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老林的往事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水泥森林!
变成了副组长，周默根本没在乎。并不是他“圣母婊”附体，而是他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允许他在乎。可在停车场和酒后的常晓鹏偶遇之后，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就公开化了。
和同组的人唱歌唱到了半夜，又在宾馆凑合了一夜。第二天终于可以和李瑶去看看那个新租的房子了。原打算上午到了单位打完卡就去，哪知道常晓鹏像抽风似的非要开一个小组的内部会议。
说好的“短会”，一开就是两个多小时。常晓鹏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像根本没发生一样。越是这样，大家私下越是提醒周默，一定要小心对待。
等周默随着李瑶回到他家所在的小区，也是李瑶帮他租房子的地方，已经是中午了。两室一厅的格局对于已经住了好几天宾馆的周默来说，已经算是轻奢主义了。对于李瑶替他选的这个地方，周默很喜欢，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这个房子就在他家的后面。
虽然暂时把房子“借”给了张娅，但也仅仅是暂时而已。张桂芝的时日不多，佟千雪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张娅离开自己家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师父，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就在周默站在次卧，看着前方自己家的窗户时，李瑶突然推门而入。“这个高度要是想看见楼下美女的话，我得再送你个望远镜！”
“李瑶，你不是下楼买盒饭去了吗？”周默被李瑶吓了一跳，稍微一顿，并没有回答李瑶不太正经的问题。回头反问道。“从你出去到现在，好像还不到5分钟吧？你驾云去的？”
“算了，我觉得我带回来的消息，足够能让你请我吃顿大餐！”李瑶晃着自己手里的手机，冲着周默一笑。“怎么样师父？一会请我吃大餐的时候，我可以带着你，也算你沾我光了吧？”
“我请你吃大餐，如果跟着你一起吃的话，就是我沾你光？”周默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这个徒弟，果然，这个问题真的很“李瑶”。
“我有信心。今天中午师父一定会请我的。”信心十足的李瑶这一次没有卖关子，直接把手机屏幕打开，递到了周默面前。“给你，师父，自己看吧。你的小情人传来的消息。”
接过李瑶的手机，屏幕上果然显示的是李超发过来的信息。不是很长的一段话，周默用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完了。可是，用了足足五分钟才把内容消化。
其实李超说了一件事情，上午的时候，佟千雪去了速成贷款公司。和她一起去的，还有她的好闺蜜赵明慧和马金海。去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通知一下刘总，马金海借的钱还不上了。而当初用来抵押的房子，房产证上有佟千雪的名字，佟千雪就是来证明一下，马金海和赵明慧抵押那个房子是经过自己同意的。
周默愣神儿的原因其实并不是佟千雪的做法，这件事情他已经早有预感。他惊诧的是，李瑶居然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给李超转了个一百块钱。
一直以来，周默都不明白，李超为什么能主动配合，甚至一个女孩子居然愿意当自己“莫须有”的小三儿。现在明白了，李超仅仅是为了利益而已，真正让她“心甘情愿”帮自己的自己的徒弟——李瑶。
“怎么样？师父！你的小情人儿传来的消息，值不值你一顿大餐？”见周默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手机一言不发，李瑶忍不住了。“我最近呢，也没什么食欲，只是想吃点海鲜而已。\\\
“李瑶，你一直在花钱从李超那里买消息？”周默抬头看着李瑶，自己这个平时看起来不怎么着调的徒弟，这一刻，居然有些感动。
“啊？我都把消息删了啊？李超回消息了？”李瑶原本还大言不惭的要“勒索”师父一顿海鲜，听到周默的话，慌忙跑过去，要抢回自己的手机。
“呵呵，你把转账信息删了。可是，李超接收的信息却刚刚才显示出来。”周默稍稍一躲，然后把手机正面展示了一下，随即还给了李瑶。“李瑶，我没想到是你一直再花钱买消息。”
