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分开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重生养女成妃!
史元鹤看着言希脖子上，又是血迹，又是红痕，一阵后悔。他到底做了什么糊涂事，竟然伤害到馨儿留给他最后的礼物。看着言希这张乖巧的脸蛋，史元鹤高兴得快飘到天上去。这是他的孩子啊，他和馨儿的孩子。
手指颤抖的为言希重新穿上衣服，史元鹤蹲下，与她平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伤害你。”
言希低着头，仿若没听见一般。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父女相认的场面，在她心中，父王的人选，只有顾薄渊一个。
“你不是我父皇。”言希抬起头。
史元鹤的笑容一僵，颓然的摇摇头。孩子不肯认他，也对，他伤害了她那么多。哪有人做父亲，做得这么混账。
只要馨儿心中有他的位置，他就很满足了。他们分隔了九年，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她。也许，是时候见面了。也不知道到了阴曹地府，馨儿知道他对女儿做的事情后，会不会原谅他。
想到这里，史元鹤心里非常内疚。眼眸一抬，朝史明非招招手，道：“明非，你过来。”
史元鹤眼中的杀气，渐渐退去。顾薄渊这才安心，真相说了出来，能保言希一命，已经足够。
史明非匪夷所思的盯着言希，这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他竟然还产生过那种念头。
“父皇。”慢慢走过去，史明非的目光还停留在言希身上。
光看他的目光，史元鹤已经猜出几分。大力一拍他肩膀，“父皇有些话，想对你说。”
史明非疑惑的看他，突然想到他上次装死还没交代的事。
“我现在说的正是关于玉玺和虎符。”史元鹤一点头，看着比他还高的儿子。现在不说，他怕以后都不能再交代了。
史元鹤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大堆。言希竖起耳朵细听，也听了个大概。眼睛忽的睁大，望向史元鹤。情绪杂多，连言希也分不清。
就在这时，顾薄渊慢步走过来，“北卫先皇是否该履行承诺了？生死决战，必有一死！”
顾薄渊一说完，雷电般的速度袭向史元鹤。史元鹤能够反抗，但他却保持了沉默。联系起他对史明非的交代，这个男人竟然一心求死。
在气浪的攻击之下，史元鹤被推进悬崖。言希颤颤伸出一只手去抓，却只够到史元鹤的衣角，眼睁睁看着所谓的父亲，掉落进悬崖。
手里抓着一块撕烂的墨色衣角，顺着悬崖望下去，言希又一次见到那种眼神。
窦月临死前的眼神。
史明非拍了拍言希的肩头。“父皇想去，便让他去吧。”
这个男人，一生为窦月而活。
落日渐渐西归，所有人都断断续续回到皇宫。言希在悬崖上吹了冷风，有些轻微的风寒，在顾薄渊的威逼之下，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药，便钻进暖暖的被窝。
顾薄渊正在洗澡，哗啦的水声，不断传进言希的耳朵里。
用棉被紧紧裹住自己，只露出一只小脑袋，言希道：“顾博渊，你的伤势重吗？”
里面的人听见言希发问。道：“并不是很重。”顾薄渊手指抚向后背，那里赫然印着一块紫红色的掌印。皮外伤不要紧，内伤只得慢慢调养。
言希哪里会信他的话，钻出被窝，刚跨进屏风后。顾薄渊的后背展露在她面前，“顾博渊……”
手指颤抖的抚摸上那掌印，言希陷入深深的自责。若不是她一直不肯说出真相，史元鹤也不会拿她威胁父王。
顾薄渊揉揉言希的发丝，“你所想的，我明白。”
史元鹤一次次想要他们的命。从来没有履行过父亲的责任。以言希的个性，就算知道那人是亲生父亲，也不会亲口相认。假如那时候顾薄渊不说，言希定会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死。
顾薄渊全身赤裸的从浴池中站起，水珠飞溅，热气缭绕。扯过屏风上挂着的衣衫，随意套上，抱着言希去睡觉。
这一觉，可能因为伤寒的原因，言希睡得很沉。梦中，史元鹤临死前那一眼，总是浮现在她脑中，和窦月的眼神重合，惊人的相似。
太阳渐渐爬上天空，一缕缕阳光照射进寝宫，灿烂得令人想抓住。实际上言希也这样做了，伸出手，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她手心，给人温暖。但……阳光是抓不住，握不紧的。
顾薄渊已经不在床榻上，估计因为昨日的事情，他有些事情得处理。一大早的，就没了人影。
言希刚下床，穿上鞋子。窗户口快速窜进一个身影，金黄色的衣袍，正如同阳光的颜色。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是那名小太监。
这两个人有门不走，反倒爬窗进来，想干什么？言希疑惑的盯着两人。
“联该称你一声‘小郡主’。还是‘皇妹’？”史明非慢步走过来，坐到床榻之上。有神的双眼，盯着正在穿衣的言希。
