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何以生存,何以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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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个问题掰扯清楚了也好,林桑放下昨天熬了一宿列出的计划表。
“照你们的说法,以后都是治理国家的栋梁之材,那么我问一句,你们的治国理念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三郎大声回答:“当然是读书明理,跟着当代大儒学治国之道。”
林桑反问:“当代大儒,他说的话一定对吗?书中记载的尚且没人敢保证就一定是绝世真理,哪位大儒敢说自己说的一定是治世良言?”
这个问题太惊人了,从汉朝独尊儒术以后,从来没有人敢公开质疑大儒的话,更没人质疑圣人着的书。
林桑冷笑:“如果这些东西真有用的话,前面那么多的朝代为什么会覆灭?”
“呃——”大皇子正想说两句,立即就被噎住。
是啊,前朝万国来拜,是如何的盛况,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吴越不能比,就连赵宋王朝也没法望其项背。
那样的盛世,是没有治国大儒吗,缺乏治世书籍吗,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一败涂地?他一肚子疑惑,又不好意思问,全写在了脸上。
林桑继续发问:“我假设一下,以后你们中的一位要继承大统,有的要做治世能臣,是这样吗?”
这虽然是事实,但貌似还没人这么直白粗暴地在明面上说出来,大家都不由心头一颤,躲避着彼此的眼神。
林桑才不管这么多弯弯绕绕,这些孩子早晚要习惯她的风格。
“可是就你们现在这小样会些什么呀?知道国家一年有多少粮产税收吗,什么地适合种什么,赋税定在多少最合理?下面官员说的话,你怎么知道有没有坑你?”
“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坑骗皇帝?”有二代下意识反驳。
林桑都笑了:“你们几个不仅民生知识是盲区,就连书也没念好。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史书中记载那些欺上瞒下,叛军都到了宫门前,奸相只手遮天粉饰太平的实例还少吗?”
这话说的男孩子们都沉默了,公主们也许不尽了解,但皇子们是读过史书乃至兵书的。别说前朝,就拿他们吴越来说,几十年来就没少办理那些渎职的官员。
二代们鼓着气场瞬间熄了大半,林桑依旧发出灵魂叩问。
“除了粮食作物这些民生根本,你们有谁敢说一句了解这个国家?要怎样解决水患,怎样发展人口、解决就业?我们的军事边防又如何,有敌军进攻该如何组织战斗,怎样设防抵抗?”
大家呆呆张大了嘴,这些问题书本上好像有,又好像没有。那些大儒似乎都能说出一些,但谁能给出一个切实可用的方案?
大皇子张了张嘴,还是问出来疑惑:“这些答案大儒们不知道,书本中也不尽有,那,那要去哪里找?”
“绝知此事要躬行,当然是从实际历练中去找答案。”
阳明心学说“知行合一,事上磨炼”,这帮小崽子读了几年书,一个个眼高手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感,还真是无知的最无畏。
钱大郎低头不说话,那个明里暗里都喜欢跟他较劲的老二也开始默默思考,只有大公主还不服气。
“晟淑人一会诅咒我们会成为亡国奴,一会又说我们都会成为治世能臣,正话反话都让你给说了,真是好笑。”
这是杠精吧,林桑不怒反笑。
“听说吴越的公主们也是读书明理的,就学了这么个断章取义?”她眼峰一扫,大公主莫名心中一凛。
“不管亡国还是治国,以你们目前的能耐都没有出路。相反,有了生存技能,管你王公贵族还是平头百姓,不管国家的前途如何,都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大家咀嚼着这番话,大公主刚沉默下去,三公主又跳了出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哄我们给你做免费的劳力。”小姑娘自觉看穿了一切。
这个问题林桑觉得太好回答了:“免费劳力?你们不会天真地以为,早上那些花架子已经赚到今天的伙食了吧?还是那句话,我们村不养闲人,要是不想呆就回去,我管你恃宠生娇还是躺平摆烂呢。”
林桑说完没看小姑娘的脸色,开始点名分派任务。
作为嫡公主,三娘子从未被这样羞辱过,眼泪刚在眼眶里打转,沉默了半天的大皇子突然一声震喝。
“好了,领到任务的赶紧上工,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质疑淑人的吩咐。”
大哥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三娘子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亲妹妹这样想,其他弟妹们也表示不解。二皇子暗地里撇嘴,这大郎真够狡猾,听说这诰命淑人深的父皇和祖母的心,就做出这副样子来,也不知道给谁看。
一旁领了任务的钱大郎却浑然不觉,他倒不是为了溜须拍马,刚才一番质疑,他还真有了些触动。
要他承认一介农妇说的话他还做不到,但确实也对大儒和从前的课本产生了怀疑。
反正这三个月他们也回不去,姑且就先照着做试试。
钱大郎今天的任务是跟着钱东上山。一路小跑爬到山顶,大塘村的小伙子们气息如常,只有钱大郎又喘成了狗。但是爬上山后眼前一亮:“哇,这山上种了这么多粮食?”
虽然认不出眼前的是什么,也不是他亲手所种,但硕果累累的满足感扑面而来,不由升起一种丰收的喜悦。
不管盛世还是乱世,丰收都是让人怦然心动的画面。
谁知大皇子刚感慨完,周围响起一阵嘻哈笑声:“哈哈哈,这不是粮食,大皇子连甘蔗也不认得……”
“甘蔗?”钱大郎尴尬,这又是什么玩意儿。这些龙二代有优越感,他不知道面对他们的无知,大塘村的孩子们一样有着浓浓的自豪感。
所以两拨人才会谁也看不上谁。
只有小东依然厚道:“大皇子第一次见,不认识有什么奇怪。”他耐心地给对方科普:“这是一种水果,别看这山的土质偏砂性,但是ph值却成弱酸,种出来的糖蔗又饱满又清甜,再合适不过。”
大郎像听天书一样:“偏砂性……什么值适合?”
大皇子比自己大一两岁,年龄比较相投,钱东反应过来对方没上过科学课,不厌其烦地给他解释新名词。
钱大觉得自己勉强听懂了,可是又产生了新的疑问:“那这土壤的酸碱性,又是怎么测试出来的?”总不能抓一把土起来尝一尝吧。
面对这样的脑洞,大家又笑上了,不过这次的笑声里多了许多善意。
“想什么呢,别说尝了,就算你把泥土都吃下去,也判断不出来。”
“那怎么——?”
“当然是做实验了,林老师教我们制作了ph试纸,阈值如何,一对比就知道。”
每块地都有与之相匹配的作物,原来这句话是这个意思。可是真的假的,种个地还有这样的讲究,不是一股脑儿将种子撒下去吗?大郎将信将疑。
然后到了晚上的课堂,他总算见识到了迷幻又有趣的生化实验。
在实验室里,酸碱值什么的都成了最最基础的小儿科,林老师今天给大家布置的课题特别大。
“这是橡胶草,目前体内的胶质还有限。大家先在实验室里尝试,我希望在收割季节到来前,我们已经总结出炼胶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