“好吧，原本打算做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孩子，没想到还是被师父发现了。”李瑶拿着自己的手机，尴尬的一笑。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周默感动之后，随即冷静的问道。
“师父，其实我可以跟你说很多个理由。但是，我不想骗你。”李瑶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帮你的确有原因，只不过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哪怕你不安排我吃海鲜，我也认了。”
“吃海鲜的事儿，晚上吧！”周默没有继续追问，他了解自己的徒弟，如果她不愿意说，任他怎么问也是枉然。“晚上我约了林老师，正好不知道吃什么呢。你要是喜欢海鲜，那咱们就一起吃海鲜吧。”
“也行，中午还是盒饭呗？”李瑶长长的出了口气，再一次撅起了小嘴儿。
“嗯！下午有个采访，吃完饭咱们直接去！”周默暂时压制住了内心的一团乱麻。“如果时间来得及，下班之前我去趟重哥那，你回单位整理采访笔记。”
这的确是周默心里的打算，只不过，仅仅是他自己的打算而已。
等采访完毕，还没等周默联系沈重，常晓鹏的电话就像“小怨妇”一样的打了过来。无奈，只好让李瑶开着车，自己把尚坤和马金海等人的事情编辑了一下，用微信发给了沈重。
沈重只回复了四个字——稍安勿躁！
回到单位以后，和周默想象的差不多。好不容易当上了组长的常晓鹏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组长的“权利”。坐在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问着各种智商不足的问题，周默也只好汇报着采访的内容。
经过常晓鹏这么一搅合，周默和李瑶除了等着晚上和老林一起去吃海鲜以外，基本上就没有其他时间了。
老林并没有和两人一起走，下班的时候和周默再一次确定了相聚的地点后，拎着那个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包，先行回家了。
“师父，咱们可说好了啊。你的车我暂时临幸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善待我的小路虎啊！”开着周默的车，李瑶兴奋的和周默定着“君子之约”。
“放心吧，我的车技长进不少！”周默满不在乎的说道。“一会儿和林老师吃饭的时候，稍微保持点淑女的形象啊！”
“切！我的淑女气质是浑然天成的好不好？”李瑶甩了甩自己顶在脑袋上的束发，给了周默一个“你好没见识”的眼神儿。“师父，我跟你说，你不要看我的外表，要通过外表看本质。本质上，我就是淑女标本。”
“你确实快瘦成标本了！”周默一笑。“至于淑女？你完成百分之五十。”
“师父，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李瑶面露委屈。
“呵呵，不是我对你有误会，而是你对“淑女”有误会。”说到“淑女”两个字，周默看李瑶的眼神儿里出现“鄙视”的成分。
两人有说有笑，晚上7点，如约来到了和老林约好的海鲜城。等海鲜上桌之后，李瑶用实际行动佐证了周默对她的评价。至少在面对海鲜的时候，她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淑女没什么关系。甚至，周默觉得此刻的李瑶连“淑女”的百分之五十都完成不了了。
“林老师，怎么不吃了？”李瑶还在大块朵朵，老林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周默赶忙问道。
“人老了，吃不了多少了。”老林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周默可以继续吃。
“我也差不多了。”周默其实也没多少心情吃饭，直接脱下手上的塑料手套。“林老师，您找我想谈什么事儿？”
说着，周默又看了看正在和“海鲜”做斗争的李瑶，再看看端坐在一旁的老林，继续说道。“李瑶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林老师直说就行。”
“嗯，这个事儿倒是不用瞒着她。”老林微微一笑。“其实，我今天晚上要跟你说的事儿，咱们整个组里面，也就你们几个年轻人不知道。邢泽和小杨都清楚，甚至连常晓鹏都知道一些。只不过，这件往事只要我不说，应该没人知道内幕而已。”
