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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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疯子一边抠着脚指头，一边大口大口的喝着柳玉门的酒，吃着碗里的剩菜剩饭，样子三分狼狈，七分滑稽。
一旁的柳玉门却并不生气，只是斜靠在对面，静静的看着他，嘴角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
柳左好久没见父亲高兴过了，暗自窃喜，不禁暗想，说不定父亲这病被这疯子一搅，会慢慢的好起来。
“你也不知道我是谁吗？”那疯子一边舔着嘴唇，一边问着柳玉门。
“晚辈自然是不知道的。”柳玉门随即恭敬的回道。
见这般情形，柳左不禁嘀咕起来，眼前就是一个疯子而已，用得着这般客气吗？
正当柳左满腹狐疑时，更加夸张的一幕出现了。
眼见疯子吃饱喝足，柳玉门慢慢起身，竟然噗通一声跪伏在了疯子面前，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疯子和柳左都被此举惊得目瞪口呆，望着柳玉门，不知道他这是啥意思。此时，那柳玉门却开口说道：
“求神仙收吾儿为徒！”
此话一出，疯子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
“哈哈，这么说你也觉得我是神仙？你小子有眼光，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我是神仙。”疯子笑得合不拢嘴，不禁有些飘飘然。
“爹，他是疯子，他不是神仙，我才不要拜他为师。”柳左这才反应过来，拉着柳玉门的衣襟嘟囔道。
“左儿听话，爹自有安排。”说完，柳玉门两行热泪滑落。
“不错不错，我就说我是神仙嘛，他们就是不信，好了好了，既然你们这般诚心，那我就勉强收下这个徒弟了。”疯子得意洋洋的站起身，装模作样的盘坐在椅子上，双手掐诀，仿佛自己真是神仙一般。
那柳玉门听罢，急忙咚咚咚的原地磕了三个响头。
“既然我是这孩子的师父，那我就住下来了哦，你们可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我儿即是您老弟子，座前尽孝自是应该的。”柳玉门恭敬的回道。
“起来起来，小徒弟，你怎么还不给老夫我磕头拜师？”疯子半眯着一只眼睛，看着怒目而视的柳左，装模作样的说着。
“谁要拜你这个疯子！”柳左满脸愤怒，朝着疯子做了一个鬼脸。
“左儿，听话！”
柳玉门竟然不等柳左说完，一把强行将他按伏在了地上，按着他的头，给这疯子拜了三拜。
“嗯，这才像话嘛。”疯子舒展了一下有些麻了的腿脚，得意洋洋的说道。
“爹，您这是怎么了，这老头就是一个疯子，我才不要拜他为师。”柳左说完，气哼哼的一个人跑进了房间里，不在理会二人，心里默默暗想着，父亲会不会也疯了，看来明天一定要想办法把这疯子扫地出门。
房间外，一个酒鬼，一个疯子有说有笑，推杯换盏。
房间内，柳左却气得牙根痒痒，盘算着各种收拾疯子的手段，不知不觉间，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柳左还在仰面朝天的睡着，恍惚间，却隐隐感到一只大手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摸索着，随即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却见一张脏兮兮的老脸正低头仔细的看着他，几乎就要贴到了脸上。
“疯子，你想干什么？”柳左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瞬间就清醒了。
却见那疯子眉头紧锁，然后在房间内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低头喃喃自语：
“这孩子骨相怪异，哎呀，头疼，头疼！”
“疯子，神叨叨的说些什么啊？我爹呢？”
“你爹？孩子，你恐怕没有爹咯！”不料那疯子话音一转，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柳左听后，顿时心头一紧，急急忙忙的跑出了房间，直奔柳玉门的屋子。
“爹，爹！”柳左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呼唤。
来到柳玉门房间一看，却见原本凌乱不堪的房间，此刻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打扫得一层不染。
