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藏身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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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成都搭乘航班去广东拜访客户。广东是我创业的第一站,最早的客户也是在广东。
大胸妹得知我到了广东后,热情邀请我过去玩,她说请我吃牛肉丸,或者吃海鲜大排档,我当然得去。
拜访完客户,我到了大胸妹老家,先找了个酒店住下来。
我和大胸妹约好时间,见面后我俩去吃海鲜。
汕头是滨海城市,吃海鲜是家常便饭。以前一听“山珍海味”这个成语,以为有钱人才能吃得起海味,其实穷人也吃得起。“山珍”有钱人也不一定吃得起,可能涉嫌犯罪。
并不是所有的海鲜我都喜欢,毕竟我是四川人,吃辣是没问题的。大胸妹大概了解我的口味儿,先点了鱿鱼、大虾、螃蟹,然后问我还喜欢吃点啥。
我说吃啥都可以,最好点几个你喜欢的海鲜,别光顾着我。
等菜上桌的间隙,大胸妹问我:“高伟,快当爹了吧?”
我说:“快了,每晚都在加班,争分夺秒。”
大胸妹捂住嘴笑,我问她笑什么?
大胸妹:“我笑什么你不知道吗?你工作好努力哦。”
“以后你老公比我更努力,谁不想当爹呢?”我道。
大胸妹盯着我直摇头。服务生端上第一盘菜“大闸蟹”。我先夹了一只放在大胸妹碗里,我自己又夹了一只。我一口咬下去香脆爽口,曾经最熟悉的味道。
大胸妹:“你们四川能吃上海鲜吗?”
我:“也能,但是很少,不像你们沿海城市顿顿都吃。”
大胸妹:“出差什么的,你有空就过来吃海鲜。”
我:“好。你想吃正宗的麻辣火锅就来四川,随时欢迎你。”
海鲜陆续上桌,我和大胸妹谁都不客气,一顿猛吃。
这家大排档我以前和钱菲儿也来吃过几次海鲜。熟悉的场景,记忆的闸门不经意地打开,我突然想起钱菲儿来,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大胸妹是知道钱菲儿的真实情况的,但她一直不告诉我关于钱菲儿的任何一点消息,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问:“钱菲儿她爹现在是啥情况?”
大胸妹:“菲儿她爹已经回来了。”
我吃了一惊:“你确定不是在忽悠我?”
“骗你干嘛。”大胸妹说完,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电话号码给我看:“这个是钱菲儿她爸的新号码,你打过去问一下就知道了。”
我把号码保存下来:“你早点说嘛,我好让钱总跟你一起来吃海鲜。”
大胸妹嘴里咬着螃蟹:“你为什么不早点问?”
“我的错行了吧,明天我找钱总好好聊聊。”我一边掰螃蟹的钳子,一边说道。
老钱坐了几年牢,终于恢复人生自由了。工厂没了又坐牢,这对老钱来说打击非常大。
“钱总现在干什么呢?”我问。
“闲着呗,情绪低落,常常一个人抽闷烟发呆。”大胸妹说完,表情难过,放下筷子突然没食欲了。
我转移话题:“杜磊司也刑满释放了,刚回我公司上班,我安排他做车间主管。”
“姓杜的回来时,是不是光头强?”大胸妹笑嘻嘻地问。
“对的,光溜溜的脑袋闪闪发光,你喜欢吗?”我道。
“不喜欢。”
杜磊司喜欢大胸妹,大胸妹对杜磊司又没感觉,姓杜的单相思。
“姚依娜、唐婉,还有你,都快奔三了,该找男朋友了。”我说。
大胸妹:“我不会找男朋友的,我要出家当尼姑。有人在我前面做了榜样,已经在尼姑庵了。”
我隐隐约约从大胸妹的话中嗅到了一点不寻常的讯息,“有人”指的是谁?
“谁为你做了榜样?”我好奇地问道。
大胸妹停顿了一下,看着我说道:“知道得越少越快乐。”
我抓住大胸妹的手说道:“于我而言,知道得多一点更快乐。其实,我已经猜到了…………”
大胸妹表情复杂:“不说这个了,吃饭,桌上还有这么多海鲜。”
大胸妹一直在回避关于钱菲儿的话题,但她无意中说漏嘴了。
吃完饭临走时,大胸妹对我说道:“你和瑶瑶好好过日子吧,有些事情不要再刨根问底了。”
晚上,我躺在酒店床上无法入眠,我在回味大胸妹的话。她虽然无意中说漏嘴了,但我大概已经知道是谁削发为尼了。只是我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削发为尼,她又在什么地?
