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想不想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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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发生了什么?”钱惟浚还没从救援成功的傲娇里缓过神,就见师父携着老师跳将出来,然后就是没头没脑一阵狂奔。
“傻子,快跑啊——”林桑能招呼他赶紧逃命就不错了,根本顾不上回答。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没从眼前消失,她分明看到刀剑火把几乎就要砸到她身上,若不是有邵子武那一捞一纵,她要么众目睽睽躲进农场,否则只好眼睁睁瞅着被戳几个透明窟窿,或者被火把点燃。
仔细想想,好像两个都不太妙。
跳出围墙后浓浓夜色掩盖了他们,而且好在阖府也没有一个能够平地越墙而出的高手。
等主人亲自带着下人从大门气喘吁吁地追赶出来时,他们早就遁远了。
“呸!”大财主不甘地在后面跳脚咒骂,“他们以为出了我这宅子就逃脱了吗,做梦!”
不光他这样说,没跑多远后,邵子武也是这么说的。
“不能再跑了,开封府晚上是有禁军巡城的,我们没有路引,一旦被抓,一律以奸细罪论处。”
他们是被绑架来的这里,这一路他虽然都趴在马车里装晕,可只要留心一路的风土路况,再计算路程,不难发现这里正是宋国都城开封。
钱惟浚听得脚下一个趔趄:“什么,我们都到开封了?”
神啊,这几天是怎么了,他一个吴越皇子,先是偷溜到江南国,机缘巧合竟然又来到大宋。
他还回得去吗?
这货一路昏睡着不清楚,林桑是知情的。所以这一路也很纠结,几次在想要不要冒险逃跑。
她一心想着回家过年,结果南辕北辙,越走越远,直接来到千里之外。
可不弄清背后隐藏力量,就算侥幸逃走,危机并没有真正解除,说不定还会被她带回村子。
一想到这个时代一言不合就要屠村就浑身发毛,所以她跟邵子武商量完还是决定将计就计,蛰伏不动。
来到大宋钱惟浚是身不由己,林桑则是仗着有农场这个最后的屏障。
邵子武呢,大概是艺高人胆大吧。
宋国虽然不像前朝一样有宵禁,但皇城根下,日夜的巡逻比哪里都严密。
虽然国家之间互相都有贸易,城中一定不乏吴越商人,可他们三人情况特殊,是被掳过来的,完全就是个黑户。
回头被抓,他们是谁,打哪儿来,要干什么?这样的灵魂拷问一个也扛不住。
何况背上还负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怎么看怎么可疑。
说到姑娘,林桑立即停下脚步,借着星光往她看去。
还好,这姑娘浑身是伤,脸色也苍白,脖子下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勒痕,但明显还有呼吸,还有得救。
这都不用师父出手,徒弟钱惟浚几招三脚猫的推宫活血就把人给弄醒了。
何方子幽幽转醒后是一片黑暗,还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然后对着三张陌生诡异的脸,做出了跟钱惟浚醒来时一样的反应。
林桑抢先一步捂住姑娘即将呼出口的惊叫。
“别怕,何方子,我们不是坏人,事实上,你刚才上吊,是我们救了你。”
这句话的安抚力道十足,而且虽然看不清楚脸,这分明是个柔和的女声,充满了和蔼的善意,何方子很快安静下来。
“你只要不乱喊,我数到三放开手,你要是答应就点点头。”感受到姑娘的点头,她数着,“一——二——三——好了。”
林桑一边留意周围动静,一边继续安抚她:“我们不是来害你,而是来帮你的。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我。”
这声音这阵仗,特别像后世电台一度很流行的知心姐姐,何方子走投无路都绝望了,猛然间获救,又好言好语相待,她一生之中何曾被这样温柔对待过?
年轻姑娘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猛然升起一股想要大声哭诉的念头。
“嘘,你轻声点,把卫兵引来就不好了。”林桑拉着她坐下。
邵子武摸索着找到一间关张的铺子背后,暂时安全,可能撑多久谁也没把握。他们这会又饿又困,好不容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还没蹲好,就听见小姑娘低低的哭声。
“奴家叫方子,十岁那年家乡大灾爷娘都没了,跟村里的几个孩子一起被人牙子救了卖到这里……我们这些年被牙子们卖来卖去,奴家最后被卖到开封一户李老爷家。”
林桑几个听了都是恻然。
他们知道确实有这样的人贩子,除了拐带孩童,还专门去一些灾情严重的村子,捡那些大难不死的孩子去卖。
虽说大难不死,可一条命虽然保住,今后的人生却是完全不可控。
男童还好些,被有些生养不了男孩的人家收养了,从此改变命运也不一定。
女童却是至此开始漂泊无依的一生,长相普通的为奴为婢,标致一些的反而悲惨,不是被卖入青楼,就是卖到大户人家做妾。
方子姑娘看来是后者。
“上个月因一位徐家老爷说是捐了个什么官,刚刚从益州来到开封上任,李老爷便做主将奴家送给徐老爷。”
原来财主一家也是刚来不久,尚算新开封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掺和进他们这起绑架案的。
方子姑娘刚才被勒得声带受损,说话沙哑,就连哭泣都费劲,但还是坚持控诉。
“奴家刚被送来,正碰上老爷外出公干,他出门前,在奴家肩头点了一粒什么守宫砂,奴家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结果一月后老爷回来,突然打骂奴家不守妇道,我,我……”
她突然捂着脸沙哑地哭起来:“奴家真的没有啊,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曾疑心这是大娘子捣的鬼,因为从第一天起,正房太太就容不下她。
可这又说不通,因为守宫砂是老爷亲自给他点的。
她虽然不堪受辱上吊自尽,可临死前都看到漫天神光了,脑子还是懵的,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钱惟浚捏了捏拳,事情很明显了,这倒霉姑娘就是被冤枉的。
“你傻啊,有冤屈就该报官,自尽有什么用?”他真是恨铁不成钢,“要不是我两位老师救你,你现在已经一命呜呼,到死都背负污名。”
以死明志什么的最是无稽,就算真的能自证清白,这种清白不要也罢。
林桑觉得这货纯属站直了说话不腰疼,从被发卖的那天,方子姑娘的小命就在别人手中捏着。
她应该也是想过要反抗的,可就那两把子力气能反得过谁?
整个世界没人听她说话,没人跟她讲理,林桑注意到她也是缠了足的,就算不是三寸金莲,怎么着也得是铁莲,看起来孱弱得连逃跑的能力都没有。
她唯一能做主的就是结束自己一条小命。
“是谁给你缠的足?”她真的没想到,这歪风已经从江南国刮到大宋,开始屠害广大妇女。
姑娘说起这个就掉眼泪:“是前两年牙子给我缠的,说文人老爷们都喜欢这个,缠上能多卖价钱。”
“腾”地一下,林桑火气又起来了,她问何方子:“你恨这些害你的人吗,想不想报复回去?”
何方子愕然。
抗争,报复?当然想,连做梦都想,她恨那些人牙,也恨这个不讲天理的新主子,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反杀?
林桑还没说话,负责望风的钱惟浚突然转过身。
“不好,我听声音有一队禁军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