“哦？林老师，您请说！”周默说完，直接端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连李瑶都暂时放弃了“干掉海鲜”的战斗。
这件事情发生在七年前，那个时候的老林还不老。作为单位里的资深记者，他领衔的“法律组”，当时在同城的兄弟单位中也算是名列前茅。而他自然是行业里的佼佼者。
那年夏天六月的一天，老林带着徒弟做街头采访，一个年近五十的妇女拦住了他们。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脖子上挂着记者的胸牌。
妇女告诉老林，自己刚刚从医院回来。自己的女儿正在住院，因为受伤而住院。2个月前，自己19岁的女儿通过区里的劳动局，和京城的一家饮料厂签了合同，要去那里工作。
饮料厂给出的待遇很高，劳动局的工作人员也一再保证，签完合同以后，妇女才恋恋不舍的把女儿送上了去京城的火车。为此，她还交给了劳动局5000块钱的“中介费”。
老林听到这，就已经火往上撞了。堂堂一个劳动局，居然干起了中介的勾当，介绍工作还收起了费用，这个事儿，他决定要曝光一下，哪怕单位审核通不过，他也要试一试。
不过，老林明显生气生早了。这个妇女后面说到的事情，让他更加接受不了。
她的女儿当时之所以心甘情愿交那5000块的中介费，是因为劳动局和那个饮料厂过来的工作人员都做出了保证。孩子到了京都之后，不但食宿条件优越，而且月薪很快就能过万。
这些条件最后甚至直接写在了合同上。又有当地劳动局的保证，包括和老林大吐口水的这个妇女在内，当即就有17个人“争前恐后”的交了中介费，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到了这“来之不易”的好机会。
没想到，两天前的一个晚上，她的女儿居然回来了，与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男孩，准确的说，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孩儿。。只不过，她差点没认出来。走的时候，女儿朝气蓬勃，两个月过去了，现在蓬乱的头发和身上不太完整衣服上都沾染着血污，怎么看都像个流浪的乞丐。仔细看看女儿的脸，嘴唇居然都豁开了。
顾不上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妇女直接把女儿和她一起同行的男孩儿送去了医院。
路上，女儿断断续续的讲了这两个月的经历。原来所谓的饮料厂根本就不在京城，不但距离京城有几十公里，而且他们工作的地方完全是地下室。生产灌装的东西，他们也从来没见过，是不是饮料也无从分辨。
出发之前，饮料厂负责带队的人告诉他们，住的环境窗明几净，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同样是住在地下室里的上下铺。薄薄的一层铺盖都能拧出水来。
当时这些孩子就提出了质疑，可到了人家的地盘儿，话语权自然和他们无关。带队的领导再也没有路上的和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穿着黑色短袖体恤的墨镜男，手里挥舞着鞭子。
噩梦般的生活开始了，这17个孩子被分配到了地下工厂的各个区域，和另外一些与他们年龄相仿的“熟练工”一起工作。一天只有6个小时的睡觉时间，其他时间都在工作。甚至连吃饭，上厕所这样的必需事情，都要从睡觉时间里扣除。
累只是这个地下工厂里的基操。稍稍让监工的那些黑t恤不高兴，换来的就是一顿鞭打。
跑回来的女孩和男孩儿，是趁着到地上搬货的机会，偷偷的逃了出来。身上的伤，就是在逃跑时摔伤的。两人身上没有钱也，手机早在进入地下工厂前就被没收了。只能一个劲儿的往前跑，心里只有一个信念，远离这个家黑工厂。
路上遇到好心人，给他们点吃的，帮他们指指路，甚至顺路的车能捎上他们一段路。用了整整8天的时间，他们才从京城外的那个黑工厂回到这里。
路上借到手机的时候，他们想过报警，可想到在黑工厂的时候，黑t恤们挂在嘴边的“谁敢报警，我整死他全家”，两人又不得不放弃了报警的想法。
“林老师，他们两个既然能接到电话，为什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让家里人去接他们啊？”见老林越说，脸色越阴沉，周默用一个略显白痴的问题打断了他。
“师父，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李瑶正听的起劲儿，被周默打断，显然不开心。“自从有了手机，谁没事儿还记一下电话号码？都存在通讯录里的好不好？”
“唉！”老林看了看李瑶，用点头的方式佐证了一下李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