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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为谁风露立中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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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洗拿着这贴身御用之物,只觉得烫手,忙双手归还给皇后。

富贵也是极有眼力见,知道皇后来此的目的,便主动道:“皇后娘娘,万岁爷早下了旨意,这珍宝馆交由娘娘处置,奴才等早已恭候多时,敬请娘娘凤驾入内。”

翠洗客气道了一声“有劳公公”。

这珍宝馆有三层,每层各有两个次间和两个梢间。

明间只摆放基础的桌椅陈列,次间和梢间则用来存放造办处奉旨制作的各色珍宝,以及年节庆典时地方敬献的朝贡品。

宋钰进到里头,简直像进了阿里巴巴的宝藏洞。

还真是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啊!

各色赏玩珍品、帝后饰品、日用器具、礼制文物、陈设器物、佛教文物等归置在架上,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忍住内心激动,面上装得一派淡定,道:“你们都退下吧。”

总还是要顾忌点皇后的端庄形象,见钱眼开的模样私底下露露就好了。

跟着的宫人都退到殿外,只剩翠洗和竹息两个随侍在侧。

宋钰从下到上逛了个遍,东摸西瞧,心里不住的“哇”了又“哇”。

她想起从前看过的一个寓言故事,说苏格拉底带学生郊游,途经玉米地,苏格拉底让学生挑选出地里最大的玉米,结果有学生一路选一路扔,总觉得后面的更大,到最后反而挑了个小的。

她现在就跟那个学生一样,看到眼前的觉得好,看到后面的觉得更好。

做人嘛,总要知足常乐才好。

于是她拿起一只玛瑙单螭耳杯,问道:“你们说,我要是把这些东西都拿到长春宫去,会不会显得有点贪心了?”

翠洗和竹息面面相觑,竹息伸着脖子问:“都……吗?咱们宫里也放不下啊。”

宋钰提溜了两下眼珠子,道:“倒也不是都,拿一些也行。”

翠洗到底是在宫里做姑姑的人,遇事处变不惊,她劝解道:“这些珍宝带回长春宫反而容易磕碰坏,横竖万岁爷都将这珍宝馆送给娘娘了,不如叫他们把登记册子誊写一份,娘娘什么时候想赏玩,就照册子点,叫他们送过来便是。”

说的也很有道理,反正皇帝的就是她的,她的还是她的。

放哪儿不是放呢。

不过她还是相中了一个芙蓉石盖碗,这种粉红色芙蓉石,鲜明浓艳,还带有半透明的棉絮状包体,用来吃甜食最相宜。

后来又揣了个杏木盒白玉十二肖,一个黄玉佛手花插,并一个金胎錾胎珐琅画珐琅执壶。

再多了,翠洗和竹息也拿不下。

这么看来,这一趟也算是满载而归。

从珍宝馆出来的时候,斜阳已经映红半边天了,漫天红霞,似织锦铺就,那琉璃瓦金光熠熠,直刺得人睁不开眼。

宋钰坐在肩舆上,忽然想起什么,便问:“文渊阁是不是在这附近?”

翠洗指着身后方向道:“经过这边的园子往南走,过垂花门,就能看见文渊阁了。”

听说文渊阁可是比清河的挽烟阁要大上许多,入宫这么久,还没见识过大名鼎鼎的文渊阁,也是白瞎了。

她临时起意,“咱们再去文渊阁瞧瞧。”

竹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心道:不是吧,娘娘,您还想顺走些名书字画么?

这个时辰,还往文渊阁去,一时逛不完的话,必定会耽误饭点儿。

翠洗怕皇后饿着,便打发小宫女去御膳房拿几个食盒过来。

一行人又往文渊阁去了。

文渊阁不同于皇宫的其他阁楼,它是歇山顶的设计,用黑琉璃瓦覆盖,黑色主水,以水压火,以保藏书楼的安全。

其前廊设有回纹栏杆,重檐下倒挂楣子,菱花窗门,檐柱饰绿漆,间或涂些清新悦目的苏氏彩画。

是宫内少有的苏式园林设计。

阁内珍藏历代书画珍品,分书、画、卷、轴、册等九类。

宋钰对字画的兴趣更高,所以一进阁就奔着书画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皇帝与她品味相投,还是因为已至秋季,藏画的架子上挂了几幅山水画,其中一幅就是董其昌的《霜林秋思图》。

这幅画现世还存有,可惜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她一直没能去成。

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真迹!