柳左顿时慌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爹，你去哪里了？爹！”柳左推开房门，就想跑出去到村里找找，不料那疯子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指了指桌子。
柳左回头看去，却见桌子上有一张正被砚台压着的书信。
于是疾步上前，一把拿起信纸念了起来：
“左儿，为父对不起你，让你这些年跟着我吃尽了苦头，但是你母亲的死对我打击实在太大，你和她有三分神似，每每见你，都让为父痛不欲生。吾心已死，决定了却红尘，归隐山林....”刚读完第一句，柳左已经泣不成声，两行热泪啪嗒啪嗒的低落到了信纸上。
“....桌下有剑诀一本，是为父当年行走江湖的参悟，以后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你这师父虽然疯疯癫癫，但确是有大神通之人，你以后尽心跟他学习，待到学有所成，你我父子二人自会相见....”读完信中最后一句，柳左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了起来。
“没想到，那小子竟然是个隐世高手。”疯子从桌下抽出一本发黄的书本，随意的翻看了几下，就直接递给了柳左。
“我爹是隐世高手？”
柳左神情慌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于是一边抽泣，一边双手接过书本，低头看去，却见封面四个大字引入眼帘。
“飞花剑决！”
“爹，你好狠心，呜呜！”柳左一边哭着，一边把那剑诀贴身揣好，扭头跑出茅草房，就在村中寻找起来。
找了好几天，问遍了村里的人，这才终于相信柳玉门出走的事实。
夜里。
柳左呆呆的坐在桌前发愣。
“徒弟，本神仙明天就要走了，你这里吃喝都不得济，饭菜里面不见半点荤腥。”疯子看着桌子上柳左胡乱做的的一桌残羹剩饭，摇着头。
半晌，柳左才回过神来，神色黯然，缓缓开口说道：
“我爹说了，师父你是有大神通之人，等我跟你学有所成，他才会和我相见。”
“所以你是要一直跟着我咯？”疯子有些疑惑的问道，见柳左点头，顿时抱头蹲在了地上。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见此情形，柳左急忙跪倒，磕头拜师。
“哎呀呀，造孽啊！难怪那天晚上那小子不停的要老夫赌咒发誓，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反悔，好吧好吧，老夫真的收下你便是了。”疯子无可奈何的说道。
“不过老夫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能教你的，只是要饭而已。”疯子顿了顿，说道。
“要饭就要饭，我爹绝不会骗我的。”柳左说完，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过呢，我还依稀记得我会飞，说不定我还真是神仙呢，只要我慢慢找回记忆，自然少不得徒弟你的好处。”疯子见罢，话锋一转。
“会飞？”柳左擦干泪花，侧目疑惑的看着疯子。
“我肯定是神仙，要不然怎么可能会飞，你看看这个，这里好像就是我的家门了，只要回了住所，我肯定能找回失去的记忆。”疯子抠抠搜搜的在身上翻了半天，这才摸出了一张脏兮兮的羊皮纸。
摊开羊皮纸，柳左怯生生的凑了过去。
却见上面绘制着一个小山状的地形图，一条弯弯曲曲的白线绘制其间，旁边，用蝇头小字标注着风息谷三个字。
“师父怎么能肯定这里就是您的家门？”柳左狐疑的问道。
“哼，老夫第一次醒来时，手里就紧紧的握着这图，而且每次睡着，这风息谷三个字都会不停的出现在我梦境中。”
“嗯，照这样看来，那这里多半就是师父的家门了。就算不是，说不定也是师父熟悉的地方，只要到了这里，找熟人一问便能知晓师父的事情。”九岁的柳左眼角泪痕犹在，却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冷静的分析，仿佛一个小大人一般。
“哈哈，不错不错，老夫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师父还记得是怎么失忆的吗？”柳左抬头看着疯子的老脸有些不解的问道。
“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八成是飞着飞着摔下来，把脑子摔坏了....”疯子痛苦抱头蹲在地上，陷入了深深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