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拙劣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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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热，梁家老店的大门完全敞开着。
站在客栈门口，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此时的梁家老店大堂内，人头攒动，非常热闹。
挤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文物贩子和古董商，以及洛阳和周边地区的大小文物贩子、古玩掮客、盗墓贼等。
在人群中，还有几个洋鬼子，以及几个看着像是日本人的家伙。
这些家伙之所以齐聚这里，都是来这里交易古玩的，或者串货的。
由于来自北平和天津的大批古董商常驻这里，经常在梁家老店内收购各种古玩。
久而久之，梁家老店就发展成为洛阳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以及串货场。
从这里交易出去的珍贵古董文物，数不胜数，其中相当一部分都落在洋鬼子手中，流失到了海外。
洛阳古玩市场的兴起，大大加剧了周边地区的盗墓风潮，位于洛阳周边的无数大小墓葬，都被人盗掘一空。
情况最严重的地方，就是素有生在苏杭、葬在北邙的邙山。
从古至今，死后埋葬在邙山上的王侯将相，数不胜数。
现在那些王侯大墓正面临灭顶之灾，很多墓葬都被盗墓贼盗掘一空。
梁家老店内交易的古玩，十之八九都是从周边诸多王侯大幕中盗掘出来的古董文物，而且很多都是国宝级文物。
目之所及，店内到处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文物，大多都是真品。
在这些古董文物中，有高古玉器、青铜器、各种古代兵器、陶器、瓷器、佛像、碑刻等各种各样的古玩。
它们所涵盖的范围，上到商周，下到晚清，各个历史时期的都有。
而且这些古玩都有一个共同点，基本都是出土文物。
放在后世，大部分文物都是禁止买卖的，其中一部分文物都够得上杀头！
看到这一幕，萧然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也很是无奈。
在这乱世，遭殃的何止活人，就连埋在地下的老祖宗也不得安宁啊！
暗自感慨一句，萧然这才迈步走进梁家老店。
刚一进门，一名伙计就迎了上来。
“见过公子，公子是第一次光顾本店吧，看着面生”
萧然看了看这家伙，轻轻点了点头。
“没错，我刚到洛阳，久闻梁家老店的大名，所以过来看看”
“怎么着，来你梁家老店，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伙计连忙躬身解释了几句。
“是这样，公子，如果你是来住店，店里客房都已爆满，实在无法接待”
“如果你是店里购买古玩，回头打赏俺们一点茶水钱就好，俺们一定小心伺候着”
听完解释，萧然随即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倒也合乎情理，少不了你的茶水钱”
“这是一块大洋，拿着花去，别来打扰就行”
说着，他就抛出一块大洋，径直走进了梁家老店。
那个伙计连忙接住大洋，惊喜不已地躬身说道：
“谢这位爷打赏，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招呼！”
三两步之间，萧然已来到第一个摊位前。
摊主是个浑身土腥味的盗墓贼，灰头土脸的，盘腿坐在靠近客栈大门的一个位置上。
在这个家伙面前，摆着几个瓶瓶罐罐，全都是瓷器。
其中有一件青花缠枝莲纹梅瓶，一件粉彩玉壶春瓶，两个祭红釉小碗等等。
跟这个盗墓贼一样，几件瓷器也充满土腥味，甚至带着一丝丝血沁。
很显然，这几件瓷器都是从坟里出来的，而且刚挖出来没几天。
通过这几件瓷器放射出的颜色和光芒，萧然一眼就得出结论。
这几件瓷器来自清嘉庆晚期，虽然都是官窑瓷器，制作还算精美，但在这个年代，价值却相对一般。
满清刚灭亡没几天，除了清三代的东西，清朝其余年代的瓷器等古玩都不怎么值钱。
当然，特别精美的一些东西除外。
也不知道是哪个嘉庆朝的官员倒了血霉，被人掘了坟墓，所有陪葬品都被洗劫一空！
萧然暗自感慨一句，这就准备离开，去下一个摊位看看。
就在此时，那个盗墓贼突然说道：
“这位公子，你看看这几件细瓷，或许有你中意的宝贝”
说着，这家伙就指了指面前的几件瓷器。
萧然看了看这家伙，然后不屑地摇了摇头。
“就这几件细瓷？还是算了吧！”
“我嫌它们土腥味太重，年代也不够！”
“如果没有更好的东西，那我还是去其他摊位看看”