要说穿越过来一年多,也就现在这种时刻,最让她觉得既真实又虚幻,那种割裂的震撼感直击胸腔。

她端详了一会儿,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砰砰”直跳,她想摸又不敢摸,甚至想着,要不要叫人去取副皮手套来,以免在这种文物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这幅《霜林秋思图》清雅温和,秀润恬淡,画中山林树木间都透出朴素古拙的美感。

董其昌真不愧是书画双绝!其绘画造诣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但宋钰更喜欢他的字。

她在黑漆嵌软螺钿加金银片书架里翻,终于找到他的《白羽扇赋》和《临米芾方圆庵记》。

他的字,行距字距宽绰疏远,气韵萧散有致,结体工整,重点突出一个“淡”字。

就跟他的人一样,文人士气,淡雅闲逸。

看完临摹的《方圆庵记》,她又去翻米芾的字,果然在里边找到了他的传世名作《乐兄贴》。

这篇名作尺牍虽小,但笔笔雄健,字字跳宕,千余年间竟无人可超越。

难怪苏东坡形容他的字“风樯阵马,沉着痛快”,细看下去,有的字甚至能有十几种笔峰的变化,真真是将八面出峰运用到了极致。

书架旁有张黑漆嵌软螺钿花蝶纹条案,但她沉浸其中,并未动身,只半倚在书架上,任时光流逝。

她流连在字海里,小心翼翼的翻开卷轴又合上。

斜阳的余光早暗下去了,随侍的宫人点上十几盏铜制镶玻璃烛灯,她也浑然不觉。

翠洗几次都想上前问她要不要进些点心,看她太专注,不忍打扰。

后来她在一个紫檀木盒里翻出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她拿出钮子下的薄绢,隔着手绢将这副长卷展开,甫一看到“永和九年,岁在癸丑”几个字,眼泪就掉在衣襟上。

现世里她也是书法爱好者,这几个字她曾临过成千上万遍,此时乍然见了真迹,竟然生出“此生无憾”的感慨。

此刻的心绪无以言表,她想,大概当年李鸿章访美也是这样的感觉——凡所眼见,憾击心灵。

“好好的,怎么哭了?”背后有声音响起。

她回身望去,见皇帝穿一件石青起花团龙倭缎马褂,自蟠龙柱后绕过来。

她忙用衣袖拭泪,蹲了个福,道:“给皇上请安。”

皇帝快步上前道:“这可不是见外了么?”将她扶到条案边上坐了,又道:“原本想陪你用晚膳来着,谁知去长春宫扑了个空,朕又从珍宝馆寻到这里来,才见着尊驾。”

宋钰听他玩笑,才从方才的震撼中回过味儿来,这会儿倒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司膳的宫人随侍在后,拿出几个食盒摆在桌上。

宋钰见是热菜,忙道:“这阁里都是书画珍品,没得被油渍污了。”

皇帝道:“无妨,不过是些赏玩的东西,再金贵也比不上活人金贵。”

但皇后执意不肯,他只好命人将热菜撤下去,换上糕饼茶水。

皇帝见她吃着糯米凉糕亦津津有味,不免心疼,“从前嫔妃有孕,补品都是海一般的送进宫,你倒好,怀了孕,反而过的不如之前精细。”

皇后不以为意道:“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惯了,偶尔吃吃糕点粗粮,就当调理脾胃。”

皇帝想起前日夜里,亥时她还在窗下奋笔疾书,本该是人定时刻,她却仍在忙碌。

想来他不在的时候,她每日都是挨到那么晚才睡。

如今又对吃食不慎在意,要不是他来,她还不知道要挨到多早晚才进食。

长春宫的那些宫人也被她纵得没有高低,竟然就这么放任她饿着。

思及此,他便劝解道:“这阁里书本字画众多,来日方长,慢慢看。”

