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为,她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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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教官的哨声，残酷的军训继续进行着。
晚上宿舍里，薛琳开启了吐槽模式：“真不是人过的日子，5点起床早训，晚上8点才能回宿舍。每天真是累得要命，还要洗漱洗衣服，好想直接躺床上啊！”
李丹附和道：“是啊，我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脚底更像无数根针扎一样。这简直就是度秒如年，太痛苦了！”
薛琳：“婉婉，我是真佩服你。为什么你什么感觉都没有？你看上去精力充沛，就像一个超人一样。”
“可能，我体质天生比别人强吧！”
想想在家里，无论严寒酷暑，黎艾婉都会早早地起床烧水、做早饭、洗衣服。军训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幸好，明天终于要结束了。”董沁说，“我好怀念我妈做的红烧鸡翅和大闸蟹啊！”
薛琳：“我也是，好怀念我家柔软的大床啊！现在想想，还是家里好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好想家啊！”
黎艾婉静静聆听着她们的谈话，心里却是挤满了酸涩。
是啊，提起家这个字，别人都会说想念与温暖。可是，为什么对她来说，却是内心深处的恐惧与焦虑。
她理想中的家是一个在自己寒冷的时候，给予她温暖的地方。可现实却是，一个给她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的地方。
记得小学经常会写作文，我的——半命题作文，别人都会写“我的爸爸或者妈妈”，只有她会写“我的姑姑”。
因为自从爸爸去世以后，一向和蔼可亲的妈妈竟然变得不可理喻。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过母爱的温暖。
别人养育孩子，是因为爱；而妈妈养育她，只是为了折磨她。
对她而言，每一次见到妈妈就像是走进了一个遍地是玻璃碎片的房间，随时会被妈妈的恶言刺痛。
黎艾婉用手背狠狠地揉了一下眼睛，再使劲地摇了摇头，暗示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生活还将继续，希望总会有的，未来也会是美好的。
“琳琳。”董沁话锋突然一转，满脸八卦模样，“你和尹沐辰关系很好吗？”
“很好啊。我和他，还有秦亮三个人从小就认识了，家也离得很近。因为家里大人关系还不错，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可神奇的是从小学初中，从来没在一个班级过。然后到了高中，反而莫名其妙地在一个班级了。”
“哇，那你们三个人是青梅竹马啊！该不会还要来一个两男追一女的狗血情节吧！”董沁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一脸吃瓜表情。
黎艾婉一脸惊讶：“青梅竹马不是一男一女吗？”
董沁：“……”学霸就是学霸，这个时候的关注点还在咬文嚼字上。
薛琳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理会她们的调侃，笑着说：“什么青梅竹马，我晚饭都要吐出来了。我和他们之间是纯纯的朋友情谊，尤其是秦亮，我和他可是死对头。”
董沁像是调侃又像是嬉笑的语气：“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欢喜冤家吗？”
薛琳：“……”
她继续说道：“我和秦亮的梁子可是从幼儿园时期就结下了。有次，我肚子疼。他说吃草药就会好的。没想到他忽悠我，路边的野草随便采几株泡泡水就叫草药。那时候天真单纯的我就这样傻傻相信了。每次我一肚子疼就这样操作，直到小学二年级，才被我妈妈发现。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可恶的秦亮，我都吃了不下10次了。”
每次想到这件事，薛琳就恨得牙痒痒，这人绝对是自己的克星。最可恨的是，他现在还恬不知耻地拿这件事嘲笑她。
大家都笑成了一团，这好像是只有薛琳能干出的事。
黎艾婉眸光一动，一本正经道：“草药，用草做成的药，逻辑上好像没错！”
李丹：“那草药肯定很好吃吧，要不然你不会吃了这么多次还没有发现啊！”
董沁：“你们这是从小就相爱相杀啊！”
薛琳内心：真是交友不慎啊！不应该安慰一下她那受伤的心灵吗？
董沁：“听说，我们班的尹沐辰是新选出来的校草。”
薛琳：“他以前在初中就是校草。他成绩常年第一，最关键长得也好看，简直就是集智慧与外貌为一体的男人。”
“琳琳，那你可要好好把握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董沁盯着薛琳瞧了片刻，戏谑地说道。
“别。这样提着灯笼都难找的男人，可不适合我。”薛琳毫不犹豫开口，“再说他太高冷了，感觉要把我冻成冰块。”