看到他要离开，盗墓贼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件瓷器，满怀期待地说道：
“公子看不上这几件细瓷，那么这件呢？公子能否看得上眼？”
说这话时，这家伙把声音压得很低，唯恐被人听到似得。
他的动作也遮遮掩掩，侧身避开了几乎所有人的视线，只让萧然看了看手里那件瓷器。
那是一个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撇口，丰底、圈足，内外青花装饰，杯心单圈内饰双狮戏球纹。
其制作精细，形体古朴敦厚，纹饰安排主次分明，杯内纹饰布局简洁，青花色泽深翠，隐泛宝光。
看到这个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的一瞬间，萧然的双眼立刻为之一亮，满眼兴奋之色。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件宝贝，这是只极为罕见的明永乐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
在前世，收藏在故宫的三只永乐青花压手杯，他都非常仔细地研究过一番。
眼前这个永乐青花压手杯，跟故宫收藏的那只永乐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几乎完全一样，他当然不会认错！
明永乐青花压手杯自从烧造出来，就极为珍贵。
无论明朝还是清朝，亦或民国，永乐青花压手杯都是瓷器中最珍贵的宝贝之一，被无数人所狂热追逐。
到了后世，遍数全世界，永乐青花压手杯的存世量也不过三只，全都收藏在故宫博物院里，是国宝级珍品，外面一件也没有。
这样一件稀世珍宝，居然能在这里看到，萧然当然惊喜不已。
惊喜的同时，他也做出决定，今天一定要拿下这个永乐青花压手杯。
但他并没有表现的太过兴奋，只是仔细看了两眼这件宝贝，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件瓷器还不错，比地上这些玩意强多了”
“说说价格吧，如果价格合适，我倒是有意收下！”
那个盗墓贼却刷地一下将压手杯收了回去，好像怕被人抢走似得。
紧接着，这家伙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
“公子，咱要不换个地方说话？这里人多眼杂！”
萧然顿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这些土耗子，见不得光的事情干多了，是不是都这德行啊？”
“像你这样的土耗子，老子见了没一百、也有八十了，怎么都是这套把戏，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愿意卖就卖，不愿卖就一边待着去，别来玩这些阴招，小心老子砸断你的贼骨头！”
“啊！”
那个盗墓贼惊呼一声，僵在了原地，表情极为难看。
在他看来，萧然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显然刚入行没多久，或者就是个棒槌！
碰到这样的棒槌不宰，天理不容啊！
但他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位棒槌，竟然是最顶尖的鉴定专家和收藏家。
对古玩行里的各种门道和把戏，这位棒槌门清！
没等盗墓贼反应过来，萧然不屑地继续说道：
“老子还有正事要做，没工夫跟你这土耗子在这磨牙，边待着去！”
“如果你想出怀里这只杯子，那就在这里候着”
“今天老子要大杀四方，收购大批古玩，收了你这只杯子也不是不行”
说完，他就离开这里，向下一个摊位走去。
那个盗墓贼依旧愣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表情非常难堪。
但他并没有带着东西离开，依旧坐在原地，好奇地盯着萧然的背影，暗自揣摩着。。
转眼的功夫，已过去十几分钟。
接连逛了几个摊位后，萧然又来到一个新摊位前。
这个摊位并不出售古董文物，而是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收购各种古董文物。
在那块牌子上，还有山中商社四个字。
坐在牌子后面的两个家伙，西装革履，嘴唇上都留着一撮小胡子。
此外，摊位上还有一个五十出头、身穿长衫的老家伙，应该是帮忙掌眼的。
看到这些家伙的一瞬间，萧然眼中飞速闪过一丝杀机，却稍纵即逝！
山中商社，是日本掠夺华夏古董文物最重要的一个机构。
跟山中商社犯下的累累罪行相比，吉川小一郎所在的樱花商行，根本不值一提！
明永乐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