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入湿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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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瑶和萧端离了天玄宫，一路北上，往湿沼泽而去。
越往北走，寒气愈重，沁人筋骨。路边所有的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枯枝一根根僵硬地向上挺立着，四围见不到任何明亮的颜色，除了苍黄灰暗，还是苍黄灰暗。
虫鸟仿佛都已蛰伏，听不见任何有生命力的声音，仿佛这里是死地。只有偶尔遇见的潺潺溪流，才显示这个世界并没有在这里静止。
一天之后，湿沼泽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沼泽地，水草丰茂，绿意盎然，大片的绿色向四面八方绵延铺开，往天际相接，与四周衰败萧瑟的群山形成鲜明对比，与这个深秋时节的景象更是格格不入。
萧端极目远眺，说:“玄兄，这湿沼泽太过宽广，根本瞧不到尽头，不知那净井池处在什么方位，乌木红心玉又会藏在哪里。”
玄瑶说:“听你师父说，这里是维系人间阴阳平衡的灵脉所在，轻易破坏不得，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让人闯了进去。而那乌木红心玉又是地藏王放在那里的，千百年来竟然无人能盗取，说明这里自有玄妙之处。此番寻玉肯定不会容易，我们只得细细找了。”
天色渐暗，湿沼泽上开始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玄萧二人顶着升腾的雾气，一个御剑，一个虚步，一点点向湿沼泽深处移动。只是他们丝毫没有发觉，雾气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在湿沼泽上空凝聚，越来越浓密，只一柱香的功夫，便在湿沼泽里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阻隔了他们的视线，他们的全速飞行只不过是在湿沼泽边缘不停地打转。
半个时辰过后，萧端终于发现了异样，他遽然停了下来，叫住玄瑶:“玄兄，这里不太对劲。”
“怎么了？哪里不对劲？”玄瑶回身问道。
萧端四下看了看，再次确认自己的发现，确定无疑后，他说：
“玄兄你看，这四周的景色跟我们刚才所见到的，有什么不一样？”
玄瑶定睛细看，虽然雾霭笼罩在湿沼泽里，周围的一切都看得不那么分明，但那四围群山的目测距离，以及脚下沼泽里依稀可辨的水草分布样式，竟跟刚才见到的一模一样。
玄瑶一愣，喃喃自语：“这不可能！以我们刚才的行进速度，少说也应该走了有十里地，便是距离湿沼泽中心还有很远，但也绝无可能还在原地，这一定是幻觉！”
说着，他掏出别在腰间的觅红尘，往空中抛去。
只见那觅红尘扶摇而上，凌空悬立，原本闭合的红色花瓣缓缓舒展开来，伴随着花瓣的渐次绽放，一束束红光从那花蕊中射出来，越来越亮，最后竟似一盏凌空高悬的明灯，放射出万道耀眼的光芒，穿透不断聚集的浓雾，将方圆三里内所有的一切都照得一览无遗。
觅红尘在前面引导，玄瑶和萧端跟在后面，继续慢慢向湿沼泽深处移动。
因为有觅红尘在前面作为参照物，所以二人很快就发现，每前进一小段距离，觅红尘总会不自觉地偏移出原本的行进轨迹，不管如何纠正，觅红尘都无法直线前行，仿佛总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左右着它。
这样又走了半个时辰，夜色越加深沉，玄萧二人依然没能突破湿沼泽里的雾障，无论怎么走都仿佛是在转圈。
二人不得不退出来，重新思考该如何突破这重雾障。
“湿沼泽果然不是善地，并不是那么容易进入的。”萧端叹道。
玄瑶不答话，他沿着湿沼泽的边缘缓缓行走，思索进入湿沼泽深处的办法。这时他才发现，湿沼泽里面和外面完全不一样。湿沼泽里面的浓雾凝聚得有如实质，仿佛是一张没有边际的大幕将湿沼泽团团包裹，而湿沼泽外面以边缘为界，却是那样泾渭分明，能见度很高，看不见丝毫雾霭，月亮正缓缓从对面的山头升起，月光所照之处，山底下斑驳的树影隐约可见。
玄瑶朝北天望去，那里有一颗极亮的星星在闪烁。
玄瑶大喜：“萧兄，我有办法了。”
“北极星的位置是永恒不变的，”玄瑶指着北极星说，“我们只要以北极星作为行进时的参照物，由它来纠正我们前行的方向，大概是可以穿过雾障进到湿沼泽里面的。”
萧端点头称是，二人也不啰嗦，重新进入湿沼泽。
玄萧二人这次将飞行高度升高了十倍不止，一则他们觉得越往上走雾霭应该会稀薄一些，这样目力可以看得更远，不至于被浓雾所迷；二则，也希望在雾霭之中能更容易看得见北极星，好以它做方向的指引。
可是刚一钻进雾障里，玄瑶已经失望了。
这雾霭就好像有意识一般，不管玄萧二人飞升得有多高，雾霭的浓度依然跟下方一样，丝毫没有变稀薄的迹象。同时，虽然有觅红尘在前面驱散些许雾霭，但可见范围终是有限，在浓得有如汁液的雾霭里仰望北极星，竟像是在水中望月一样变得愈发不真实起来。
北极星明明在北天，这时再看竟像是挂在南天一样，而且，那北极星像悬浮在空中的萤火，竟还跟着时聚时散的雾霭的节奏浮浮沉沉，时隐时现。
想以北极星作为方向指引看来也是行不通的，二人不得不又退出来。
萧端看到玄瑶的神情有些沮丧，思索片刻，说道：
“玄兄，这雾障甚有玄机，这里应该被布下了什么阵法，硬闯怕是不行。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我二人不要一起行动，你在岸边用觅红尘为我做指引，我独自进去一探。我想，无论是什么厉害的阵法，皆是靠迷惑人的六感起效，定然不能扭曲光的传播路径，你在岸边只用觅红尘射出一道强光，我沿着这道光线前行，或许可以突破这层雾障。”
玄瑶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法似乎可行，只是让萧端一个人进入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区区一层雾障都这么难突破，里面的凶险程度自想而知。但是如果换自己进去，留萧端在外面照应，萧端又驱动不了觅红尘，现在便是临时传授他使用方法也来不及了。
正在犹豫不决之时，萧端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走上前去扶着他的肩说：
“玄兄，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我不过是探路而已，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这个方法也行不通，我不会逞强，定会及时退出来。”
此时也别无它法，玄瑶只得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