说到这里,她忽然来了兴致,将她思虑了一个多月的想法告诸于他,“我预备将彤社的活动办成一个系列,出一本《彤社生活录》,好给天下女子做个表率。”

皇帝听了倒不觉得特别意外,“写书哪儿有那么容易,前朝皇帝修大典的时候,光参与编纂的就有三千多人,花了几年时间才抄录完成。”

皇后却道:“难不要紧,只要开始做了,就会离目标更近一步,你刚刚说的,来日方长嘛。”

看来她不仅是兴致勃勃,还势在必得要做成。

当初赞成她办彤社,也是顺了她的心意,让她在宫里有个打发寂寞时光的去处。

但现下已然怀有身孕,万事当以保养身子为主,她的这番操劳,在他看来有点舍本逐末。

他终于将肚里千回百转的话说出了口,“朕以为,你现在还是该将这些事情放一放,等平安生下孩子,再忙不迟。”

宋钰听他这些话,生出片刻的错愕。

现在说等生下孩子再忙,生下孩子后,又会说等养育孩子长大再操劳。

横竖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只要怀孕生孩子,你首先得当好一个母亲,其次才是考虑做自己。

但,凭什么呢?

孩子又不是她想生的,他期期艾艾盼着与她有个孩子,就是为了框柱她么?

沉默片刻后,她反问道:“有了孩子,就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皇帝扬手将宫人遣散,阁内只剩他二人,气氛怪异。

他不过是想让她保重身子,不曾想遭到她这样的抵触。

难道那些琐事比她的身体更重要吗?或者说,比他们的孩子更重要吗?

太后觉得她包揽六宫事是不肯放权,他如今也有同感,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盘桓,不吐不快,“权力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吗?”

这话说出来就变了味儿,连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果然,她听这话就像炸毛的刺猬,讥笑着反问他:“原来您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他想解释些什么,但皇后径直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她显然是气急了,大约是觉得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也不愿意听他的解释。

皇帝慌忙伸出手去抓,只捞到她几根手指头,他语气软下来,“娇娇,你就这么走了,晚上肯定气得睡不着,咱们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好么?”

宋钰被气昏了头,曾经他称赞她有想法,支持她办彤社,无条件信任她,现在却觉得她在揽权。

坐下来还有什么好说的,横竖他不过是说些“万事以孩子为重”的话。

有了孩子,她就在他心里就退居二线了呗。

多说无益。

她转过身,对着他蹲了个福,垂眼道:“臣妾有些累了,想回去歇息。”

也不待他回答,她就自顾走了。

皇帝呆呆地看着空落落的手,觉得疲累又无措,原本是想陪她用晚膳来着,怎么最后搞成了这样……

刘德全原本候在翠绿色的廊庑下,冷不丁见皇后独自下来,似乎面色不善,她一言不发,独自坐着肩舆走了。

看这样子,像是吵架了。

他小心迈着步子,上到二楼夹层,见万岁爷正呆站在原地,便轻声道:“万岁爷?”

皇帝回过神,对他道:“回养心殿。”

走了两步想想也还是不放心,又对他道:“你派个人,跟着皇后的辇子,看着她们安安稳稳走进长春宫的大门再来回禀我。”

养心殿灯火通明,皇帝在御案前机械地批折子,却挡不住思绪开小差。

那句话或许伤到了她,可就算把话解释清楚,他还是想要她放下琐事,安心修养。

她若不同意,事情依旧无解。

他烦躁的将朱砂笔丢在掐丝珐琅海水双龙笔架旁,闭着眼按压太阳穴。

忽然有个声音冲进耳朵里,“皇上,您什么时候把那两个宫人处置了,我在宫外置的宅子,被婴婴发现了,她今儿都不许我进房,我可是冤枉死了。”

赵英杰不经传召,风风火火就闯进殿内。

刘德全在旁边不住地使眼色,他这才注意到殿内暮气深重,此时也忍不住内心哀叹,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好时候!

刘德全见好不容易来了个救星,忙不迭带着宫人都退下去了。

赵英杰觑着皇帝愁眉不展的模样,问道:“这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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