫔妃们道:“感谢姐姐们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关怀照顾,我进宫一年,最幸福的事就是得了你们这一群好姐妹。”
宁妃心直口快,“这话可别被皇上听到了,不然可又要吃我们的醋。”
这话惹得嫔妃们狂笑,宋钰脸一红,“姐姐们快别笑话我了,咱们先干了这一杯,我才好说第二件事。”
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件事,就是我赔罪的话,这一年,因为我的到来,姐姐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上几次,位份和月例也是纹丝未动,我心中有愧。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庄妃拦住她的酒杯,“娘娘这话就说偏了,虽说这一年咱们见皇上的次数少些,但这一年,却是咱们在宫里过得最快乐的一年。”
宁妃也道:“是啊,是您建立彤社,我们才有事可做,宫里的生活才开始变得有意思。更何况,在您进宫前,皇上原本就不怎么待见我们的。”
靖妃满眼慈爱的看着她,“娘娘属实是多虑了。”
宋钰打眼从两张膳桌转了一圈,场面温馨又和谐,她花了一年时间,终于成功让大家处成姐妹。
从此以后,后宫再也不是女人的修罗场,不是禁锢她们一生的地方,而是一个待遇丰厚、保障充足的养老天堂。
“可我还是想谢谢姐姐们。”宋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票,“这是俗物,却也是我的心意,彤社每个月制成的成品,我都很喜欢,所以我愿意出钱把它们买下来。”
嫔妃们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突然给她们发钱。
倒是靖妃先站起身来,“娘娘这是做什么,原本我们还给您准备了贺礼,想着明天早上再送过来。至于每个月做的那点儿玩意,就是送给您,我们还嫌拿不出手,怎么还能让您掏银子呢。”
“你们的心意我自该收的,我的心意你们也不许拒绝。”
虽有些不明所以,但见皇后态度坚决,再拒绝也怕伤了脸面,于是每个人手中莫名其妙多了一笔钱。
既然娘娘说这钱算是买她们手作品的钱,那她们能做的,就是每个月把东西做得更完善些。
养心殿里,皇帝被人搀扶着上了床。
他用手指捻了捻眉心,照着太后的嘱咐,他对裕亲王多有亲厚,却反被灌了酒,以至于有些神志不清。
虽然喝多了酒难受,但他心里还是开心的,太子已立,他对她的承诺终于落到实处。
刘德全小心侍候在侧,“皇上,奴才已叫人去拿醒酒汤,您看还要不要传汤浴?”
皇帝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摆了摆手。
虽不必传汤浴,但刘德全还是让人打了热水来,亲自给皇帝擦手擦脸。
等伺候皇帝喝完醒酒汤,他才端着盥洗盆出了养心殿。
小喜子赶忙上前接过,“干爹,皇上睡了?”
刘德全点点头,瞧这徒弟如今既有上进心,也有眼力见,眼中也对他多了一丝赏识。
广储司掌事公公的位置,对他虽说有些高攀,但历练两年,也能挑得起担子。
“干爹辛苦一日,赶紧歇着去吧,这里有儿子看顾,保管出不了事。”
刘德全摘下帽子,头上松快了些,“那你可醒着神,防着万岁爷夜里叫茶。”
“是。”
等刘德全走后,小喜子将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也打发走了,“再去熬一碗醒酒汤来,要浓浓的那种,熬上一两个时辰,你们俩可别偷懒,务必亲自盯着炉子。”
一切安排妥当,他又进到西暖阁里,故意开关窗户弄出些声响,见皇帝并没出声,可见是睡沉了。
养心殿外,元清端着个茶托盘,她依旧是那一身宫女衣裳,只是身上散发出特有的香气,闻着就叫人心旷神怡。
小喜子不忘重复他们之间的约定,“事成之后,娘娘飞黄腾达,可要记得奴才这块垫脚石呐。”
元清此刻并无往日的娇怯,她挺直脊背,似乎对事情有了万分把握,“公公放心。”
一转身,就掀开那翠竹攀节的堂帘,弯腰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