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禽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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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娘巴不得这样，阿勇伤得重，虽然得到了救治，可哪里还能走路。
林桑则是为了培养这货的新爱好，也是舍命相陪。结果四个人打了一圈又一圈，决战到通宵。
在林桑严密计算下，最后让刘长小输了几个钱。他非但没觉得沮丧，反而激起了万丈雄心。
“我就不信了会一直输，再来再来，非让你们输掉裤衩为止。”
输掉裤衩是齐咚呛的口头禅，很快就被刘长荒腔走板地学会了。齐咚呛还鼓励他：“这就不错了，陛下毕竟是第一次打牌。”
其实齐小爷觉得自己更不容易，明明心里恶心得要死，面子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被顺毛捋虎须的昏君果然龙心大悦，也是啊，第一次摸牌几乎能战个平手，他果然是个天才。
“来人，给这几位远道来的客人赏赐黄金百两，南珠十斛。”
这个时候的黄金纯度还没那么高，但珍珠是真的晶莹圆润，拿到后世绝对每一粒都是真品。
不过林桑突然发现她突然对“斛”有了新的认知。一斛不是一壶，而是十斗，也就是一石。所以十斛南珠是什么概念啊，映照得宽阔的金殿都熠熠生了宝光。
能震撼到吴越客人刘长很是自得：“这都是上好的南珠，全赏给你们，我大汉国有的是。”
是啊，这是南汉的特产，就算到了后世，珍珠依然是这片大地的特色物产。刘长以它为傲，可他不知道的是，以命易珠，采珠人几乎是仅次于皇帝的高危职业。
他们要刺破自己的耳膜方便潜水，在惊涛骇浪中九死一生。就算搏过了风浪，长期泡在海水中，身体也每况愈下，很难善终。
可珠宝的价值是后天赋予的，要不是上位者的喜好，就不会衍生出这一职业，以致开采过度，到了后世很难再找到真正的天然珍珠。
所以再喜爱也不能流露出半点心思，林桑强忍住被莹润的光泽惊艳到的眼神。
剩下两人，直男齐咚呛是真不感兴趣，阿若的性格可能比齐小爷还要刚一些。
没从对方眼中看到震惊，刘长装叉没装成，就有些讪讪。
“好了，牌也打了，早膳也用了，那个什么黑金在哪里，我们这就出发吧。”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得到赏赐的林桑将那副牌留给了刘长。
收拾完准备出发，一行人走到大殿门口，林桑突然听见后面传来迅疾的破空声。
阿若先她一步听到，也先一步做出反应。她一把将林桑远远推开，一边用柔韧的巧劲在空中翻了个身，一掌对向凌空扑来的身影。
“嗷——”一声巨吼，大家看清后不禁冒出冷汗。
扑上来的竟然是一头猛虎，刚才紧闭的铁笼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就连刘长都吓破了胆。吴越的贵客没说错啊，这游戏虽然好玩，可实在不安全。
不仅是他，吓呆的还有满殿文武。他们平时见人兽在笼中相斗就够刺激了，更别说这次还将战场延伸到了笼外。
近在咫尺，威胁着每一人的生命。
汉国的上位者每天都要玩这个游戏，可危险一旦降临，没有人不瑟瑟发抖。
反而最镇定的吴越三人组，尤其是阿若。
她面不改色跟虎掌对了一下，紧接着又抡起一脚，重重地扫在对方正在咆哮的虎头上，咆哮声顿时中断变成呜咽，伴随着一记无影脚，还飞出一颗带血的虎牙。
林桑曾经一拳打掉人大牙，但她觉得弱爆了。毕竟踹飞虎牙这件事就连武英雄也没做过。
第二招过完，两边同时落地。猛兽到底速度快，它四脚落地的瞬间也是它蓄满力量的一刻。
畜生不认识人，它本来是无差别攻击，但阿若给了它两下，现在它高高纵起认准她扑过去。
阿若纵跃力当然很强，但也没法跟猛兽比。所以她非但没跃起反而仰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一个不慎摔了。
但林桑知道她这是以逸待劳，趁着大虫跃在半空无处闪躲，她边向前滑行边双脚高举着打挺而起，重重踢在半空中的老虎肚皮上。
阿若的一脚力道得有多大，力透脏腑，大虫狂吼一声，这一次嘴里竟然呕出血来。
刘长和满殿文武都看呆了。有人颤抖着声音问：“这年轻人几乎看不出是姑娘还是小伙，身手怎么这样惊人？”
“是啊是啊，”有人脸色苍白地附和，“之前看了多少场人兽大战，再怎么彪形大汉，到最后还不是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幸好她不是格斗场上的勇士，否则宫里的猛兽更短缺了。
一旁的林桑虽被阿若推开，但跟齐咚呛两个密切关注着，随时准备援手。
他们盯着大虎的同时也没落下殿中众人，这几句议论也一字不落听了进去。
还真是上行下效，不仅国君如此，下面的臣子也对这样的人间惨事津津乐道。不知道是真的麻木了还是装作麻木，林桑不知道哪种情况更悲哀。
突然林桑眼前一闪，她也一个瞬身奔到另一个铁笼前，一把抓住一只黝黑的手腕。
手腕粗到她只能握住一半，而那只蒲扇一样的手掌已经搭在铁笼的锁扣上。
“你想干什么，媚猪？要将豹笼也打开吗？”就知道有人捣鬼，否则紧闭的笼门怎么会突然打开？
开门的果然是媚猪，她被抓个现形，却并不怎么害怕。
林桑不知道，他们刚才接受赏赐时的淡定已经刺痛了诸媚，尤其是媚猪。
自从进宫，她每天想尽办法哄那个傻子皇帝开心，一天比一天没下限。直到想出人兽格斗的金点子，陛下狂喜下她也才得珠一斛。
可这些吴越人竟然凭不起眼的一副麻将，获得了几十倍于她的荣耀，凭什么？
所以面对刘长不解的眼神她很是坦然。
“昨天玩了一宿什么麻将，不是没看成斗兽戏嘛，我就想着临出发再给陛下助助兴。”
如此草菅人命，林桑听得怒火中烧，可是面对这一殿卧龙凤雏，她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她冷笑：“媚猪真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啊，你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放虎出笼，就不怕伤到陛下？”她抓住媚猪的手一直没松，“而且你还嫌一只不够，还要给陛下加一只豹子？”
刀子不割到肉不知道疼，以刘长的心性，这殿上不论谁今天被猛兽啃了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事关自己生死就不一样了，昨天林桑时不时的挑拨已经成功种下疑心的种子，再加上这一出，一国之君已经黑了脸。
“媚猪，这是怎么回事！”他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语气森冷，眼里闪着杀意。
无法无天惯了的媚猪都吓到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还真没怎么跪过，那个吴越贱人老跟自己过不去，她发誓一定要讨回来。
“不不，陛下是真龙天子，虎豹再大胆也绝不敢伤害真龙的。”
在他们的争执声里，这边阿若已经翻身上了虎背，一手揪住虎耳，另一手已经将它两只眼睛都打瞎了。
林桑突然笑起来：“不愧是禽兽啊，连虎豹的心思都一清二楚。”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刘长，“既然虎豹不敢伤害天子，不知道会不会伤害天子最喜欢的宠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