既然大胸妹什么都不想告诉我,刨根问底也没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打通了老钱的电话,确认他刑满回家了,我买了好烟、好酒去看望这个曾经的老板。
到了老钱家,老钱早早在门口等我,他头发全白了,苍老了很多。我上前递烟、握手。
我说:“钱总,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老钱握着我的手久久不放:“小高,你现在工厂开在什么地方?”
我说:“我去成都办厂了,随时欢迎钱总来成都作客。”
老钱让我去屋里坐,他沏茶。这时,老板娘从外面回来,看见我来了,热情地打招呼,询问我的近况如何。
我说在成都那边开厂,欢迎您和钱总来成都作客。
老板娘连说几个“好”。
好久没喝潮汕功夫茶了。喝茶、聊天的间隙,我发现钱菲儿她妈苍老了许多。
老钱的工厂垮了,独生女儿又离家出走了,夫妻俩是经不起这双重打击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毕竟我和钱菲儿一家相处那么久,肯定是有感情的。
老板娘:“小高,快当爹了吧?”
我笑了笑:“还早呢。”
老钱问我成都那边物价高不高,房租会不会很贵,用工成本比汕头高还是低,工厂经营过程中遇到最大的难题是什么,我都一一作了回答。
其实,这次拜访除了看望刚出狱不久的老钱,我还想顺便打听一下钱菲儿的下落。有几次话到了嘴边,我又咽回去了。
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了:“小菲她在哪儿上班?”
话一出口,我仔细观察老钱夫妇的表情。钱菲儿她妈低下头,用手抹眼泪。老钱抽闷烟,也不吭声。
我马上转移话题:“钱总,老板娘,随时欢迎来成都玩儿,来成都尝一下正宗的成都火锅,巴适得很。”
老钱夫妇强装笑脸答应了。老钱刑满释放后,憔悴了很多。我不清楚老钱夫妇还有没有存款,毕竟工厂也倒闭了,独生女儿又不在身边,看起来挺可怜的。
我跟老钱夫妇还是挺有感情的,如果钱菲儿以后无法陪伴她父母,只要我的工厂还在,我愿意拿点钱给老线夫妇养老。
想到这里,我说道:“钱总、老板娘,随时欢迎您们二位来成都玩儿,如果习惯在成都生活,也可以来成都定居,其他的你们不用操心,交给我就好。”
老钱夫妇很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轻易承诺,听我这么一说,老俩口很是感动。
老板娘去厨房做饭了,她说让我跟老钱好好喝两杯。
老钱毕竟开过工厂,我也是办厂的,我俩虽然有年龄差距,但同属创业人员,有很多可以聊的,一点儿也不会冷场。
聊完办厂的酸甜苦辣后,老钱终于不再隐瞒我,他告诉我钱菲儿削发为尼了。至于钱菲儿为什么会作这样的选择,老钱却没告诉我。
我非常震惊,我和钱菲儿情投意合,她为什么会作出如此极端的选择?
我在老钱家吃了午饭,我再次向老钱夫妇承诺,他们的晚年生活我会提供帮助。
我在老钱家临走的时候,钱菲儿她妈告诉我钱菲儿在“静安寺”。不过她再三叮嘱我,不要去打扰钱菲儿,她说这是钱菲儿特意交代过的。
我对钱菲儿她妈说:“老板娘,您放心,我绝不会去打扰钱菲儿的。”
老板娘点点头,她说相信我。
临行前,我把一张银行卡交给了钱菲儿她妈,卡里有十万元钱。我把密码也告诉钱菲儿她妈了。
老板娘不肯收下银行卡,我做了一番思想工作,钱菲儿她妈才勉强收下。
告别老钱夫妇,我返回酒店冷静地想了一下,我决定去见一面钱菲儿。
第二天,我乘车前去看钱菲儿。一路上我心情激动,墨镜、遮阳帽我都准备好了。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车站。我又找了一辆出租车,十几分钟后到了“静安寺”。
下车后,墨镜、口罩、遮阳帽我都用上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跟随其他人一同走进“静安寺”。
我像特工一样搜寻目标,静安寺的每个角落我都找了,但就没看见钱菲儿的影子。
难道老钱夫妇说错了地点?我明明听清楚了钱菲儿她妈说的是“静安寺”,而且这个范围内就只有一个“静安寺”,地址也是对的。
第一天没见到钱菲儿,我很失落,但我并不灰心,我在离“静安寺”最近的一个旅馆住下,打算第二天再去看看钱菲儿。
我连续三天都没见到钱菲儿,难道钱菲儿父母骗我的吗?不可能!
