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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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抱着记档快步跑进房间，容问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把记档文书往桌上一放，对容问言道：“哥，这是闇雨楼刚刚说要登记的，是关于侍官小七的”
容问言翻开记档仔细瞧了瞧，有些惊讶的问：“杀害亲外公？那个小七？”
看着记档里的描述，容问言渐渐皱起眉头。
“闇雨楼的白先生说他们会立刻开始调查，让我先登记在册。”容月道。
“哦？这件事是白先生负责的吗？”容问言问道。
容月点点头回答：“溯云说彧公子把这件事全权交给白先生负责，闇雨楼上下都任凭白先生调遣。”
容问言一笑道：“确是他的作风，看来这位白先生在他心中分量很足啊！”
容问言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已然生出情愫，只当是令狐彧很看重这位白先生罢了。
可妹妹容月不像哥哥是个木头，她早就看出这令狐彧对白卿卿过分关心，自那天白卿卿初入闇雨楼的晚宴上，她就知道这位彧公子定是对白卿卿动心了。
“月儿，白先生那边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量帮帮她，毕竟她也是灵族的一员，还是师父的曾孙。”容问言对容月说道。
“知道啦！不论白先生要我帮什么忙，我都会尽力的。”容月俏皮的眨眨眼睛，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王宫，崇鸣殿。
“闇雨楼？闇雨楼要插手调查小七的事？”沈淮清问。
宋安低下头回答：“是，今日一早闇雨楼就派了人去玄机处，似乎还跟徐大人起了些争执...”
沈淮清只觉得头又疼起来了，扶住额头叹气道：“既然闇雨楼插手调查，那就让玄机处配合就是，不要再生事端了。”
“可徐大人那边...”宋安小心的说。
“让他午后过来见孤。”沈淮清道。
“是。”宋安说完就退了出去。
玄机处，是曙鹞国的最高审判机关。
在闇雨楼和灵司阁创立以前，玄机处就是主理一切大案大罪的地方，可这玄机处的上一任主事人因为贪污受贿而至冤案频出，玄机处的风评一落千丈，更是在闇雨楼和灵司阁成立以后一度成为‘摆设’，在新任的主事人上任后才慢慢恢复了运作。
午后，宋安带着一个身着官服的男子走进了沈淮清的书房。
“臣徐逯，参见陛下。”
这徐逯，就是玄机处的新任主事人，为人刚直、办事一丝不苟，尽管有些时候是有一点无情，还被传为‘铁石心肠’，可这些流言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办事风格。
“徐大人请坐。”沈怀清示意徐逯坐下。
等宋安给徐逯递上一杯茶，沈淮清才开口道：“孤听说，你与闇雨楼派去的人，争执了几句？”
徐逯放下杯子，对沈淮清道：“臣是与那名妖族争执了几句，可这件案子本就是我玄机处在查办，闇雨楼不由分说的就插手，这小七既不是灵族也不是妖族，为何要闇雨楼来办这案子？”
徐逯显然还在生气，语调也高起来，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打住，对沈淮清道：“臣失言，请陛下恕罪。”
沈淮清摆摆手，让宋安扶徐逯起来坐好。
“孤知道这案子是玄机处先开始查办的，可这案子里牵扯了小七是否真的杀害亲外公，还以此欺骗王后得了赏钱。闇雨楼和灵司阁本就是主理三族之大罪，这弑亲谋财，确实也该交由他们审理。”
沈淮清说完，徐逯的脸色已经很差了，可他还是恭敬地向沈淮清行礼道：“既然陛下也认为该由他们审理，那臣就退下了。”
徐逯说完，竟然直接起身行礼告辞，连宋安都被惊得愣在原地。
“哎...也是个犟种。”沈淮清到没有怪罪徐逯，反而觉得徐逯是个可用之才，可这人的性格不会拐弯，以后怕是要得罪不少人了。
徐逯走在出宫的路上，还在思索着小七的案子，突然被人叫住。
“徐大人怎么满面愁容？”那人问道。
“闇雨楼与灵司阁将小七收押，不再让玄机处查办了，陛下刚才叫我去，说的话也都是向着他们，若是不需要玄机处！大可将我革职便是！何必让我做这玄机处的主事人！”徐逯越说越来气，那人连忙拉住他道：“徐大人可小声些，那闇雨楼暗示众多，谁知道有没有被派来在暗中监视你的？”
徐逯一听这话，更加火气上涌，大喊道：“我徐逯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要让暗士来查我？尽管来就是了!”
