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雇主听起来比自己更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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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易经她一提醒,也想起来了,大嫂子还要在他们家陶窑定制东西呢。
只是那东西怪得很,周书易做了小半辈子陶器,还从未听说过。
“我回家时听宣儿说,你要定制一口比牛棚还大的锅?”
这个比喻把林桑逗乐了。
如果不知道用途,这么比喻也没毛病。
其实她是想做一个沼气发酵池。
她年纪小的时候乡下好些地方一度很流行,他们福利院为了节能,也建了一个。
很可惜后来国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大范围推广。
但沼气功能强大,又是清洁能源,非常适合农村。
所以建绿色农场,还在概念阶段时,她就排除风能水能太阳能,第一个提出沼气方案。
缺了沼气这条生态链,算什么有机农场?
钱家村的地理和气候跟她的农场如此一致,让她想要如法炮制一个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难点就是各种软硬件。
他们小时候就拿砖块砌筑过池体,时间久了会因为不够密封而漏气,那简直就是灾难。
她看到也有立模板用钢筋水泥现场修的,但都太容易老化沉降。
她农场里用的是玻璃钢和pVc两种材料,一种硬体一种软体,各有利弊。
但这两种材料目前都达不到,当天抓贼那天,那只立了功的陶瓮给了她启发。
她想过了,从密封和防腐的角度,用陶瓷烧制完全可行。
只是不仅是做几个池子这么简单,各种配套的管路零配件都要跟上。
她告诉周书易:“是有‘大锅’要做,但情况比较复杂,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除了这件事,也有点小生意想跟周掌柜谈,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林桑一本正经,可把周书易给说糊涂了。
从老父和儿子嘴里得知,这位大嫂子是好心人没错了。但却有些怪异。
他第一次听见妇人当街谈“生意”,他甚至感受到了这两个字背后的信念感。
要知道商贾的社会地位极低,更没有妇人出来谈生意的,这简直比牛棚大的陶锅还要怪。
但是有恩于家人的大嫂子有要求,他势必是要奉陪的。
周书易抓抓脑袋。
“行是行,我有时间,可是,找什么地方商谈呢?”
以前他们几个大老爷们谈事情,随便找个小酒肆就行。
现在对方是位大嫂子,去酒肆他觉得腌臜,也不能席地而坐,更不适合去家里。
周书易这辈子第一次跟女商人打交道,快把他愁坏了。
对方这样纠结,林桑却是个不讲究的,随便张望一下,抬手指道:“我看那里就有个茶肆,就这家吧?”
茶肆可是比酒肆还简陋,但周书易是个随和的,听对方这么说自然点头。
“好,那就去这家茶肆。”
说是茶肆,其实就是个不透风的棚子,比牛棚好一些。
俩人简单要了几样茶点,林桑开门见山,一坐下就拿出随身的图纸。
今天本就打算去周家的,她早就准备好了。
图纸是经她口述,长子小东画的,非常形象,而且尺寸也很清晰。
周书易一看就明白,
他从小就是陶窑的学徒,自己能画图样烧陶,还将这个本事传给了儿子,看图自然没问题。
但就算看懂了也没用,他依然不明白这是个啥东东?
“式样清晰,尺寸标得也细致,烧制自然没问题。钱嫂子,我能问一句吗,这是做什么用的?”
要说是锅,虽然看着像,但哪有四面密封的锅?
而且侧面还留了几个孔洞,到不如说是一只巨型夜壶。
“这个么——”
其实林桑想过要解释,但这是一句两解释得清楚的吗?
横竖不影响制作,她只好先卖关子。
“周掌柜就先当作大号夜壶吧,功能其实差不多,具体用处嘛,等投入使用你就知道了。”
周书易还真是好脾气,二话不说就答应承接。
这玩意儿打胚烧制都不容易,他就算提高一些利润,总价也有限得很。
对方应该不会是批量定制,这点助力对他目前的难关可谓杯水车薪。
他完全没有不耐烦,还细心地询问了一些细节,心里开始估算成本。
“这样的话,就定在二百文一只,大嫂子你看怎么样?”
他的报价很中肯,林桑今天对当下物价有了一定认知,也很快算明白。
“好,这个价格很公道,不知道送货怎样解决?”
这个周书易是有章程可以参考的。
“大嫂可以自己提货,如果不方便,我们倒是有拉货的车。就是费用方面要自行承担,实报实销。”
这样很合理,林桑询问了人力物料,痛快地跟周掌柜签下书契。
签完名字,周书易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林桑一边收起书契,一边又问对方。
“对了,周掌柜除了陶窑,还有一个玻璃窑是吗?我还想定制一批玻璃制品,不知道行不行?”
这完全是突发奇想,连图纸也来不及准备。
她蘸着茶水一边解说,一边在桌上临时描摹,一会就将周掌柜说明白了,可又更糊涂了。
“用陶器烧骨架,用玻璃做墙和顶,你是说这个组装好了,就是一个透明的大棚?”
他环视了一下他们坐着的茶寮:“就跟这间棚屋差不多?”
周书易其实是有些惊喜的。
因为谁也没想过,玻璃除了做碗盏珠宝,还能搭建屋子。
前几年有阵子玻璃制品大受欢迎,皇家刮起一阵风,富人们也争相购买,市场根本供不应求。
而那时陶器的竞争激烈,陶窑几近亏损。
他既是走投无路,又是头脑发热,投了大价钱开出一条玻璃生产线。
可他没赶上好时候。
等他花了两年时间,将玻璃制法研究成熟,整条线也开发出来了,宋国的战事渐渐卷到了隔壁江南国。
他们吴越也开始风雨飘摇,人心不定。
再加上这几年天灾不断,百姓朝不保夕,大堆出窑的玻璃品竟是砸在了他手里。
对自己的新主顾,周书易完全实话实说。
“不得已,我只能想出两个法子应急。一是大大降低出厂价,二是去远一些的地方推销。”
林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前阵子周掌柜才会不在家里。”
为了生计,周书易也是无奈,但他频频摇头。
“可是玻璃比瓷器还易碎,我不仅要多花来回奔波的钱,还额外要花一笔在成品保护上。这阵子地方我跑了不少,就连京城也去碰了运气,可是,唉——”
白花费功夫不说,额外的支出简直要将家底都掏空。
周书易真是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了。实在不行,难道要卖掉一手一脚辛苦建起来的陶窑?
可卖完后一家子又要怎么谋生?
别看他温和地谈生意签书契,心里其实彷徨得很。
现在有主顾要用玻璃建房子,虽然古怪了一点,败家了一点,但他积压的玻璃品,就连那些碎渣都有了去处。
只要回炉重塑,他这条生产线就有了生机。
周书易心里燃起希望,他不挑生意大小,最早的时候,不也是从点滴开始积累的?
虽然这次订单奇而又奇,雇主也跟别家不同,但他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
但这次特殊的雇主还有更特殊的要求,对方听起来似乎比自己更专业。
“是这样,周掌柜,玻璃房对材质的要求比较高,不能用二次回收的玻璃,需要重新烧制。”
但对于那些旧玻璃,她也有安排。
“我可以教你如何做成玻璃棉,这东西能保暖防潮,而且没人跟你竞争,造出来了一定有市场。”
一句玻璃棉已经将周掌柜整不会了,但他还听到了更加奇葩的。
“而且,玻璃房对材料要求高,不仅在尺寸和厚度上有规定,接下来我提供技术,教你怎么做钢化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