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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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溯云端上来最后一道菜，众人都已落座。
江宓坐在主位，又因为沈绾绾和令狐彧都坚持要坐在白卿卿身边，所以白卿卿只好坐在了这两人的中间。
沉愫称自己还是不太舒服，所以没有出来。
而溯云本来不打算坐下一起吃，可在白卿卿的坚持和令狐彧的眼神警告下，他还是坐了下来。
“溯云做的这道蜜汁炖肉可真是好吃！”白卿卿一边夸赞着溯云的手艺，一边又夹起一块炖肉放进嘴里，吃完了还满意的咂了咂嘴。
“多谢先生夸奖，这下可证明了属下的厨艺可不是‘自诩’很好了！”溯云斜眼看向令狐彧。
“这下可好，得了你的夸奖，只怕这家伙以后更要得意了。”令狐彧道。
白卿卿夹起一块炖肉放进令狐彧的碗里，笑着说：“溯云这样好的手艺还不能得到彧公子的一句夸奖吗？”
令狐彧夹起那块炖肉，把肉放进了白卿卿碗里，对她道：“既喜欢你就多吃些，本座心中自然还是卿卿你的手艺最好。”
白卿卿红着脸继续吃饭，不再去看令狐彧。
“卿姐姐！绾绾想吃你做的菜！”身边的沈绾绾扯了扯白卿卿的衣袖。
“绾绾想吃哪一道？”白卿卿问。
“我要吃那道翡翠豆腐羹！”沈绾绾伸出小手指了指桌上的菜。
“好好好~卿姐姐盛给你！”白卿卿拿起沈绾绾的小碗，把豆腐羹盛进去。
沈绾绾美滋滋的吃着，可爱的模样让在场的其他人都不自觉的盯着她看。
江宓也开心，拿出手帕替沈绾绾擦了擦嘴边的汤水。
“绾绾公主今日受了惊，可要多多吃些，等会儿啊，再让你卿姐姐给你做蜜桃酥酪吃好不好啊？”江宓摸了摸沈绾绾的小脸儿。
一听有好吃的，沈绾绾眼睛一亮道：“蜜桃酥酪！卿姐姐做的蜜桃酥酪最好吃了！我要吃我要吃！”
白卿卿笑着轻轻弹了一下沈绾绾的额头道：“你这个小家伙呀！真是个小贪吃鬼！”
沈绾绾扯着白卿卿的胳膊撒娇道：“卿姐姐最好了~肯定会给绾绾做蜜桃酥酪的对不对？”
“好~我们绾绾想吃，那卿姐姐一定做给你吃！”白卿卿拿这个小丫头没办法，还是答应了下来。
美美的吃完这一餐，白卿卿带着沈绾绾一起去了厨房做蜜桃酥酪，而令狐彧则是被江宓带去了客房。
“大公主有话要说？”令狐彧问。
江宓示意令狐彧坐下，然后开口问道：“不知彧公子派来的那位暗士，可有看清绾绾公主是如何摔下屋顶的？”
令狐彧点头，把花槿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江宓听。
“这女子是誉王的人，可誉王为何要害绾绾公主呢？”江宓低着头思索着。
令狐彧倒是不怎么纠结这件事，在他看来沈之恒本就是个毒辣狠决的人，如果沈绾绾真的知道了什么沈之恒的秘密，那这沈之恒要除掉自己哥哥的女儿，倒也不稀奇。
“大公主，这女人敢在将军府动手，怕是想要等绾绾公主出事后，栽赃在你们头上。”溯云道。
江宓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她倒也不怕这女人。
“她动手时除了那位暗士并无其他人看见，就算知道了是她所为，倒也拿她没办法。”江宓说道。
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凝重。
“夫人，誉王殿下来了。”管家走了进来，对江宓说。
江宓点头，起身向外走去。
沈之恒站在大门口，身后的马车上已经坐着沉愫。
“这女人，动作还挺快...”溯云轻声嘀咕。
“彧公子怎的也在将军府？”沈之恒看见令狐彧走出来，似乎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情绪，笑着问道。
令狐彧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今日是我邀请彧公子来府里的，可谁知绾绾公主也跑了来，这也是赶巧了。”江宓说道。
沈之恒向里看了看，问道：“绾绾呢？本王该带她回去了，再晚可是要让王嫂着急了。”
江宓上前一步，对沈之恒说：“绾绾闹着要吃卿卿做的蜜桃酥酪，这会儿两个丫头正在厨房里忙活呢！”
沈之恒刚要开口，江宓又道：“不如誉王殿下先回去吧，沉愫姑娘今日似乎身体不适，还是先送她回去休息的好？绾绾也不是第一次在府里留宿了，明日我让卿卿送她回宫就是了。”
沈之恒看溯云和令狐彧都只是站在江宓身后不做声，可眼睛却都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便有劳月怜公主了，本王就先回宫了。”沈之恒一甩衣袖，转身上了马车。
等马车走远，江宓幽幽吐出一句：“彧公子，我有件事...需闇雨楼相助...”