那人奉承道：“徐大人做事一向公事公办，哪里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们大家都很敬佩您敢和那令狐彧叫板呢！”
“我不是跟他叫板，只不过他们闇雨楼欺人太甚！我才要分辨几句！”徐逯道。
那人眼珠一转，将徐逯拉到一边，小声说：“徐大人，这小七的事，我看就是闇雨楼有意包庇，我听人说，那小七从前跟那个叶昀关系甚密，你想想，那个叶昀的师父可是白阎，这白阎又是月怜公主的外公，那这小七...怕不是也跟散妖有联系呢？”
徐逯也是气糊涂了，顺着那人的话就往下接道：“难不成白将军也和散妖？”
那人一把按住徐逯的手道：“徐大人，言尽于此，可不要乱说啊...”
说完那人便对徐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只留徐逯呆立在墙边，低头暗自思索着什么。
闇雨楼。
白卿卿和溯云带着吃食来到监牢里，看见小七蜷缩在草席上，白卿卿轻声叫他：“小七？”
小七回头看是白卿卿，连忙爬起来跑到跟前问：“公主！公主可查到我外公是...”
“你别急，这事今早才告知玄机处那边由我们接手，等一会儿我和溯云就会先去你外公家中查看，你先吃些东西，放心交给我们。”白卿卿不等小七说完就赶紧安慰他。
小七点点头，接过溯云递过来的食盒，眼看着就又要掉眼泪，白卿卿对他道：“小七，你要坚强些，一味地掉眼泪是帮不了你自己的。你吃完了东西，好好回忆回忆，那些天里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或是有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你没放在心上的，等我们回来了可全都要告诉我，明白了吗？”
小七显然是饿坏了，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大口，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小七明白’。
离开监牢前，白卿卿嘱咐看守，让他给小七拿条被子来。
看守有些迟疑，对白卿卿说：“先生...这小七怎么说现在也还是囚犯，这被子...”
“先生让你去拿你就去拿！哪来这么多话！”身后的溯云说道。
“是！属下知错！属下马上去！”守卫吓得一哆嗦，马上说道。
“那就有劳你了。”白卿卿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溯云离开了监牢。
走在回内阁的路上，白卿卿看溯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可是想跟我说，小七不管平日里如何，此刻他就是一个嫌疑弑亲的囚犯，特意给他吃食和被子太过于仁慈了？”
溯云一惊，连忙解释道：“属下知道先生仁慈，属下只是...”
“你的想法是对的。”白卿卿道。
溯云又是一愣，问道：“先生...不生气？”
白卿卿一笑，摊了摊手说：“你说的是对的，我为何要生气？”
溯云释然，对白卿卿道：“属下是担心，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有小人会说先生包庇小七。”
白卿卿道：“是不是包庇，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就知晓了。倒是溯云你，以后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毕竟还没有查办过什么大案，有些地方做的不合规矩，你一定要提醒我，我不想给闇雨楼、更不想给彧公子添麻烦，知道了吗？”
溯云很是欢喜的答了一声：“是！”
二人稍微交代了一下闇雨楼中的其他事物，随后便启程去了小七外公生前所居住的小村子。
这个小村子确实距离朝都很远，难怪小七没办法经常回来。
白卿卿和溯云到这里时才发现，那邻居一家怕是早就搬走了，但看得出来他们离开时很匆忙，就连养在后院的牲畜都没带走，就那样扔下不管了。
一只骨瘦如柴的黑狗瞧见有人来，刚想叫几声威慑一下来人，可当它看见溯云的时候竟是害怕的躲进了草垛里。
二人顾不上管它，溯云只从包袱里拿出半块肉干扔过去，见那黑狗两三下便吞了下去，溯云叹了口气，还是把剩下的半块也扔了过去。
“这院子里又是猪又是羊的，还有只狗，这家人是连生计也不管了，怕是事发之后怕小七追责，连夜逃跑了吧？”白卿卿看着还在呼噜呼噜睡觉的几只小猪说道。
“不见得。”溯云道。
白卿卿转头看向溯云，发现他正在那只黑狗躲藏的草垛里翻找着什么。
“可是发现什么了？”白卿卿走过去问。
溯云扒开草垛，白卿卿看见那黑狗趴着的地方下面有一个地窖门。
“溯云，打开看看。”白卿卿道。
溯云一瞪眼睛，那黑狗便吓得跑开了，溯云双手只稍稍使劲，那锁着地窖门的锁头便被扯掉了。
“先生，往后退些，还不知这里面有什么。”溯云说道。
白卿卿往后站了站，溯云从侧面拉开地窖门。
“啊！”
硬是要跟着来的璇雨一声惊叫，差点就要晕过去。
“果然有蹊跷。”白卿卿道。
溯云也往地窖里看去，发现这地窖里竟然躺着邻居一家四口的尸体...
