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方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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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谷行不到十里，眼前呈现出另外一副景象。

芳草如茵，气吹如兰，绿树青翠，竹影摇曳，时见黄莺春燕振翅其间，叫声婉转。远山如黛，山气弥漫，到处缀红点绿，甚是好看，竟是难得的春天之象。

突然从深秋步入暖春，玄瑶一阵错愕，颇有恍若隔世之感。毕竟这是他在人间行走的时间里，第一次见到这种“十里不同天”的景象。

萧端见玄瑶这副表情，笑道：“兄长有所不知，这里已经是天玄宫的地界了，所以才会有如此景象。五方山乃是人间难得的净土宝地，听师父说这山跟地藏王颇有些渊源，至于有什么故事发生在这里，师父他老人家没有告诉我，小弟就不知道了。不过，这里暗藏五行玄机，地脉与天气相通，不受世间浊气的影响，所以终年都是气候宜人的春天景象。”

玄瑶微微点头。他想这里怕要比福爱天还要好些，福爱天固然纯洁明净，却不似这里这般有青春活力。

他这样想着，不觉又思念起福爱天来，不知道那里现在怎么样了。我要找的那个有缘女子到底会在哪里呢？玄瑶默默地叨念着，神情有点凄然。

不一时便到了五方山脚下。

玄瑶仰首望去，这山确实雄伟挺拔，山间雾气缭绕，像衣带绕山飘动，灵气十足。

这山确实有五座山峰，正好分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矗立，四围高中间低，恰似一朵莲花的模样，不即不离，浑然一体。

萧端指着五座山峰介绍道：“东面那座叫苍龙峰，南面的叫朱雀峰，西面是白虎峰，北面是玄武峰。这四座山峰据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而立，各占七个星区，故有此名。天玄宫在中间那座山峰上，它像莲花的花心，所以我们叫他莲蕊峰。”

玄瑶点点头，随萧端过峰上山。

山路还算平坦，但路径却是繁多，纵横交错，像极了迷宫，稍不留神便会走错。萧端轻车熟路地领着玄瑶从朱雀峰进，走星位，踏轸位，踩翼位，又转过房位，如此这般一共过了七个星区。

萧端说：“从四峰中的任何一峰进入都可以到达天玄宫，但是每条上山的路都各不相同，绝不重复，每条路都必须经过七个星区，走错了一个那便很难转得出来，所以平时很少会有外人能独自上天玄宫。”

转过七个星区后，再拐过一个山坳就来到了莲蕊峰脚下。莲蕊峰只有一条路通向天玄宫。这条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一级级的石阶，从山脚一直砌到山顶。台阶光洁干净，用玄英石铺成。

从山脚到山顶，少说也有数千丈，并且坡度还大，玄瑶不知道这些石阶是如何砌成的。虽然好奇，但是他并没有多问，只是跟着萧端往上走。

走上最后一级石阶，眼前豁然开朗，山顶竟十分平坦，视野极其开阔。

首先映入玄瑶眼帘的是一方牌坊，上面书着“天玄宫”三个大字，牌坊下面靠右的地方竖着一块巨大白石，上面镌着“戒、定、慧”三个字。

过了牌坊，眼前是一座很大的古朴的宫殿，仿庙宇的样式构造，青砖红瓦，金顶紫檐，虽然说不上富丽堂皇，却也有说不出的宏伟壮观，自有一股威严之势在。门前松竹杂植，柳树成荫，虽没有什么花木，但真个是无花自香。

萧端大半年没有回来过，况一路又是历经危难，尤其是雾茵谷一战，几乎是有死无生，让他对天玄宫、对师父有着比以往更深的眷恋和思念。今日重新回到这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地方，怎能不叫他激动万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天玄宫跟他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一样的安静庄严，一样的亲切温馨。

萧端兴奋地对玄瑶说：“到了到了，兄长，我们进去吧。”说着拉了玄瑶就往里面走，一边走还一边不住地念叨：“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他们先来到天玄宫的正厅。

这里是议事大厅，是天玄圣尊会聚门徒的地方。大厅宽敞明亮，厅上陈设简单，与一般的正厅无二，但布置极为典雅。中堂上挂着一副佛图，图下设有一案，上面置放着一个青铜的莲花型香炉，里面香雾冉冉。佛图上面画着佛陀，还有一只鹰和一只鸽子，鸽子伏在佛陀的衣袖里，而佛陀正在割自己的肉喂鹰。

玄瑶知道这则佛事，此时在这里又见到这副画，内心依旧感动不已。他忙整敛衣容，上前躬身下拜。

萧端虽然对玄瑶的行为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自己也走上前去上了一柱香，拜上三拜，然后招呼玄瑶往后面的偏厅来。

茶童早已奉上茶来。萧端不及落座就问：“师父他老人家可在？”

“回大师兄，师父十天前下山去了，大概这两天回。大师兄下山这么长时间，师父一直都在念叨着大师兄。”

萧端听茶童这么说，心里更是愧疚。

众弟子听说大师兄回宫了，都十分惊喜，纷纷跑来相见。

萧端素来对众同门爱护有加，不但在功夫上对他们详加指点，而且在生活上也很是细心照顾，所以深得同门之心。萧端见到阔别已久的师弟们，也很是高兴，满面笑容地询问他们的近况以及宫中的大小事务，众人你推我搡地抢着回答，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萧端一时抽不出工夫来照应玄瑶，玄瑶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坐着，旁若无人。

等众师弟们絮叨完了，萧端才走过来向大家介绍：“这位是玄瑶玄公子，是为兄在回宫路上结交的朋友，更是为兄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玄瑶公子出手搭救，为兄就见不着大家了。”

话音刚落，众弟子齐刷刷地跪了一地，齐声谢道：“多谢玄瑶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们替大师兄给您磕头了。”

原来天玄宫的众弟子向来最是敬重这位大师兄，认为无论是修为还是人品，天下除了师父，怕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了。在他们心目中，除了师父就只有大师兄才算是英雄。刚才听大师兄说这人救过大师兄一命，自然感激万分，也不去细究眼前到底是何人，趴下就拜。

萧端知道玄瑶不耐烦这些俗礼，忙说：“多谢众位师弟。我和玄瑶公子在这里说会话，你们先下去吧。对了，怡儿呢？怎么不见她？莫不是又贪玩跑山上去了？如果见着她，就说我回来了。”

众人答应一声，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