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谁敢动你我废他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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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在拿人命开玩笑吧?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连短襟大汉都呆了呆。
少年的动作却很利索,他看了一眼病人,一手搭脉,另一手就去翻药箱。
众人眼前一花,就见他从一只药瓶中拿出银针,抓起病人的十根手指,唰唰唰连挑几下。
挑完还上手挤,眼见得乌血从病人指尖滴滴答答地掉下来。
“哎呀,这样吓人?”
有人大喊。
挤完十个手指,小车还大着胆子去翻病人的身体。
正要给他脖颈后也来这么几下,懵掉的短襟大汉总算反应过来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将小车推了个趔趄。
“你这娃娃好毒的心肠,我侄儿病得这样了,你还嫌他死得不够快?”
他那样子就像在喊大伙来救命。
“大家来看啊,这就是庆丰楼的东家!酒楼的菜要把人吃死了,东家一边说着好听的,一边还下手这样狠,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小孩冒充神医弟子,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林桑直翻白眼。
事情都曝光了,众目睽睽下我灭个球的口!
但对方还真是有备而来的,他们还知道怎样引导舆论,对她这个东家的底细调查得也很清楚。
林东家顿时成了大厅的靶心,嗖嗖地承接了所有人的目光。
林桑先扶起钱车:“没事吧?”
小车揉揉痛处,这一跤虽重,但只是摔了个屁股墩,他摇摇头。
“伯娘我没事,还是救人要紧。”
师父说医者父母心,这位大伯不讲道理,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上来就推,但不是他不救他子侄的理由。
那大伯还来劲了。
“大家都听到了,这小孩就是庆丰楼东家的侄儿,就是来杀人灭口的。小小娃儿心肠这么歹毒,我侄儿死了,非要你们一家偿命不可!”
柿子挑软的捏,小车才到他肩膀高,短襟大汉抬起脚就踹向小车。
“灭你傻叉的口,你当厅里这么多人眼睛都瞎吗!”
林桑忍不住爆粗,赶紧也飞起一脚,生生制住大汉的攻击。
这段时间她跟着阿若练武,除了更懂得用巧劲四两拨千斤,还对穴位经络有了初步的认识,身手开始有点起飞的迹象。
就算对方是彪形大汉,只要不是练家子,在她这里也讨不了好。
同样是硬碰硬,这一脚叫大汉连连后退,痛得直龇牙。
林桑身量并不十分高,身形还有些消瘦,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很具迷惑性。
所以她这一脚直接把大汉踹傻了。
就是这一愣神,大汉脸上又挨了她重重两拳,要不是大厅里挤满了人,肯定能让他跌飞出去。
林桑觉得挺可惜。
对娃都下得去手的渣渣不必留情,已经很久没人这样触她逆鳞了。
大汉被人群接住,还没站稳,林桑指着他开骂。
“哪里来满脸长毛的畜生,我侄儿好心救你侄儿,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动手,你真是亲叔叔?哪有亲叔叔开口闭口咒自己侄儿死,还不让人救的,没见他脸色都缓过来些了?”
是啊,真是亲的,就该像这位嫂子一样护着自家侄儿。
她话音刚落,站得近的几位都看向担架青年,有人带头喊起来。
“你别说,是真的,这后生的脸色有血气了,就连嘴唇都红了许多。”
小后生只是扎了病人手指几下,这就有救了,这么神奇吗?
但好转的脸色是有目共睹的,议论声又嗡嗡地闹开了。
小车分开人群着急上前。
“大家都让开,病人这是中了日头的暑气,大家散开好让他喘气,再让我扎几针就能救过来了——”
刚才那根针不知道丢去哪里,就算找到沾了细菌也不能用,小车说着又要开药箱取银针。
满脸横肉的短襟大汉还陷在人堆里,可担架旁边还站着另几位汉子。
有人一脸横肉站出来。
“你胡说什么,我侄儿明明是吃了庆丰楼的饭菜死的,说什么中暑,真是笑话,谁听过四月里头就中暑的!”
铁了心不让治,这意图就很明显了。
都不用林桑继续说什么,一个站得近的老伯都表示听不下去。
“你这叔叔,怎么说话呢,什么死呀活呀,孩子明明还在喘气,脸上也有血色了,定然还有得治!”
“是啊,还真是林东家说的那样,怎么当叔叔的,开口闭口就咒侄儿?”
虽然还在四月,但天不是还旱着嘛。
自从那场大雪后,这天又开始长时间放晴,这段时间白天日头烈得不像话。
一位大娘也附和。
“可不么,赶紧让这娃娃再试试,不管得的什么病,都得先把人救过来不是?”
就算真没气了,真要是亲人,肯定想尽最后一点办法。
死马也要当作活马医啊。
林桑冷笑。
“这几位大汉上门就说庆丰楼的酒菜吃死了人,到现在为止都只是一面之词,拿不出一点证据。这也罢了,还一直阻止庆丰楼救人,我想问问大家,他们安的什么心?”
“啊——”
一句话把人整明白了。
“说得是啊,好像还真是这样,这安的什么心?”
从地龙事件开始,一直被带节奏的众人开始回神。
林桑满意了,就他们懂得利用群众舆论么?群情虽然容易激愤,但百姓并不真的傻,大家的眼神是雪亮的。
她来劲了。
“丰掌柜,带人把门都堵死,咱们报官。就说有人当众谋财害命,意图不轨。接下来谁阻止神医弟子救人,谁就是害人的凶手!”
“对,谁阻止谁就是凶手,亲叔叔也一样!”
众人纷纷声援林桑,形式突然逆转,一边倒向酒楼这边。
主要病人转好的脸色真的太有说服力,加上大汉的做派又太可疑。
怎么办?
一开始呼呼喝喝的短襟大汉开始思考对策,担架边的三名汉子也一时被这阵气势震缩了手脚。
小车正要伸手,一个声音又在背后大喊。
“住手,庆丰楼还真是不得了,分明是东西不干净吃死了人,这会竟敢当着大家的面杀人灭口,大家别被这婆娘骗了,她是庆丰楼东家,自然要替酒楼遮掩。”
原来是刚才的地龙兄,林桑还没顾上收拾,他自己还急吼吼跳出来找死。
他就是气氛带动的主力之一。
估计他刚才一番表演达到了目的,给了他群众好愚弄的错觉。
但这一次,他对气氛的煽动效果没有预期的那么好。
林桑瞥了他一眼。
“你急什么,我们的账一会再算,这件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着急跳出来,难道你们是一伙的?”
“什么?两拨人是一伙的?”
吃瓜群众又惊了。
今天的戏真是高潮迭起啊,两伙人不是一起出现,穿着打扮完全不同,看着八竿子打不着。
有人惊觉。
“他们说的虽不是同一件事,但细细想一想,都是针对庆丰楼酒食而发的。若说一伙,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完了,事情要糟糕。
圆领大汉正要说话,一位大娘指着担架上的后生喊起来:“不好,这孩子脸色又转白了——”
林桑一看,何止是转白,隐隐还透着青气。
她从前体弱没少中暑,知道暑气没排净反而会加速休克。
“小车快,救人要紧,你快上。谁敢动你一下,我废他手脚!”
她话是对着小车说的,寒光闪闪的凤眼却转向短襟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