“先生，他们的家当也都在里面。”溯云指了指尸体后面。
白卿卿蹲下向里面看去，果然如此，什么锅碗瓢盆和衣物棉被统统被扔在里面。
“竟如此狠毒...”见白卿卿脸色不对，溯云朝着她看的方向看去...
应该是邻居家的孩子...
“璇雨，你回马车上去。”白卿卿对璇雨说。
璇雨木讷的点头，摇摇晃晃的走回马车边上。
“先生，这情况得先让墨大夫和姜鸶过来。”溯云说道。
“好，我来通知他们，你先不要下去，等墨大夫看过再说。”
白卿卿说着，只见她伸出右手，掌心中渐渐出现一个白色的小蝴蝶，白卿卿举高右手轻轻一抬，蝴蝶飞了出去，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
“先生学得真快，这传信蝶可不好学呢！”溯云道。
“彧公子每日都督着我练习，学不好他可是要没完了呢！”白卿卿笑到。
这种传信蝶是妖族独有的法术，从不外传，可这令狐彧倒是在白卿卿才进闇雨楼的第三天就开始教她了。
因为这村子实在距离朝都太远，等姜鸶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这地方可真远！骑马都骑得本姑娘屁股疼！”姜鸶走了进来，大声抱怨着。
“姜鸶，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说话注意些...”身后的男子无奈的说道。
“去去去，本姑娘才不计较那些大家闺秀的玩意儿！”姜鸶挥挥手道。
一回头看见白卿卿，姜鸶有些尴尬的说：“我不是说先生你啊...”
白卿卿笑笑道：“姜鸶姐姐的性子最是飒爽不羁，我最喜欢这样的女子了。”
姜鸶大笑：“我就说！我们家先生是最好的！你！学着点！”姜鸶推了一把身后的男子，还一边有些鄙夷的看着他。
男子无奈，只好回答：“是~~萧辰一定好好像咱们先生学习，你啊，看以后谁敢娶你！”
“哎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过来做事。”姜鸶还想反驳，就被溯云打断了。
三人走到地窖口，溯云让男子先下去看看这邻居一家是怎么死的，又让姜鸶去屋里查看还有些什么线索。
“这几人都是被一刀抹了脖子，没有挣扎就被杀了。”男子查看了一番后对溯云说道。
这男子名叫墨萧辰，是树妖族的，因他擅医药医理，所以成为了闇雨楼的大夫，在特定的情况下也会担任验尸的工作。
“还有没有别的？”溯云问。
“没有了，杀他们的人出手很快，但是这男人体格魁梧，如果是同时杀了这一家，要么是趁他们熟睡时下手，要么是有好几个凶手，同时下手。”墨萧辰从地窖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姜鸶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对几人道：“屋里值钱的东西都不在，所有的家当应该都在那地窖里了。脚印多且凌乱，可都不完整，应该是有人故意抹去了部分脚印。”
白卿卿看着那小孩子勃颈上骇人的刀口，攥紧了拳头。
“不管是谁做的，你们一定要给我查清楚了...”白卿卿的语气低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是！属下遵命！”三人的声音响亮而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