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上乙是哪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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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化本就没好气，见对方公堂之上还敢撒野，白面包子脸顿时沉得像黑米馒头。
“大胆，竟敢咆哮公堂，是不是想挨板子！”惊堂木重重一拍，“徐公辅你个蠢材，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犯犯犯……犯事？”
徐公辅一个急刹，见府尹这副表情，他心头一个激灵，瞌睡彻底醒了，难道是他窝藏奸细的事被揪出来了？
“府府府尹，下官，下官……刚才不是有意的……下官也是听命行事，那几个人本就可疑得很，这，这也说不上犯事吧？”
他着急要为自己辩解，毕竟事关璀璨的前途。
他祖上几代虽然在蜀国有财有势，但只是土财主，本来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当官，而且还是大宋的官。
但是国家被灭却给了他机会，他打点财物上下运作了一二年之久，才混到个正三品上。
刚刚焐热的，可不能凉了。
他徐家上下几代一直活得挺滋润，就是向来信奉天塌下来有高个子的顶，所以徐公辅一惊之下赶紧推脱。
要不是当着公堂，他都想一五一十交代了。
犯人这样坦白，赵文化也真是想不到。
但怎么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的？赵府尹起了疑心。不仅是他，林桑他们也听出了一点端倪，他口中的“那几个人”，是在说他们一行吗？
想到这里林桑向赵文化轻轻摇了摇头，动作很轻，徐公辅完全没留意到，但公堂之上的赵包子竟然懂了。
或者，他本也就听出了对方话里的不对劲，大家说的显然不是同一件事情。
“呔，还狡辩！”他又将木头一拍开始诱供，只是表情看上去更怒了，“本府跟前也敢推脱欺瞒，胆子肥了啊，还不如实招来！”
见府尹这样凶狠，徐公辅都快哭了。
“嘿哟四爷啊我的四爷，小东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瞒四爷你呀，这事真不是小的主意，我也是收到命令，说将几个人藏到我府里几天，叫我一概不用管，也别跟他们说话，只负责每日送食水就是。”
结果这么简单的事他都办不好，要怎么向上头交代他本来心里也烦得很，既然四爷问起来，大家都是一家子，不如向四爷求求情？
他私下觉得四爷才是最仁慈的，跟那个铁面三爷不一样。
“就在昨天夜里，人刚送来呢，唉，说起来我也是倒霉，不光新纳的妾室背着我偷汉，那几个关在柴房的也在我管教小妾时趁乱逃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知道——”
“只知道什么？徐都护，记得之前你考评时本府就提点过你好好说话，想清楚了再说，怎么还是这么语无伦次？”
随着一个威严的声音，一位紫袍官员龙行虎步而来。
他虽然长着跟赵文化同款包子脸，只不过包子皮颜色略微深些，但表情板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褶子。
听他自称本府，难道又来一位开封府尹？
而且小包子一见大包子才是真正怂了，马上垂手退到一边。
大包子见他这个样子就来气：“你怎么回事，年纪也不小了，连个代府尹也做不好，一大早这是闹什么，好好地抓捕朝廷大员，把个公堂闹得乌烟瘴气。”
破案了，怪不得这货这样不专业，而且这个府尹当得明显底气不足，原来正经府尹在这儿呢。
正主一进来，赵文化这个替补的底气明显更不足了，本来低着头乖乖挨批，但一听后面这个话他反而抬起脑袋。
“你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何曾胡闹，你怎么不问问徐胖子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私自用刑，还差点把人逼死，要不是刚巧有人相救，这事儿都够他喝一壶的。
现在人还活着，但滥用私刑是事实，赵文化用脚拨拨徐公辅：“你自己说昨天都干了什么好事，我有没有冤枉你？”
林桑明显感觉出来，从听到正牌府尹声音起，三品都护徐公辅气场明显变了。
他本来战战兢兢，正打算和盘托出，结果突然有了底气的感觉。
而且赵文化刚才这句一出口就证明了，俩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徐胖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嗐，四爷你说这个呀，这不是私刑，确实是这贱人不忠在先，她敢背主，我就打得她！”
林桑不禁暗叹一声可惜，这货说话虽然颠三倒四，背后信息量却不小，可惜这位正牌府尹出现得太过及时。
有定海神针坐镇，想再撬开他的嘴就难了。
代班府尹显然没发觉这一点。
“放屁！”赵文化本来解释完一句又跟鹌鹑一样缩在一旁，再次被徐胖子勾出了火气，“什么不忠，什么背主，你凭着那些破烂颜料就给人家安了个大罪，真要是私刑逼死人命，我看你刚焐热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涉及到官位，徐公辅这才慌了：“不，不可能啊，那不是什么颜料，是守宫砂，我特地向清风观的上乙真人高价求的，能帮我辨明忠奸。”
这话说得别人还尚可，钱惟浚哈哈笑场。
“上乙真人，是哪路神仙，他怎么不干脆改名叫太乙真人呢，有没有收过熊孩子做徒弟，三头六臂的那种？啊哈哈！”这不是老师在庆丰楼排的戏么，这家伙该不会是老师的戏迷吧。
但一想不对，这里是宋国，没开连锁酒楼呢。
这小子抓重点的能力真是绝了，林桑白他一眼，继而问徐公辅：“高价求来的守宫砂，那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是用什么做的吗？”
“这两位是？”其实徐公辅刚才就见到了，小贱人好端端躺着，身边还围着一男一女。
在房顶上时林桑变回了女妆，而徐公辅的印象里， 那三个奸细是清一色大男人。
再加上邵子武此刻不在现场，人数也对不上号，他这颗榆木脑袋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不知道自己一心想抓回来的逃犯就在眼皮子底下。
“我们是方子的娘家人，是我们告的状。”林桑掷地有声，就这样通过官方途径给自己一行弄了个阳光身份。
这是他们来的路上就商量好的，有何方子作保，谁也没怀疑什么。
毕竟不是亲人，谁会牺牲自己挨板子前来告状？
这里最熟悉何方子的要数徐公辅，但他也仅仅见了对方两面而已。
一次是一个月前纳妾那天，他惊为天人，宝贵得不得了，要不然也不能出门公干前还急匆匆去求什么守宫砂。
第二次就是昨天夜里，那时候怒火中烧，宝贝顿时成了笑话，他一心只想弄死对方。
所以严格来说，对方的家世底细，他也不甚了解。徐公辅又不是个有急智的，他这副样子，竟然成了最佳助攻，帮他们佐证了身份。
正牌府尹没有起疑，替补的那位也没有说什么，赵文化吩咐衙差上证据。
“这就是从你家里搜到的守宫砂，顾名思义，就是用守宫喂了朱砂做的，你睁大眼睛瞧好了——”
沃特，守宫砂，就是守宫加朱砂？徐公辅表示不能接受。
“不不，不可能，上乙真人可是说了，这是从神座下请回来的……”还念叨那位神仙呢，赵文化真是无语。
正在这时，有衙差回报：“禀府尹，上乙真人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