董沁却是一副很理解的表情：“像尹沐辰这样各方面优秀的人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所以高冷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薛琳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婉婉，你觉得他好看吗？”
尹沐辰长得好看吗？
好像挺好看的。
可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黎艾婉沉默了片刻，嘴角忽然绽放一抹笑容：“我觉得没你好看。”
“还是婉婉对我最好。好看的男人都花心。”
李丹：“对啊，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黎艾婉：“……”
606宿舍四位同学的友谊，就这样在笑笑闹闹中悄然建立了。
果然，付出是有收获的。在最后一天的军训成果展览中，高一一班的每位同学都英姿飒爽，意气风发。
教官离别的时候，给每位同学都发了6颗糖。他说以后的日子会很苦，希望糖果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些甜，希望他们未来六六大顺。
黎艾婉握着那几颗小小甜甜的糖果，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微风轻轻拨动着她的发尾，阳光透过金黄的树影照落下来，衬得她身影十分柔和。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糖纸，把晶莹剔透的糖果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醉人的甜意，一股幸福的感觉在心中流淌。
薛琳：“婉婉，你喜欢吃糖吗？”
“喜欢啊！”毕竟，甜甜蜜蜜的感觉谁不喜欢呢？尤其，她最喜欢吃橘子味硬糖。
“那我的给你吧！我牙齿蛀了，明天还要去补牙，真是太惨了。”
一旁的秦亮突然插嘴：“谁叫你平时甜食吃太多了，活该。”
“秦亮，你有没有人性？我都这么惨了，还来挖苦我。”
“那要不我勉为其难地明天陪你一起去医院！”
薛琳掀了一个白眼：“你会有这么好心？别又是在想什么坏主意坑我吧！”
“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还是让我妈陪我去就行了。”
走在秦亮旁边的尹沐辰若有所思，见他们两人又在扯嘴皮子，就凑到黎艾婉身旁：“黎艾婉？”
这是自从他上次问她名字以后，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叫她，听起来熟稔又温柔。
黎艾婉停下脚步，疑惑地对上他眼神，秀眉微蹙：“有事吗？”
“我的糖也给你吧。”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都传言他平时高冷得要死，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吗？
怎么主动说要给她糖，这也太反常了吧！
更何况，他们之间有这么熟悉了吗？
她迷茫地盯着他。
尹沐辰见她沉默，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我不太喜欢吃，你也不想看着它们浪费吧！”
可是，黎艾婉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接受一个男生给的糖？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男女界限泾渭分明。尤其是女生要自重自爱，与男生保持一定的距离，更不能有逾越之举。
她想起了发生在小学六年级的一件事情。
有一次下大雨，一位男同学出于好心把她送回了家。妈妈看到了，竟然说她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勾引男人，长大了肯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自那以后，她潜意识里觉得，随意接受一个男生的东西或者帮助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黎艾婉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出于礼貌：“谢谢，不过我已经够了。你可以给别人。”
“可是，我只想给你。”他唇齿间满是温柔。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
平时只有他拒绝别人的尹沐辰第一次尝到了这种滋味，原来并不好受。
尤其是她这么有礼却又坚定的拒绝，更是让他感到有些失望，但这种烦躁的情绪又不知从何说起。
尹沐辰脑子像抽了一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脱口而出：“为什么薛琳给的，你就要了？”
黎艾婉声音柔得像轻轻流过沙滩的小溪：“因为，她是女生。”
尹沐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