血缘关系摆在这里，言希想否认也不成。但比起做北卫国公主，言希更喜欢小郡主的头衔。
“你有何事找我？”避开史明非的问题，言希直奔主题。
尽管言希没有回答，但已经给出了答案。言希选择的是‘小郡主’。史明非了然于心的点点头。
“昨日父皇所说的话，你应该听见了吧？”
史元鹤交代史明非的一大堆话？言希挑眉看他。“听见了前面一大半。
”后面的一部分，史元鹤像是故意避开她，声音特别小，言希只能听清几个音调。
史明非意味深明的揉了揉言希的额头，“你想看看窦月所住过的宫殿吗”
听上去很具有吸引力，言希整理好衣襟，微微一点头。“走吧。”
没等言希跨出步子，史明非掳起孩子，抱在怀里，从窗户跳了出去。
言希奇怪的看着他。“干嘛跳窗户？”
莫非有不可告人的动机？
看着言希一脸沉思的脸，史明非笑了笑，“”联来时，没人看见，若正大光明从大门走出去，宫女太监会怎么想？”
这么一想，似乎有些说得通。但为什么你一开始就爬窗，言希动了动身子，“我不去了。”
自从来到北卫，言希就没过几天悠闲日子。不能怪她疑神疑鬼，实在是史明非的行为，太令人捉摸不透。
“已经出来了，哪有你不去的道理？”顾薄渊快速移动，不顾言希的反悔，一路上竟然没有遇见半个宫女太监。
馨儿寝宫靠近于皇帝的寝宫，是当年史元鹤特意为窦月所建造。每一处的布局，全是出于史元鹤的手，精心的布置和华丽的装饰，使得馨儿寝宫的奢华程度，不低皇太后所住的寝宫。这个男人给窦月的东西。想令人不嫉妒都难。
史明非停在一处荒废已久的宫殿前，虽然匾额布满灰尘，但依稀能看出纯金打造的‘慕容宫’三字。
言希疑惑的望着这处宫殿，跟她想象中，大有不同。
“自从窦月消失，父皇就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去。所有没有宫女太监打扫，这里自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史明非推开沉甸甸的宫门，灰尘顿时飞扬。在阳光的照射下，尤其显眼，犹如在跳舞一般飘飘洒洒。
这又算什么？史元鹤在密室中，装满窦月的日常物品，而宫殿却没人打扫。
言希的小脸纠结在一起。
史明非双手不断拍拂灰尘，九年没打扫，这灰尘能够呛死人。
“父皇是不想有人碰窦月的东西，男人都是种霸占欲强盛的动物。”若是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会好好守护。不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下场再惨烈，他们也无动于衷。
言希跟着跨进去，宫殿结出许多蜘蛛网，到处都布满灰尘。这里就像被人封存了一般，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进入。院中的植物多数已经枯死，唯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不断狂长。
宫殿中精美的花瓶，还有桌椅，一封没动的呆在原地。
言希跨过门槛，打望着这里的一切。尽管灰尘铺满所有的地方，依旧挡不住这座宫殿以往的光彩。
绕过长廊，言希和史明非来到了窦月所睡觉的内殿。床榻上的棉被，被老鼠啃出许多洞。若仔细辨认，还能看出棉被之上绣的是一对鸳鸯。
“亏我翻遍了父皇寝宫和御书房，也没想到他会把玉玺，藏在慕容宫。
多年来一直没人提起这处宫殿，很多人都把它遗忘在记忆的角落。当再一次踏进这里，史明非不经意想起窦月那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
史元鹤死前说的话，前面部分是‘玉玺和虎符，藏在慕容宫内殿枕头里。
史明非掀开棉被，取出软枕头，一撕。许许多多的鹅毛，飞得到处都是。一根羽毛拂过史明非的鼻尖，弄个得他打了个喷嚏，手伸进枕头中一阵搜索。巴掌大的玉玺，雕刻着一条金龙。还有一块令牌，刻着一个‘虎’字。
言希来回走在内殿，偶尔拍拍灰尘，看看房间内的装饰。
史明非把玉堑和虎符收进衣袖，走到言希身后。“你可知道父皇后半截话，说的什么？”
言希仰起头，看他，微微皱起眉。绝对不是好话，否则也没必要瞒着她。
“父皇说，顾薄渊对你的感情，并不是什么亲情。这个男人太过可怕，让联好好照顾你，远离……九王爷。”史明非蹲下，双眼对着言希，抓住她的肩膀，“九王爷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们都清楚，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养你！没点目的，谁相……”
冷静的听完一切，言希小脸上有着与她年龄不符合的沉着。“那又怎样？”
一直逃避的问题，经过史明非一点醒，言希回想起顾博渊那个吻。父皇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吗？
史明非被言希气得一惬气，“联会遵从父皇的遗言，好好照顾你，所以……”史明非猛的从腰间掏出一捆绳子，绑住言希的双手。“今后你都得留在北卫。””