“大公主尽管吩咐。”令狐彧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
“请闇雨楼暗中调查，誉王沈之恒是否与雨儿的死有关。”江宓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定定的站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再移开视线。
沈绾绾在将军府留宿一夜，第二天还是用了午饭后才和白卿卿一起回了宫。
白卿卿陪着沈绾绾一路回到了崇鸣殿后才离开，离开前还对沈绾绾的侍女千叮万嘱道：“如意你记住，不论以后你家公主去哪里、和谁一起、你都要跟紧了，不许离开她一步！你若是做得到，本公主重重有赏！”
这如意是看着沈绾绾长大的，对待沈绾绾犹如亲妹妹一样，白卿卿这话一出，她便意识到昨日出宫后沈绾绾肯定出了什么事。
再说了，自家公主从小便喜欢粘着白卿卿这个表姐，她自然相信白卿卿的话。
“如意知道了，今后一定会保护好公主的！”如意做了一个起誓的手势。
白卿卿点点头，目送着二人走进宫门才放心离开。
尽管不知道沈绾绾是为何爬上屋顶，可她知道绾绾虽然有些调皮，却不至于会让自己身处险境，绾绾会摔下屋顶，定是有别的原因...
白卿卿走在回闇雨楼的路上，边走边思考着，突然就迎面被撞倒在地。
“哎呦！”白卿卿吃痛，哎呦叫了一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还没等白卿卿看清楚到底是谁撞到了自己，对方就已经趴在地上大喊自己该死了。
“没事没事，你...小七？”白卿卿站起来才发现眼前的人是小七。
“月怜公主？”小七也好像才发觉自己撞到的是白卿卿。
“你这么慌里慌张的去哪里啊？”白卿卿问。
谁知道小七看清楚是白卿卿之后，竟然一下哭了出来，对着白卿卿磕了一个头大声哭喊道：“小七求求公主！救救小七！求公主救小七一命吧！”
白卿卿纳闷，这小七可是沈淮清身边的侍官，不说多受重用，可伺候沈淮清的时日也不短了，这是发生了何事竟让他求自己救他的命？
白卿卿扶起痛哭流涕的小七，轻声问他：“发生何事了？谁要你的命？”
见小七哆哆嗦嗦的说不清楚，白卿卿只好先将小七带回了闇雨楼。
“先生回来了？这是？”溯云见白卿卿带着小七回来，疑惑的问。
白卿卿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就让溯云先带小七找个房间待着，自己稍后就来。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白卿卿吩咐秋霜带着一盒点心进宫去，说是给绾绾送点心，但要借着这个由头在宫里打听打听小七到底发生何事。
直到秋霜从宫里回来，白卿卿才带着秋霜一起去找小七。
此时小七已经稍稍冷静了下来，可他还是浑身颤抖不止，双眼哭得通红。
“先生，到底发生何事？”溯云问。
秋霜进宫后，就发现宫里似乎所有侍官侍女都行色匆匆，不管她问谁都没人敢告诉她究竟发生何事。
最后还是沈绾绾身边的如意告诉了秋霜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七本来是沈淮清身边的侍官，可自从沈淮清继位后就由宋安伺候着，小七就被调去了公输静俞身边。
事情本不是什么大事，可直到玄机处也被牵扯进来...
