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随便一碰撞都是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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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有事带两个哥哥要去镇上一趟，你们在家乖乖听阿奶的话啊。”
临出门了，林桑只是不放心，一遍遍叮嘱：“工程上有什么事跟小川商量，实在不会的等娘回来，注意安全……”
她揉着两个女儿的头发：“还有别忘了，天黑了就不要出门，乖乖在家看书下棋……”
絮絮叨叨个没完。
“好了好了，你还走不走？”狠人老太不耐烦打断，“再唠叨下去我看天黑都出不了门。”
她将林桑往外推：“有我在家里，你有什么不放心？”
倒也是啊，想到老太太手持竹竿的狠辣劲儿，林桑确实不担心了。
加上托托和妮妮的战斗力也不是吃素的，她只好悻悻地坐上车。
这中间小粟一句话也插不进，眼睁睁看着阿嬢坐上车走远。
但是坐上车的林桑体验感不是那么好，牛车一路晃悠悠，摇得她晕车。
小东造车的技术一流，但赶车实在是头一遭。
没想到自己造出来的车压根不听自己使唤，见大哥一脑门汉，小南想到从张二麻子那里学来的招式，也帮着手忙脚乱地招呼。
兄弟两个轮番想办法，家里的青牛也茫然，最后牛车晃得越发厉害。
“停停停——”林桑忍不住制止。
再晃下去她保不齐要吐出来。
娘这样一打岔，兄弟两个更慌了，眼看已经失控，车轱辘要歪到田里，一旁的阿宣及时接过缰绳扯了回来。
十岁的阿宣驾车竟然是把好手，他还给兄弟两个上课。
“东哥，南哥，驾车的时候眼睛要看向前方，不能只盯着眼前的地面。”
“嘹嘹嘹——”
他从容地了呼喝几声，缰绳轻轻向左带，轻松避开垄边一个大坑。
绕了一个弯，林桑也没觉得晕。
“哇，宣儿这样厉害，能不能教教你两位哥哥？”
阿宣就把压箱底的技巧都掏出来了。
“是这样，口令要配合手里的缰绳，绳子不能勒得太紧，牛很聪明，轻轻一带就能知道你的意思。”
他边说边示范：“而且也不能紧张，驾车人一紧张，牛也会跟着慌。”
这孩子镇定从容的样子，简直在闪闪发光。
灵儿对这个自己带大的堂弟也骄傲得很。
“婶子，阿宣还会驾马车呢。有时候伯父送货没人手，就会派阿宣去。”
御术，君子六艺之一啊，林桑也有点兴趣。
他跟周宣商量：“什么时候婶子买匹马，你来村里教教家里的哥哥姐姐好不好？”
灵儿很惊讶：“姐姐们也要学吗？”
林桑认真点头：“当然啦，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想学我都支持。”
她趁机给孩子灌输理念。
“你们也不要被性别年纪给局限住，灵儿你小小年纪就能帮爷爷照顾弟弟，阿宣才十岁，就会很多大人做的事，对不对？”
听周大伯说，灵儿四五岁时就能带着刚会走路的小堂弟了，用一根绳子将他绑在身边，以防他乱跑。
有时候一边洗衣做饭，还一边给他哼歌。
原来小姐弟两个身世这样坎坷，东南二兄弟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一样的庆幸。
自己还是幸福的，虽然没了爹，但是有娘在。
娘自从要跟外婆一家断绝后，一副心思都用在家里，简直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想着想着，小东手里的缰绳又歪了。
“哎呀呀！”小南惊得差点从车上摔下去。
“娘，这个驾车确实难学，看来不适合我。”他有些沮丧，“我还想着学好驾车以后能随时送货呢。”
这些天他上街没白逛，小南已经为村里的农产品初步接洽到一批意向客户。
林桑知道他在沮丧什么，转转脑子。
“其实木车不一定要牲口来拉，我看人力也可以。”
“真的假的？”不管自家俩娃还是周家孩子都惊讶极了：“人也拉得动这样一辆大车？”
林桑说的自然是人力三轮车，但她没马上揭秘。
“回头你们就知道了，现在我们先参观玻璃窑。”
正说着就到了周家火窑。
确切说是周家父子根据林桑一系列概念设计出来的生产线。
东南两兄弟知道母亲又有好主意了，正抓心挠肝地想知道，一下车瞬间被生产线吸走全部注意。
前面的玻璃出窑还算常规，最特别的是最后一步。
上次他们实验过，玻璃软化出窑后，泼冷水会导致玻璃变形，而且常温水还不够冷。
玻璃降温速度不够快，降低了抗裂性。
周宣想的办法是用冰水代替常规的冷水。
“婶子，我们现在用的是冰水。我将大块的冰沉在缸底，上面放清水。我试过了，水温是刺骨的感觉。”
林桑点头：“冰水混合物，温度确实低了不少。”
“是，这样玻璃抗裂性更好，我还试了好多次出窑时间和炭量，现在已经能控制得很到位，玻璃钢化程度也一次比一次高。”
阿宣讲得很细，东南兄弟很快理清原理。
小东先是赞叹了一番，接着又给周宣出了个更好的主意。
“我可以在玻璃出窑口给你加一个机关，材料都用陶器烧制，这样能耐得住高温。”
小东边说边用炭碎在地上画起来。
“这个机关手摇控制，将出窑的玻璃往前送，一直送到侧面开口的冰水缸里，钢化完成后再送出来。”
这是他从手摇纺车演变来的。
“哇！”
周宣拍手了！
“这才是一套完整的流水线，只需要一个人手摇就能控制整个钢化过程。”
匠人的思维有时候是相通的，小东跟着阿宣走了一圈，俩人边走边讨论，给整个火窑提出不少改进意见。
“东子哥太厉害了，这样一来，我们两只窑的效率又能提高不少！”
阿宣一脸景仰。
小东搓着脖颈笑起来。
“不是我厉害，有些是跟墨经学的，有些是我娘教的。娘叫我们好好钻研，还说以后必定是个机械化的时代。。”
机械的伟大，就是能帮人节省时间和力气，更人性，也更安全
说到这个，娘让他研究的洗衣机他也有了新思路。
“我想那机子就用你们家的陶瓷做外壳，然后用竹子做旋转内胆，可以用手摇，也可以燃沼气做动力。”
周宣也立即举一反三：“我们火窑是不是也能用沼气做燃料？这样能节省多少木炭！”
两个喜欢拓展的孩子，思想随便一碰撞都是火花。
周宣对玻璃的生产周期有了信心。
就连小南也期待得很：“娘，这样说来暖棚说不定能提早半个月出窑，不管什么天气我们都能种地了。”
这才哪到哪啊，林桑从包里掏出一瓶胶水。
“看着，我再给你们变个魔术——”
这次的玻璃终于达标了，林桑随手选了两块。
她将胶水均匀涂抹在一片玻璃上，然后将两片粘在一起，又靠近火炉烤了烤，将粘好的玻璃架在两块垒得高高的砖石上。
“小南你胆子最大，跳上来试试。”
“跳——？”
小南战战兢兢。
他是胆子大，但还没到这种不怕死的程度。
但转念一想，难道娘亲还会害他吗？
“好，兄弟们看好，那我来了！”他豁出去一样闭起眼睛，一蹦三尺高，直接落在架着的玻璃上。
“噗通”一下，小东跟阿宣一声惊呼，小南也一阵腿软，差点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