直到第四天,我终于见到钱菲儿,那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我像树桩一样一动不动地看着钱菲儿和另一名年龄比她大的尼姑向寺内一个地方走去。
理智告诉我,绝对不要尾随。我强忍着激动和难过装着视而不见地样子走到另一处地方。
遮阳帽、墨镜、口罩我全用上了,我的全副武装,钱菲儿根本认不出我来。
我像其他香客一样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上香、作揖,去捐款箱丢钱。
假装做完这一切,我又装着参观“静安寺”的样子走走停停,“认真”参观一番。
我再次看到钱菲儿和其他尼姑从我面前走过去。我心里想,假如我没有全副武装,钱菲儿突然看见我了,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这只是假如,我不会那么扯蛋。既然钱菲儿选择了走这一条路,必有她的苦衷。
现在,钱菲儿也许心如止水了,我不能再去打扰她了。
钱菲儿根本不会想到,我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前世有姻,后世无缘,命中注定吧。
现在,我好想钱菲儿亲口告诉我,她为什么不辞而别出家当了尼姑。理智告诉我,冲动是魔鬼。
就这样,我像做贼似的偷偷摸摸在静安寺“见”了钱菲儿一面。我始终不明白,钱菲儿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明明我们都很喜欢对方的。
不能亲口问钱菲儿为什么,但我希望她托梦于我。
晚上,我在宾馆无法入眠,脑子里一连串的问号,钱菲儿为什么不辞而别来“静安寺”当了尼姑。
可以肯定是,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钱菲儿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
第二天,我准备好口罩、墨镜、遮阳帽,全副武装地再次去“静安寺”,我想再“见”一面钱菲儿。
我上香,跪地作揖,往捐款箱里捐款。这些流程是要走的,至少让寺里的尼姑认为我是正儿八经的香客。
暂时没见到钱菲儿,我有点失落。两名尼姑从我面前走过,我迎上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和尚庙卖梳子,尼姑庵卖香烟吗?”
两名尼姑楞了一下,其中一个尼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这里不卖香烟,还有其他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我道:“阿弥陀佛,我女朋友弄丢了,我想抽签算一卦。”
另一名尼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这里只保平安健康,不问红尘是非,对不起。”
说话间,钱菲儿和另一名尼姑朝我这边走来,我迅速闪退。
由于我连续几天“全副武装”的出现,很可能会引起钱菲儿怀疑,我迅速离开了“静安寺”。
我离开“静安寺”的时候,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我脑子里有一千个为什么。
我在“静安寺”外面徘徊了一会儿,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儿。寺里的尼姑落发为尼,大多是看破了红尘。
这些尼姑,清灯相伴,一心向佛,落个清静。钱菲儿又是为什么呢?
剃去青丝愁难去,
看破红尘心向佛。
虽是清灯不归客,
身入空门几多愁。
我胡思乱想一番后,凝视了一番“静安寺”的外貌轮廓,决定离开这里。我心里呼唤了几遍钱菲儿的名字,擦拭早已湿润的眼眶,抬起沉重的步伐,走了!
回到成都,我站在办公室窗前抽闷烟,我抽了一半,风抽了一半。记忆的画面仍在“静安寺”,一幕又一幕。
直到杜磊司走进我办公室,问我出差时宾馆门缝里被人塞过几次招嫖小卡片时,我才回过神来。
我把杜磊司屌了一顿,说他成天就想着动物那点事儿。
杜磊司不以为然,脸皮厚得刀枪不入地说道:“人活着就为那点事儿”。
然后,杜磊司向我汇报我出差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