小七昨夜找到公输静俞，请求她能否帮助自己，提前发给自己这个月的月钱，公输静俞细问之下才得知小七唯一的亲人，他的外公因病去世了，小七想要好好的安葬外公，可他一个小小侍官，每个月的月钱并不足以为外公操办丧事，所以才找公输静俞求助。
公输静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仅告诉小七下个月的月钱照发给他，还以小七做事勤快、人又机灵为由奖给他一笔赏钱，让他好好安葬外公。
这事到这里本可以完美解决，可谁知当日下午玄机处的人就说小七的外公是被人杀害，还被弃尸城郊外的树林里，而这几日接触过小七外公的人，只有小七他自己。
公输静俞本以为小七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可听玄机处这样说，立刻勃然大怒，命玄机处捉拿小七，一旦确定是小七所为，即刻问斩。
秋霜说完，白卿卿看向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七。
小七双眼红肿不堪，一看就是哭了很久了，他浑身颤抖着，哪里像是一个会杀害自己外公的人。
可...若是他真的如此狠心...
白卿卿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往可怕的方向想。
“小七，我要你跟我说实话，你外公到底是如何去世的？”白卿卿走过去，站在小七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问。
小七声音颤抖着回答：“外公一直身体不好，入秋以来便更差了，我不能时常出宫照顾，所以就拜托邻居代为看顾，我的月钱也几乎都给了邻居作为答谢...可...可是...”小七说着就又哭起来，白卿卿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着急。
小七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继续道：“那邻居拿了我的钱，却对外公置之不理，任由外公病着，等我知道，赶回家的时候，外公已经...已经去了...
我找王后娘娘想要预支月钱，娘娘仁慈，给了我一笔赏钱让我好好安葬外公，可就在我想要出宫去的时候，玄机处的徐大人带人来，说是我杀害外公！还将外公弃置荒郊！说着就要带我走！
王后娘娘也生了好大的气，说只要查清楚了就要将我问斩！
我怕极了，可我真的没有害了外公！外公将我养大！我怎么会忍心害他！
我只想着闇雨楼的彧公子办事一向公正，就想去找彧公子，谁知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公主，这才求公主救救小七！”
小七交代完了前因后果，白卿卿和溯云都低着头思考着。
“溯云，你去一趟灵司阁，将这事告诉月先生，就说请她将这事记档，我们这边会即刻开始调查。”白卿卿思索了一会儿对溯云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溯云说完就走了出去。
白卿卿又对小七说道：“小七，这事真正的前因后果我不能只听你所言就信你是无辜的，既然连玄机处都牵扯在内，那我也只能先将你保下再去调查，不过，这期间得要委屈你，我得将你关在闇雨楼的监牢之中了，你可接受？”
小七重重的点头：“只要能证明外公到底如何离世！小七怎么样都可以！”
白卿卿让元傅将小七暂时收押在闇雨楼的监牢，自己则去找令狐彧报告这件事。
令狐彧听完了整件事，问白卿卿道：“卿卿，你是否相信这小七是无辜的？”
白卿卿回答：“小七是他外公一手带大，要论养育之恩也不会下此毒手，可现在尚不知此事全貌，我还不能完全就相信小七是无辜的。”
令狐彧满意的点点头，对白卿卿说：“那这事就交给卿卿你去查，本座让溯云从旁协助你，闇雨楼中的其余几部也任你调遣。”
白卿卿向令狐彧行了个礼道：“多谢楼主，属下一定不让楼主失望。”
令狐彧听白卿卿叫自己楼主便一下笑出来，赶忙摆摆手对白卿卿道：“卿卿你还是称本座为公子吧，这楼主二字从你嘴里喊出来真是别扭的很。”
看令狐彧笑的脸都红起来了，白卿卿嘀咕道：“这...真的这么别扭吗？”
令狐彧缓了缓气息，对白卿卿说：“虽说卿卿你如今是本座这闇雨楼的监司先生，可楼主这称呼，也就是那些完全与本座没有交集的官员才会这样叫，卿卿你还是称本座为彧公子就好，再或者，你可直接称本座为...”
“那也太失礼了！卿卿还是称彧公子便好！”
白卿卿没等令狐彧说完就抢着说道。
她知道令狐彧的最后一个选项是什么，他曾经也说过那样的话...
见白卿卿不好意思称自己为‘彧’，令狐彧也不强求，只把自己腰间的令牌取下来交给白卿卿道：“这是本座的令牌，你拿好了，有这令牌在，你查这件事也方便些。”
白卿卿将令牌系在自己的腰带上，向令狐彧道了声谢后就离开了令狐彧的书房。
令狐彧看着白卿卿渐渐走远的背影，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说道：“卿卿查办期间，你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从屋顶传来了花槿的声音：“是，属下遵命。”
之后小院儿重归寂静，只有那池塘里的小乌龟从石头上跳入水中的‘噗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