言希一惊。“你没权利留我在这里！”挣扎的摇晃，伸腿就往史明非身上踹。
史明非早就知道言希不会乖乖听话，一只手按住她，另一只手用绳子缠住她。最后掏出一块帕子，堵住她的嘴巴。言希只发得出唔唔的声音。小鹿般的眼眸，透着些可怜。
从言希怀兜里窜出一抹白色影子。史明非早就见识过小獦狚的速度，伸手一拽，提住了它的尾巴。疼的小獦狚吱吱叫唤了两声，伸出爪子就想挠史明非。但史明非的武功，也不能小视，对付小獦狚还绰绰有余。
拧住小獦狚的脖子，就把小獦狚的四肢绑在了一块。这下子，小獦狚就算有爪子，也够不着绑住它的绳子，不停的吱吱叫个不停。
“你身体内，流着跟联相同的血脉。无论九王爷打的什么主意，联都会阻止他！”绳子往言希的手脚上。多缠了几圈，史明非打了个死结，以免言希把绳子挣脱开。
然后站起身，史明非道：“今早九王爷和联已经答订归属国条约，他明日就会回丰晏国。等他一走，联便放开你，这两日，联会派人给你送吃的。
回头望了言希一眼，史明非关上门，离开了慕容宫。
“顾博渊不会留下我一人！”言希很想这样喊出来，但是嘴里塞着的帕子，只能让她发出唔唔的声音。
慕容宫了无人烟，周围静悄悄的。小獦狚吱吱叫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气喘吁吁倒在地上，装死。言希两只手不断挣扎着，企图揭开绳子。但史明非绑得很紧，言希双手挣扎出了血。绳子依旧没有松动分毫。
阳光透过门上破烂的小孔，照射进来，为灰暗的游月宫添了几分光亮。
期间有一个小宫女提着篮子，送来饭菜。摆在言希面前，言希却没有吃下一口。
天色渐渐昏暗，添黑的夜空，没有星辰，没有月亮。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光明，慕容宫里黑得可怕。
都过去快一天了，顾博渊理应发现自己不见，带人找来了，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言希越想越心慌，巴望着大门，身子不断往大门爬去。
天空渐渐明亮起来，黑夜过去，又迎接来一个白日。言希费尽所有力气，刚爬到大门边。
大门嘭一声，从外面打开。史明非的龙袍还未脱下，印着阳光，投射下一片阴影，恰好把言希挡住。
言希的发丝，经过一夜的挣扎，已经凌乱。整个人看着有些狠狈，咬着帕子的嘴巴，有些惨白。
看着她这幅模样，史明非有些于心不忍。但比起眼睁睁看着她被九王爷当成媳妇养大后，吃抹干净。还不如将她留在皇宫里，让她一生无忧的成长。
抱起被绑得紧紧的言希，史明非下巴触在她额头，吼道：“都过去一天了，你还没想明白吗？九王爷根本没把你当女儿！”九王爷内心想的什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言希才八岁！就算再怎么聪明，男女之间的情爱，又怎么会明白？早就发觉九王爷对言希的感情，根本不像父女。史明非绝不能放任九王爷再这么误导言希下去。
不是女儿？又怎么样？言希愤怒的盯着史明非。
水灵灵的眼睛，一夜未合，带着血丝。
“也许你现在会恨联，但联依旧会这样做。”史明非伸出一只大手。挡住言希愤懑的双眼。“九王爷早上已经离开。”
望向天边耀眼的太阳，史明非是看着九王爷离开后，才折返回来的。
史明非抱起言希，不顾言希的挣扎，往北崴宫走去。
怎么会？顾博渊怎么会丢下她？言希满眼不可置信，手腕干涸的伤痕，又一次挣出血，发了疯似的往史明非身上撞。
嘭一声，由于言希的使劲挣扎，从史明非怀中摔了下去，重重砸在白玉，地砖上。嘴里堵着的帕子，被撞了出去。
“放开我。我要去见顾博渊，顾博渊不会丢下我的！”他说过，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他也会宠她，只宠她一个。”
言希红着眼，双手不断挣扎。
白玉地板上，血染红了一地。
“你疯了不成。手不想要了吗？”看着言希不断挣扎，摩擦流出的鲜血，史明非的心一下子慌了。按住她的手臂，不准她乱动。
但言希一心想着见父王，没有一点疼痛感，任鲜血流满白玉地板，还是不断挣扎。
史明非第一次看见失控的言希，慌张的解开绳子，喊道：“九王爷真的走了！”
绳子刚挣脱开，言希一巴掌扇过去。啪……响亮的巴掌声，飘荡在空中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史明非惊愕的看向言希。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血粘满了言希的双手，言希丝毫感觉不到疼，迅速解开脚上的绳子。直朝皇宫门跑去，双腿和双手一样，被绳子勒出的红痕鲜血，不断流出。
每走一步，鲜红的血绽开在白玉地板之上。
绚丽，而又那么惊心。
史明非反应过来，捂住脸颊，朝她追去。
但他没有阻止，如果不让言希看见九王爷离开背影，言希绝不会死心。
瘸着腿，言希一步步踏上城楼。守城楼的侍卫，看见小郡主一身狠狈的走上来，刚想行礼，却被史明非轻轻摆摆手制止了。
丰晏国的出使队伍，已经离开城楼有一段距离。远远的望去，只能看清他们所穿的衣服样式，看不清相貌。但那的的确确是顾博渊的队伍，他真的丢下她，不管了吗？